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姑娘端着热乎乎的杯子,摇头叹息道:“羽哥儿,我是心里着急啊!我和勇哥成亲都一年半了,可肚子……”
季羽这才想起这茬,连忙安慰道:“无须着急,你看我不就是成婚许久才有的孩子吗?”
庄姑娘仍是叹息不已,一脸的愁眉苦脸。
季羽又问道:“怎么?蒋勇说你了?还是你婆母说不好听的话了?”
庄姑娘摇头道:“勇哥没说什么,还劝我莫要着急。婆母虽然说过,但她不是那等刻薄之人,倒是没什么。就是……”
她又叹了口气:“就是前一阵子我们上庙里拜送子观音时求了一签。说我此生只怕无子女缘。”
竟有这事?季羽无奈地道:“这种事你也信?”
庄姑娘仍是摇头:“他们都说那庙里的签可准了。我不信也得信。”
可季羽不信:“你若是真担心,便去看郎中,旁的莫要信。这样吧!我派人回京城,请宫里的御医来给你瞧瞧。”
庄姑娘不禁一愣:“这怎么行?”
季羽不以为然地道:“怎么不行?那些看妇科产科的御医,以前还能给妃子把把脉保保胎,可如今宫里又没几位嫔妃,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来这里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何乐而不为?”
庄姑娘到底不是普通的姑娘,并没有那般迷信迂腐,听他这么一说,欢喜地道:“这样自然最好。”
又看向院子里嬉戏的三个孩子,憧憬道:“我不敢奢求有你这般好的福分,给我一个孩子就行,姑娘汉子都可以……”
季羽安慰她道:“放心,姑娘汉子都会有的。”
他这些安慰之言瞬间驱散走了庄姑娘心中的阴霾,人又重新变得开朗起来。
她心情好,干起活来自然有劲,将这个年安排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可开心归开心,这个年过得也不轻松。
平日里安家兄弟从来不应酬,可过年,那些等着拜见的官员乡绅在府外排起了长队,他们兄弟总要见一见的。
但见可以,安四发话了:“送礼的不见,那等为自家哥儿姑娘打了主意的,也不见。”
他们都这么说了,自然不敢有人顶风违抗,皆安安分分拜见王爷王妃二皇子。
正月初八,魏知州请安四季羽几人去府里做客。
魏知州如今是安家兄弟季羽童景元在秀州最大的支持者,又是庄姑娘的姨丈,于公于私,自然要去赴宴。
可未曾想,他们在知州府里吃饭聊天,那隔壁的通判竟也来了,还带来男男女女一大群人,说是来给王爷王妃二皇子拜年的。
通判、知州向来不和。见通判不请自来,魏知州顿时没了好脸色,可通判脸皮厚得很,赖着就是不走,还指着跟来的那一群姑娘哥儿妇人介绍道:“王爷、二皇子,这是微臣的家眷。”
这些家眷,安家兄弟自然是不会搭理的,只板着脸说正事。
见通判大人家的姑娘哥儿长得皆不怎么样,季羽也没多想,继续和魏夫人说话喝茶。
可没想,通判家的女眷人长得虽不怎么样,却都不是省油的灯。
见了王妃,叽叽喳喳,没一点礼数不说,还有一妇人蹭到庄姑娘身边,拉起了家常:
“庄尚宫成婚时间不短了吧?为何还未有身孕?莫不是身子有何不妥?”
“莫要焦心,我认识一位神医,专为妇人看诊……”
若是之前,庄姑娘只怕要动心了,可如今季羽已派人去京城为她请御医。
她自然不信民间的郎中能有御医好。
见她脸色虽不好,可还未翻脸,那妇人越发得劲了:“庄尚宫,你肚子还未有动静,莫不是你家夫君甚少和你同床?”
“妾身跟您说啊!你家夫君日日跟着王妃……”
“我在外头遇上过不知多少回了,你家夫君对王妃那可是体贴入微,好得不得了……”
“王妃又那般俊俏,该不会是……”
“你可得注意啊!”
若是旁人,只怕就信了这些撺掇之言,可庄姑娘跟季羽是什么感情?
脸顿时一沉,呵斥道:“竟敢污蔑王妃,来人啊!掌嘴!”
从宫里来的嬷嬷立马上前,“啪啪啪”将那妇人的脸打得肿成了猪头。
打得那些跟着妇人来的姑娘哥儿个个目瞪口呆。
打完人还不够,庄姑娘让嬷嬷扯着妇人的头发拖去了厅堂,对目瞪口呆看着他们进来的众人道:“这妇人是哪家的?竟敢当面诽谤污蔑王妃,该当何罪?”
一听这话,安四第一个不干了,将茶杯猛地一砸:“敢诽谤污蔑本王的王妃?”
妇人是始料不及、后悔莫及。
她哪里会想到庄姑娘竟然跟旁的妇人不一样,不但不中计,反而对她暴跳如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居心叵测
那妇人也挺有意思,王爷发怒,她竟然不害怕,还狡辩道:“回王爷,妾身并未说什么啊!妾身只是说王妃与我等蠢妇不同,竟有如此通天本领,不仅能制盐造船,还能和汉子们打成一片……”
她话音还未落,庄姑娘上前一步,“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你这还不是诽谤污蔑?”
季羽本来还不知道那妇人说了什么呢!听了这话才知,原来这又是个居心叵测的。
这是明着抬高他,实则离间他和四哥啊!
魏知州指着通判怒斥道:“这是你的家眷?这般诽谤王妃,居心何在?”
通判偷偷看了眼安四,见他握着王妃的手,并未有生出嫌隙之意,这才怕了,连忙跪下:“王爷,都是微臣管教不严,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安四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心中怒火冲天,恨不得一剑杀了那妇人。
竟敢诋毁羽哥儿?
可这么多年血雨腥风过来,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躁的小伙子了。
冷着脸道:“死罪倒不至于。不过,你这家眷当着我们的面都敢无事生非诽谤王妃,还不知私下里又是怎样一副嘴脸?”
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四。
王爷竟然不在意王妃和汉子们打成一片的事?
又见自家夫君吓得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她这才怕了,哭着求饶道:“王爷饶命啊!妾身只是实事求是,并未诽谤啊……”
季羽冷眼看着这妇人。
只是蠢呢?还是坏?
安四紧了紧季羽的手,无声地安慰道:羽哥儿莫气,夫君替你收拾她。
然后冷笑一声:“你的命本王说了不算。魏知州,诽谤王妃该如何处置?”
魏知州连忙拱手道:“若是诽谤庶民,一般是杖责二十。可若是诽谤朝廷命官,轻则徒一年重则五年。”
安四点了点头:“本王的王妃不仅是王妃,更是朝廷命官,是钦差大臣。皇上还特赐尚方宝剑,上可斩皇亲国戚下可除奸佞小人……”
尚方宝剑?一屋子的人诧异不已。
尤其是通判的那些家眷,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季羽。
就算是亲王妃,可不就是个哥儿吗?皇上竟然给一个哥儿尚方宝剑?
通判吓得瑟瑟发抖,磕头求饶道:“王爷饶命,王妃饶命……”
安四看向季羽,可季羽才懒得拿尚方宝剑对付一个无知妇人:“这事交给魏知州处理吧!”
安四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魏知州,先将她关押起来,再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看皇上如何处置。”
羽哥儿这般为大康为朝廷为皇上鞠躬尽瘁,他倒要看看,皇上会如何处置这事?
皇上?妇人吓得魂飞魄散。
她不就是说了几句闲话吗?竟然要关押?还要上报给皇上?
这这这怎么办啊?
她连忙看向通判,就要开口求助,可通判抢先撇清关系道:“王爷,她只是微臣的一个小妾,既然她做出这般以下犯上之事,那微臣自然不会护短,此刻便休了她,该如何处置任凭王爷发落。”
季羽冷笑一声,拉着庄姑娘走了。
倒是撇得清楚。
安四一甩袖子,也走了。
吃顿饭都不消停。
魏知州差点没气晕,本来请王爷王妃来小坐聚聚,结果被这家子蠢货全毁了。
他心中有气,自然不会心软:“你是通判,本官一个知州不好处置你家家眷,此事还是上报京城,请皇上定夺。”
通判顿时软了身子。
完了完了,这下只怕要丢官了。
季羽几人才回府不久,魏知州便送来那妇人的供词:“禀王爷禀王妃,那妇人最喜搬弄是非,平日里在通判面前便是这般行事的,弄得通判府是鸡犬不宁。今日这般诽谤王妃,更是居心叵测。她有一妹妹,年方二八,长得颇为美艳。她便动了将妹妹嫁给王爷的心思。她以为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王爷便会像通判一样暴跳如雷中计……”
季羽无奈地看向安四。
确实会有些男人经不住挑拨中计,可四哥怎么会?
安四握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又看向魏知州,冷声道:“这事莫要再来烦羽哥儿,上报给京城即可。”
羽哥儿为了战舰之事是殚精竭虑,可再不能被这些无聊之事无聊之人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