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投入,慕长生心疼得很,端茶倒水地小心侍候着,就怕他愁眉苦脸伤了心,废寝忘食伤了身。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实验了无数回后,萧轼终于成功制作出水泥。
然后又用水泥和上沙子,在张铁匠家的院子里砌了一个桌子。
那桌子的光滑坚固程度,让前来观看的胡大人赞叹不已。
萧轼又解释了水泥的诸多用处,不止能修建水闸,还能修官道,修桥,盖房子……
反正,就是能用在所有基建上。
他这一顿天花乱坠地胡吹,把胡大人惊得一愣一愣的,“这水泥真有如此神奇?”
“是!”萧轼又拉着胡大人说起了悄悄话,“大人,要建水闸修路,还需要沙子,而沙这东西,我青城泉交河中多的是,若大人组织村民捞沙,不仅能早日修好水闸,村民也多份收入不是?”
见胡大人点头,他又趁机说道,“若我们大规模生产水泥,再卖到其它县,岂不是……”
他这主意,向来精明的胡大人自然同意。
商量好分成后,胡大人立马派人帮他建水泥工坊。
选址就在采石场附近的河道边。
这里既离原材料产地采石场近,又离水闸选址近,还在河边,运输极为方便。
工坊地址选好后,又立马修建仓库与高炉。
萧轼还想去督工,却被慕长生强拉回了住处。
先硬逼着他喝了一碗鸡汤,又把他强按在放了温水的浴盆里,好一顿搓。
在铁匠铺工房里的这几日,一直未曾洗过澡,天气又热,他身上都馊了。
可他只想一鼓作气,尽快将事一步到位做好,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既不觉得疲倦,也不觉得自己脏。
慕长生拉他回来,他还叫喊着不肯,慕长生让他洗澡,他还不愿意。
可等见到浴盆里自己蓬头垢面的影子,见了黑乎乎的袖子,再闻了衣衫上那味。
他吐了,恶心得吐了。
忙不迭地扒了衣衫,跨进浴盆。
然后在不冷不热的水里才泡了两秒钟,便身子一软,睡了过去。
睡得世事不知。
连慕长生帮他搓澡洗头,他都一概不知。
他浑身如此脏污,慕长生也不嫌弃,还心疼得厉害。
摸着他尖了的下巴,乌黑的眼圈,心疼得眉头都皱成“川”字了。
等终于洗干净了,慕长生又将他抱去了床上。
一边帮他穿衣衫,一边身心双重煎熬着。
既因为他消瘦的身体心疼如刀绞,又因为他修长白皙的身体欲火焚身。
喜欢的人就在怀里,可只能看不能吃,那份煎熬,堪比酷刑。
无法,只得放下萧轼,跑去院里,淋了三桶冰凉的井水才平复下来。
萧轼心里装着事,睡得并不安稳,转天一大清早就醒了。
一睁眼,就见慕长生的长手长腿都搭在他身上。
那重量,压得他呼吸都艰难了。
顿时怒火一冲。
我艹!难怪睡梦中一直感觉有块石头压在胸口上,敢情石头是慕长生这混蛋?
正要掀开这人,他才抬起胳膊,挪了下身体,屁股就碰到了一硬物。
那硬物是何物,同为男人的萧轼哪有不知的?
正要将屁股挪开,却不料,那玩意儿竟一耸一耸地在他屁股上动了起来。
“起开!”萧轼怒火一冲,一把掀开慕长生,下了床,光脚跑去了院里。
转了两个圈后,他又低头看着自己一柱擎天的下身,然后恼怒地踢翻了院子里的凳子。
他不是气慕长生蹭他,他是气自己。
气自己竟是个变态。
慕长生蹭他时,他不仅不觉得恶心,反而还有种隐秘地兴奋和期待。
而那种期待不是来自前面,而是来自后面。
第七十章 见色忘义
他可以接受自己不直,但接受不了自己是下面那一个。
冲了三桶冰凉的井水后,他又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十分好笑。
就慕长生那个体魄,他还想压慕长生不成?
真是异想天开!
他正胡思乱想,慕长生走了出来,见他一清早地淋井水,忙上前拉他进屋,说道,“井水得晒一下才能洗。”
一见这人高大挺拔的体魄,一听这人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一接触这人骨节分明修长的手,萧轼便觉心口一悸,被握着的那只手更是如着火了一般,烫得厉害。
忙一把甩开,又强词夺理道,“你平日里不也是直接用井水洗澡吗?”
慕长生看着他消瘦的脸,轻叹一口气,“我身体好,自然无事,可你……”
这话又激怒了萧轼。
这是嘲讽他虚弱,只能做下面那个吗?
“出去出去!”萧轼恼怒地把慕长生推出了屋。
然后一个人在屋里转圈圈胡思乱想。
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竟然是下面那一个。
不仅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直男,更因为……就慕长生那个尺寸,那得多痛啊!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他就觉得一阵蛋疼。
又赶紧拿了帕子,脱了湿衣服,擦身上的水。
擦着擦着,他突然又记起来了,昨晚是慕长生给他洗的澡吧!
一想到那人不仅把他看光光,还摸了他,他就……
其实也没什么,萧轼又若无其事地拿出干净衣服往身上套。
他确实有点喜欢慕长生。
看就看了,他也看过慕长生不是?
还不止一回。
摸就摸了,也不是第一回 ,那回在山里,慕长生就摸过他。
其实,慕长生……他接受得了。
他只是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自己是下面那个而已。
他就这样如精神分裂患者一般心情起起伏伏,思绪反反复复,边胡思乱想,边磨磨蹭蹭地穿衣衫。
等衣衫穿好,宝儿也醒了,慕长生也从外面买了早饭回来。
三人围着桌子而坐,沉默地喝粥吃饼。
萧轼沉默是因为自己生闷气。
宝儿不说话,一是因为他本来就说话晚,二是爹娘都不说话,他更不敢说了。
而慕长生沉默,是因为萧轼不高兴,他不敢说话,怕萧轼更生气。
萧轼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地研制水泥,已经很伤身伤心了,他不忍再看萧轼生气。
可无论他如何沉默不说话,如何小心翼翼,萧轼都不高兴。
等到了水泥工坊的工地,才见萧轼脸上有了笑容。
有官府的人帮忙,水泥工坊建得很快。
不到十日,已初具雏形了。
萧轼日日都往返县城和工坊,监督察看进度,不但不嫌累,还精神抖擞。
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坊上,不仅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的责任,更因为,只有一直忙忙碌碌着,他才能不去胡思乱想和慕长生之间的事。
这日,从工坊工地回县城的路上,萧轼突然发现官道旁的农田里,有村民在耕地。
而翻地用的农具,正是他弄出的那个带轮子的曲辕犁。
见他盯着人家的犁看,与他们同行的张衙役笑道,“萧公子,你不知道吧!这犁可是你姐夫慕公子做出来的,可好使了,用过的人,个个都夸呢!”
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受人欢迎,萧轼自然高兴,可更多的是肉痛。
肉痛得他忍不住瞪了慕长生一眼。
若不是这人私自献出图纸,就凭这犁如此受欢迎,当初若是卖掉,他说不得早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找路子弄到户籍和引路文书,去了北方,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若早回了自己的世界,哪有后面和慕长生的这些破事?
也不至于此时为难成这样。
既想回去,又舍不得慕长生,害得他每日里纠结万分,整日里装聋作哑地回避。
萧轼对着农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是不是该弄秧田了?
一算日子,确实差不多该泡种了。
萧轼又轻叹一口气,拉着慕长生去了一旁,说起了育秧的事。
可说了好半天,也不见这人有一丁点回应。
不仅没回应,还一脸的失落。
“你怎么啦?生气了?”萧轼颇觉诧异。
慕长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怎会因为他瞪了一眼,就生气了呢?
被萧轼瞪了一眼,慕长生并未生气,而是心口一紧。
不止是心口一紧,下腹更是一热。
以前没注意,此刻他才发现,萧轼的眼睛,漂亮得无与伦比。
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都能勾人魂魄。
就是瞪他一眼,也能瞪得他神魂颠倒。
他正要摘下斗笠挡住下身,又见萧轼过来拉他,态度还十分亲热。
顿时心跳如雷。
这几日,萧轼对他,态度颇为恶劣,此刻这般亲密,难道……
可没料想,萧轼竟然说的是育秧的事,顿时失望不已。
不过,再失望,也只得压了下去,抬头看了下天色,见还不是很晚,便说道,“秧田的事,你放心,我现在就骑马回桃花村处理,你只管泡种。”
见他这般说,萧轼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又从他怀里接过宝儿,说道,“回了城,我就去买稻种,最多两三日就泡好了,秧田你若是来不及弄好,就请人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