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姑姑说:“不用了。我待会打车,我带左子明一起吧,老师你就不用走了。倦倦这里离不了人。”
郁月生:“嗯。”
怕姑姑不太放心。齐倦端着碗,闭着眼睛,跟喝毒酒似的将药一口闷掉了,抹抹嘴巴,但是里面的鸡蛋说什么也不吃了。
他喝得有点呛,闷咳了几声说:“这也太苦了吧。”
姑姑:“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就喝干净啊。”
齐倦赶紧摇头。他抠开自己随身带的糖盒,抠了一块糖,多蘸了点糖粉塞在自己嘴巴里,舌尖将甜腻的糖果抵到了脸颊内侧。
他蔫巴了似的说:“姑姑,我现在真不想吃鸡蛋了。”
“那行吧,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姑姑絮絮叨叨地补充,“我明天要去厂里了,再请长假就要被辞退了,这几包药留在这,你一定要记着喝啊。”她还是不太放心,“都是睡前喝的,一次冲一包。碗我也丢在这,老师你帮我看着齐倦。”
郁月生看向齐倦的时候,齐倦冲他眨了眨眼使眼神。
郁月生点点头:“嗯。”
姑姑他们前脚刚走,齐倦忍不住吐着小舌头,狂喝水:“嘴巴里全是药味,我裂开了。”
郁月生拍拍他的后背:“我给你倒点开水,等凉了喝。”
“好。放那边就行。”齐倦舔着嘴巴,不经心地翻看着姑姑带的药,看到上面贴的标签时有些吃惊,这一包居然……一百二?
姑姑平时连买十几块的水果都要犹豫半天,有时候讨价还价半天,最后捏捏塑料袋子还是舍不得买。但是到了给宝贝侄子花钱的时候,她居然连眼睛都不眨。
齐倦叹了口气。
郁月生把杯子端过来的时候,想到左子明刚才说的话:“之前那首歌,你唱一遍给我听听。”
“啊?”
“就是我手机铃声的那首英文歌,你之前说唱给我听过,后来说是记错人的那首。”
“不是跟你说是我记错了么。”齐倦继续道,“那歌歌词意思也不好,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了。”
“……”
齐倦推脱道,“等你生日那天我再唱,你要是不带我去,又不按时回来,你就听不到了。”
郁月生听到生日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说:“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
齐倦:“那也不唱。”
齐倦抱着被子准备躲进去开溜了,忽然看见被角被郁月生翻开,小窝外面的亮光瞬间涌现进瞳膜里。
被子上面按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郁月生在看着他:“让我听听……”
“……”
齐倦刚刚偏过脸去,就听见对方低低的声音:“听听我们家齐倦唱歌。”
齐倦瞬间捞着被子把自己捂起来。
郁月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拍拍他:“真不唱?”
齐倦还在回味着。
郁月生刚刚说这句“我们家倦倦”的时候,语气有些生硬,本该是亲昵的说法,被他说出“上课了,安静点,都别说话”的感觉。
可能是说出来太过别扭,齐倦觉得这也太反差萌了有些好笑,但是也太为难老师了。
他因为郁月生最后的那句心情变好,暗暗想着老师学得还挺快的。吃醋就是治这个闷性子最好的良药了。
应该还是说得太少,如果能多说几次应该就熟练了,就老师这个带着磁性的冷冽嗓音,认真点喊应该会很苏。
——我们家倦倦。
“啊啊啊。”齐倦闭着眼睛,激动地踢踹着被子。
郁月生揉着眉心差点以为他疯了:“你怎么了?”
好一会了,齐倦又突然把被子翻下来,眼睛亮乎乎地盯着人,语调都带着喜悦,将手举成麦克风的样子采访郁月生:“请问,你还是郁月生郁老师嘛?”
“不然?”
“老师。你今天的表现我很喜欢。”齐倦笑着把人抱住,黏糊糊地舔着他耳骨,用商量似的语气低语道,“我能不能再把左子明拉过来教教你?”
郁月生比着手势指了下门:“我会立马给他送走。”
“不要变脸这么快啊,我开玩笑的。算了算了,勉为其难先给你放段预告吧。”齐倦清了清嗓子。
他倚着床头,低着首,举着手机当作麦克风,开始想想那首歌是怎么唱得来着。
怎么唱得来着……
“And……”开口时声音带着哑。
眼前有些晕眩。仿佛聚光灯从四面八方打过来,刺痛着视网膜。许久之后,勉强适应的他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开始寻找着。
好多熟悉的面孔,梁校长、左子明、韩潇、池隐、程愿愿……连姑姑都请假过来捧场了,却唯独看不见他最想见的那一人。
胃痛大概是个情绪病,齐倦感觉自己有点难受,心里也发慌,停了好一会都不敢开口。
脸上的淡笑也收了,指骨攥紧了手机。
“怎么不唱了?”郁月生问。
他起身准备给齐倦端水,齐倦也松开了环在他肩膀的手,将脊背靠在了床头,手腕垂搭在膝盖上,墨发也垂下来。
郁月生抠了两颗胃药在手里时,
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浅淡的歌声,像是春日里的一阵和煦的微风,在不经意间拂过他的脸颊、眉梢、耳畔。
是淡淡的哼唱,也像是带着调儿的轻声温语。
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压制嗓音了,时不时还有几个音节带着些稚嫩的少年音。
郁月生在邻床上坐下身来,看向他——
唱歌的少年倚坐在病床上,低垂着头,空调的暖风吹拂着他身上的病服。衣服慢慢地鼓起来一些,又渐渐平息,勾勒出好看的身型。
下摆那里微微翻卷着,不时露出一截瘦白的腰。
碎发被暖风撩得轻轻飘晃,垂着手的动作却显得有些懒散,薄唇微启着,伴着歌声的流出,喉结轻缓地上下滑动。
看着齐倦的手有几次不经意地贴向腹部,郁月生很想打断他,但还是听着齐倦继续唱下去。
有句词他记得清楚,英文翻译过来,是“早知道你只能带给我无尽的心伤。但你离去,我还是会留在原地。希望你一切都好。”
几句过后,郁月生假装不在意地去理着床头的东西。
崽崽心里还装着别的人吗?哪怕对方不再在意了,他却还在默默地记着一切?
齐倦扯扯笑,低咳几声后,邀功似的说:“唱完啦,请评委老师点评了一下。”
郁月生将包在纸巾里的药拿给他,清冷的脸上仿佛没有太多情绪:“是我期待过高了。”
“哪有。”齐倦推开药,“我不吃。”
“胃不要了?”
齐倦故意不动,长长的拖下来的衣袖被他按在床被上。他歪着头离郁月生近近的,去看着他铺落下来的睫毛。
老师的定力真好,一点也不会主动。那双浅色的眼瞳离得近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好想收藏下来装在精致的水晶盒子里。
齐倦搂着他的腰,低头吻了一下郁月生轻颤的眼睫:“小气鬼,夸我一下都不行。”
“你老师还是挺实话实说的。我还准备出来听听呢,你怎么走调走成那样……”齐倦偏偏头,看见了刚才是黑衣人支着长腿,靠在旁边墙壁上说话。
齐倦的小脑袋还搭在郁月生的颈窝,倒也不避讳黑衣人,想怎么抱郁月生就继续抱,微凉的唇继续吻着他的颈侧。
只是在偏头的时候,眉眼漆黑,在心里回应着黑衣人说:【有吗?我走调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装,继续装。故意唱这么烂真是可惜了。”黑衣人说。
【你说得不算。】齐倦哼哼唧唧地抱住郁月生,问他:“老师,刚才我唱得很难听吗?你都还没回答我。”
“还行吧。”
“亲一个。”
郁月生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不是特别难听。”
齐倦:“……”
我要被你气笑了。
“水温可以了。先把药吃了。”郁月生被他抱得紧,动作不便地够到胃药拿给齐倦。
齐倦也不接,反而握住了郁月生瘦白的手腕。
他低着头,用嘴巴衔走了郁月生指尖的药。柔软微湿的唇落在了郁月生的指腹,带着温凉的触感,头发蹭着郁月生的手腕轻轻划过,像是羽毛极轻地在血管上绕着转儿。
呼吸都烫着人腕骨。
手够了够,又开始抠着枕头底下压着的小铁盒里面的糖,食指戳进锡纸里“嘶拉——”抠开一块,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来两颗。
他不太想吃了,干脆都喂在郁月生嘴巴里。
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朝下滑了点把自己靠在郁月生怀里,翻翻身悄悄按着绞痛的地方。
“不想带你老师回忆就直说呗。”黑衣人坐在床尾的扶手上,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你唱歌挺好听的啊,那次元旦晚会不就发挥得挺好?你不想好好唱就算了。”
【那次是……】齐倦正在喝着水,想到这里脸色变了,抬起眼睛盯着黑衣人,【你听过。你到底是谁?郁月生?】
黑衣人闪了几下,身影都淡了不少,声音发着闷:“不是。”
齐倦攥紧了纸杯:【那你是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