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说道,“是三皇子!”
三皇子?萧轼先是怒气一冲。
又是这个祸害!
可随后,他又后悔不已。
今日,他……差点中招了。
见蔡松招了,慕长生脚步一顿,反手就给他一个耳光,呵斥道,“蔡彪可是个铮铮铁汉!三皇子是如何坑害我们虎虏军兄弟的?你竟然帮着他来算计我?”
“将军……”蔡松只知道哭,哭得哽咽不已。
萧轼很快冷静下来,冷冷地打量着这人。
还别说,就算是眼泪鼻子一大把,这蔡松哭起来也挺好看。
算得上哭美人一个了。
这样看来,三皇子眼光还不错!
可慕长生十分不耐烦他哭,呵斥道,“闭嘴!你说,三皇子让你来做甚?”
蔡松被呵斥得一哆嗦,抽抽搭搭地说道,“就是让我……离间……将军和萧大人……离间……将军和大皇子……”
“好!”慕长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喊道,“丁四!”
不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又过来一人。
这人个子中等,面目平凡,给人一种普普通通,毫无存在感的感觉。
慕长生提溜着蔡松,冷声说道,“看在蔡彪的份上,就不把你交给大皇子了。”
说完又对那丁四说道,“他交给你了,随王公公处置。”
蔡松伸手拼命来够慕长生,摇着头哀求道,“将军、将军……求求您,放过我吧……小人心仪于你啊……”
可慕长生只对丁四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带走!”
丁四一按蔡松脖子,这人便软下了身子,被他拖着走了。
等再也看不到人了,萧轼才叹息一声,说道,“看看吧!你但凡有点价值,就来拉拢你,送金银送美人;你若是成了眼中钉,又立马要你命,要命不成,又来美人计、离间计,防不胜防啊!”
叹息完后,又看向慕长生,不解地问道,“你怎知他离间我们的?”
慕长生也叹息一声,走近几步,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我信你,自然就不信他的话。可他还如此振振有词……他说每回送吃的给你,你都去见大皇子了,我便想起,来找你之前,曾听到军营中有人在议论你和大皇子如何如何……可我知道,这必定不是真的。你本就厌恶大皇子,何况大皇子多次谋害你,你怎可能像那些人议论的那样和大皇子……如何如何?那必定是蔡松搞的鬼,是他在撒谎!而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离间我俩,离间我和大皇子。”
萧轼只觉又羞又愧又感动,紧紧回握着慕长生的手,说道,“多谢你信我!”
慕长生又摸上他的脸,轻笑道,“你是我爱的人,自然信你!”
俩人深情对视片刻后,萧轼又将大皇子的事说了一遍,“……他这人也真是怪哉,总是叫我去说话,我就去了一次,跟他下了一局棋,可对你,他却说那种话,好似我与他很熟,与他常下棋一般。可明明我们是死敌啊!若不是因为要抗击党项,我恨不得……”
慕长生捂着他的嘴,小声说道,“我知我知……当时看他与你在帐篷外说话,我确实生气,可又见你眼里对他都是厌恶,我便知军中那些议论是故意要说与我听,好让我与大皇子反目为仇。”
萧轼又叹息一声,“亏你通透,若是如我这般,一气便失了理智,差点中了他们的计。”
慕长生摇了摇头,“我从小过的便是勾心斗角的日子。我父亲的那些个小妾耍的便是这些手段,我和我母亲不知吃过多少明亏暗亏。只是没想到,蔡松一个男人,竟也学女人一般,耍起了这等后院阴私手段。”
见他说起慕父慕母时,脸色仍如以前一般,并无异常,萧轼放下心来。
太好了!看来,慕长生对王公公说的身世之事并未放在心上。
能抵挡住这种诱惑……慕长生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心性坚定!
萧轼心中乐了一会儿,又摇头说道,“你可莫要小瞧了这些手段,厉害着呢!”
这古代的男人,向来不把后宅相斗当回事,只当是争风吃醋。
殊不知,若上升到宫斗,上升到朝堂,她能给你翻了天。
好在慕长生也深知这一点。
俩人低声说了一会儿蔡松后,萧轼又叹息一声,不解地问道,“你说……大皇子为何这般做?他如今正是要笼络你的时候,可为何还说那些会让你误会的话?他就不怕,你一怒之下,投向三皇子?”
慕长生摇头道,“暂时还不清楚,我们往后多加小心吧!”
吵了这么久,闹了这么久,俩人都有些乏了。
慕长生拉着萧轼往营地走去,送到步军营营口,又依依不舍地说道,“明日,我带吃的来找你!”
可他再不舍,抓着萧轼的手再不肯放,还是被来找他的人叫走了。
萧轼目送着慕长生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了,才无精打采地回了帐篷,往毡毯上一躺,深深叹息一声。
麻蛋!今日差点和慕长生闹崩。
他往后再也不能这般冲动了,还是要冷静些,实在是贱人的本事太高明了!
反省了一会儿,又觉得饥饿难忍。
晚上光吵架撕逼去了,连饭都未吃。
好饿啊!
他正在毡毯上扭来扭去,就听外面有人喊道,“萧大人。”
这么晚了,又是谁找他?萧轼连忙坐了起来,应道,“进来。”
他话音才落,就见大皇子身边常来找他的那位内侍掀开帘子,手里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这人弯腰低头,恭敬地说道,“大皇子知道萧大人今晚未吃饭,让小的给您送来吃食。”
萧轼站了起来,对内侍点头道,“多谢大皇子关心,公公辛苦了。”
说完塞了块银锭到这内侍手里,又说道,“麻烦公公回去跟大皇子说,我不饿,以后也不要再送吃食过来。”
大皇子指定居心不良。
况且,无论居心良不良,他也应该避嫌。
他才去见过一回大皇子,就被人议论和大皇子如何如何了。
若不是慕长生相信他,他岂不是要解释不清了?
见他拒绝,那内侍一慌,愁眉苦脸地说道,“萧大人,您若是不收,小的回去……可要如何交差啊!”
萧轼看着眼睛鼻子挤做一团的小内侍,淡淡地说道,“那你直说就是!”
不是他心狠,他若是心软,收了一回,就会有第二回 。
而大皇子,于公于私都是他的敌人。
他不会和仇人纠缠在一起的。
见如何哀求都无用,内侍只得神情沮丧地拎着食盒走了。
内侍刚走,与萧轼同住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亲眼见到大皇子身边的人又来找萧轼,这些人自然眼神不善,嘴里也没什么好话。
可大康王朝,向来重文轻武,萧轼就算只是个军器监丞,也比他们这些武官品级要高。
见了萧轼,他们还得行礼叫一声“萧大人”。
那嘴里不好听的话,也只敢小声嘀咕,却不敢放肆说出来。
而萧轼,只要不是指着他鼻子骂,那些嘀嘀咕咕,他也只能暂且忍耐。
忍到击败党项,杀了大皇子那日再说。
饿着肚子熬到转天早上,吃过早饭,又顶着炎炎烈日行军一日,到晚上安营扎寨时,慕长生果然来找他了。
一见慕将军来了,萧轼同帐篷的人忙站了起来,抱拳行礼、回避。
虽然他们打心眼看不上地方驻军出身的慕长生,可慕长生如今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也是这回出征十万禁军的副都指挥使。
就是借十个胆子给他们,也不敢对慕长生不敬。
等这些人走了,萧轼笑着问道,“你如今是大将军了?”
慕长生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一层层打开,又摇头说道,“只是个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而已,离大将军差远了。”
油纸包里有肉有饼,闻着肉香扑鼻。
可萧轼不看那些肉,而是不高兴地问道,“听你这口气,莫非还想留下来做大将军不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惩戒
慕长生拉着萧轼在毡毯上坐下,用饼卷着肉,喂到他嘴里,说道,“这肉有些肥,得用饼卷着吃,否则太过油腻,吃了要坏肚子的。”
萧轼含着那一大口肉,说不了话,只得连忙咀嚼几下,狼吞虎咽下后,气呼呼地说道,“莫要避而不谈。”
可慕长生仍不接话头,只拍着他的背说道,“莫要吃这般快,小心噎着。”
说完又递来水囊,拧开盖子,说道,“喝点水。”
萧轼不肯喝水,气鼓鼓地瞪着这人。
慕长生这才说道,“我对官职并无执念,只要击败了党项,我必定与你回家乡。”
慕长生说这话时,眼神清明,大大方方,并无躲闪。
萧轼这才放下心,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又气呼呼地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
他紧捏着拳头,在慕长生面前晃了晃。
幼稚地威胁道,“敢骗我,我定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慕长生抓着他的拳头,展开来,亲吻着他白皙细嫩的手指,笑道,“我看你也不饿,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