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傻?
斟酌了许久,又问道,“那你母亲……”
慕长生眼神立马暗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天空,半响才说道,“我让她走,她不肯走,非说我马上就要翻身了……”
见这人又红了眼睛,萧轼忙转移话题,问道,“那周婉儿是怎么一回事?”
他虽然很想知道慕夫人是怎么死的,可又不愿见慕长生如此痛苦。
只得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人都死了,还计较什么?
“她?”慕长生脸色又阴沉下来,“我母亲不肯走,我便将她送去庙里藏起来,可未曾想,她又回来了,还带着周婉儿他们。
周家知道我得了知州大人的嘉奖后,便苍蝇叮蛋般贴了上来,死缠烂打地要将周婉儿嫁与我,还连同我母亲使尽各种手段……她既然如此下作,赖着不走,那我随她的便……”
“那她……”慕夫人都死了,萧轼很想知道周婉儿得了个什么结果。
慕长生冷笑一声,“他们才进院子,要抓我,周家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萧轼颇觉失望。
这么讨厌的人,怎么就……跑了呢?
他正叹着气,慕长生又抬手来摸他,眼含愧疚地说道,“我终究还是拖累你了。”
萧轼冷哼一声,打开这人的手,“别以为说几句这样的话,我就原谅你了,做梦!”
说完,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
这里是哪里?是穿到另一个世界了?还是……仍是慕长生这个世界?
还有,落入水中时,还是晚上,等一出水,又成了上午……
他这能穿越的本领……穿越到何地何时,可有何规律?
张望了一会儿,他又拧着袖子上滴滴答答的水,发起了愁。
衣衫尽湿,穿在身上,冷得很,慕长生又受了伤……
得赶紧找个地方烤干衣物,处理伤口。
可……能去哪里呢?他带着一个孩子,一个重伤患,在这不知何处的地方……
慕长生如今算是朝廷通缉犯吧?
他说不得也上了官府的黑名单。
一露面,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萧轼叹息一声,又回头看了眼仍抱在一起的慕家父子,吩咐道,“我去水里瞧瞧,你们莫要慌张。”
说完,纵身往水塘里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为何能一次两次地卷入漩涡中,穿越到不同的时空?
这是老天赐予他的异能吗?
可为何是这般无用的异能?
若是那种攻击性的异能就好了……
萧轼脑中胡思乱想着,眼睛则睁得大大地,在水底搜索着。
若是能找到漩涡,回到他的世界,那他此刻面临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可惜,这回仍像第一回 穿越,被误认为是萧氏时一样,任他在水里如何搜索,也没找到任何漩涡。
等他憋不住,从水里钻出来,就见慕长生半个身子挂在岸边,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宝儿更是哭岔了气。
“喊什么?”萧轼湿淋淋地爬上岸,没好气地瞪了慕长生一眼。
说了莫要慌张,为何还急成这样?
萧轼沮丧地盯着水塘发了一会儿呆后,又打起精神弯腰捡起地上的枯树枝。
先烧堆火,烤干衣物,再出去买药。
慕长生伤得这般严重,再不处理,只怕要不好了。
可他才没捡几根,林子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一只黑色的狗,龇牙咧嘴地冲了出来。
萧轼将手中细小的枯树枝一扔,只留一根最大的,挡在慕长生和宝儿面前,不让狗靠近。
慕长生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未想,眼睛一闭,竟晕了过去。
萧轼心一沉,忙后退一步,单膝跪下,一手拿着树枝对着黑狗,一手探了探慕长生的颈动脉。
见仍跳动,这才放下心来。
那狗凶狠地吠着,面目十分狰狞可怕。
吓得宝儿瑟瑟发抖。
好在,只是吠,并没有步步相逼要咬他们。
萧轼正和黑狗僵持着,就听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黑子……”
很快,从林子里又钻出一个人。
一个五大三粗,衣衫褴褛的男人。
这男人长得十分潦草。
倒不是说他丑,只是,他的五官都被乱糟糟的头发眉毛和胡子遮住。
已看不清相貌了。
一见萧轼他们,这男人立即止步,又冲那狗喊道,“回来!”
黑狗立马不吠了,摇着尾巴,乖乖地回了男人的身边。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萧轼,打量了许久,才低头又看了眼躺着地上,血肉模糊,戴着手镣脚镣的慕长生。
问道,“你们……一起的?”
萧轼没吭声,只警觉地盯着这人,心里思索着。
这人的衣衫与慕长生世界里的一样,看来,他们还在大康。
又见这人盯着慕长生看,顿时心一沉。
慕长生戴着手镣脚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这人若是去报官,那宝儿和慕长生就完了。
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人去报官……
他正琢磨着该如何搞定这男人,突然鼻子一痒,连打了几个喷嚏,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
这初春的日子,泡了水,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虽然有太阳,但真他妈冷!
男人咧嘴笑了笑,问道,“要烤火吗?”
萧轼没反应。
“要热菜热汤吗?”
萧轼仍没反应。
那男人又看向慕长生,提醒道,“再不给他处理伤口,他就要死了。”
萧轼这才有了反应,咬了咬下嘴唇。
他自然知道要给慕长生处理伤口,可他们如今身份有险,又人生地不熟,要到哪里弄药啊?
男人又问道,“要我救他吗?我那里有药。”
萧轼心下一喜,点了点头。
男人又咧嘴一笑,问道,“那你拿何物来换?”
第八十章 给我做婆娘
萧轼正要说“银子”,可又怕这人杀人劫财,只得说道,“那你要何物?”
男人笑了笑,慢慢地向他走来。
这人要作甚?萧轼心一慌,忙向后退去,可他这时已是无路可退。
再退就是水塘了。
麻蛋!萧轼暗骂一句,难道又要他带着慕长生宝儿跳水?
见他似要跳水,男人立马止了步,开口说道,“莫慌,我对你没有恶意。”
怕他不相信,男人一把扛起慕长生,又一条胳膊夹着宝儿,说道,“走吧!”
被陌生人抱着,宝儿吓得拼命挣扎,对萧轼哭喊着“羊”。
萧轼冲过去,一把抢回宝儿。
男人也不恼,咧嘴笑了笑,大步朝林子里走去。
萧轼抱紧宝儿,赶紧跟了上去,穿过灌木丛时,又捡了根更粗的树棍。
也不知这男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敢报官,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走了没多久,就见前面有一破木屋子。
一路走来,除了这男人这黑狗这木屋子,就只有林子只有树了。
林子里铺着厚厚的枯叶,既没路,也没足迹,像是人迹罕至的深山。
萧轼心情颇为忐忑。
若是这里只有这男人……那还好一些。
只要这人敢使坏,他……应该能打得过这人吧?
那黑狗兴奋地冲进屋里,又跑出来,围着那男人转圈圈。
男人进了屋子,将慕长生扔在床上,又去扒他粘满血迹泥土的长袍。
萧轼忙冲进去,制止道,“我来!”
自从和慕长生不清不楚以来,他再也见不得谁碰慕长生。
就算是个男人也不行!
男人呵呵笑着,退到一旁。
萧轼将宝儿放在床上,一边警觉地提防着男人,一边扒慕长生的衣衫。
扒得只剩一条裤衩。
就见慕长生全身上下,不止那五处箭伤。
背上,胸腹上都是血糊糊的。
这般触目惊心,看得萧轼心如刀绞。
那男人倒是面不改色,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递了过来,说道,“撒点这个药。”
萧轼转头问他,“有干净里衣吗?”
男人挑眉一笑,从一个矮柜里扒拉了好一会儿,翻出一个黑乎乎的短衫,说道,“只有这个。”
萧轼忍着不断翻腾的胃,看了眼屋中间的火塘,说道,“能帮我烧些干净的水吗?”
男人不耐烦地“啧啧”着,但还是提着桶,出了屋,朝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萧轼忙解腰带脱衣衫,但眼睛一直盯着那男人不放。
就怕这人突然跑出去报官。
还好,这男人规规矩矩,并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要跑的迹象,而是打了一桶水,又往回走来。
萧轼这时已脱下里衣,正将湿淋淋的外袍又穿回身上。
男人脚步一顿,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敞的胸口。
那目光十分咸湿,让萧轼感觉十分不舒服,忙转过身,背对着外面。
等穿好衣衫,又将白色的里衣撕成一条条。
他这里衣昨日才上身,比男人那件干净多了。
男人进了屋,将水倒到吊锅里,又指着床上的宝儿说道,“小孩来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