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既白赞许道:“没错,何瑞松极看重面子,他做慈善一方面有这个考量,何卓辰和梅既平做那些事情,在对方眼里是极不入流且愚蠢的。”
顾倾点点头,这么做算是挑拨何家父子俩的关系,不和,才能打破现在的局面,找到破局的点。
等把资料加密匿名发送出去,梅既白一手搭在顾倾肩上,又道:“何瑞松发妻走后,他这些年情人众多,却寥寥有人知道他和情人间的事情,即便有调查,也只知道他的情人身上总有某些特质和亡妻相像,然而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这就涉及到顾倾的盲区了,闻言,他换了换姿势,往后靠在沙发上仰起脸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你不必如此懂事
第64章
梅既白解释道:“很少有人在何瑞松面前提起他的亡妻, 只道何董深情,我查过相关的资料, 他亡妻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顾倾拧着眉, 身体一偏靠在梅既白腿上,想了半天还是没太想明白,“隐情?”
“关于他妻子的信息非常少, 而且非常确凿,严丝合缝毫无漏洞, 她死于入室盗窃的盗贼之手, 而嫌疑人在被判处无期后在狱中自杀身亡,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顾倾听完,大胆猜测了道:“你该不会是怀疑何瑞松妻子的死跟他有关吧?”
“未尝不可能。”
顾倾眨巴眨巴眼,没觉得有可能,“他对别人狠心就算了, 那可是他老婆哎,都俩孩子了, 你刚才不还说何瑞松很深情吗?连找情人都要找有他老婆一点儿影子的。”
梅既白淡定道:“你肯定在他妻子离开后他依旧是爱,而不是扭曲的恨?”
他与何瑞松有过几次接触,找过机会提及对方的亡妻, 那一瞬间闪过的神色他看得分明, 爱恨交织,扭曲的、暗沉的。
顾倾不理解,感觉脑子不太够用,“不是,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何瑞松能对别人下手, 但那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另一半啊, 不至于吧。
梅既白扫了眼笔记本屏幕, “可以把这些猜想告诉何嘉朗,尽管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他对母亲当年的死是存有疑心的,他想调查会更便利,毕竟离何瑞松近些。”
顾倾点点头,简单转述了下,那边半天没回复,过了快十分钟才回了句知道了。
他估摸着何嘉朗首先肯定是不信,但细一想确实有地方不对劲。
他合上电脑,抬起手臂搁在梅既白大腿上,叹了口气,“要真像你说的,那何瑞松还真是……禽兽不如,连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的老婆都不放过,人家死了又搞一堆小情人,还深情呢,这种深情法儿,不就是你说的恨么。”
梅既白习惯性地揉了揉顾倾的头发,“事情总是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
“嗯。”顾倾应着,下意识靠近了梅既白,即便他是在恶意中长大的,但都是直白表现出来的针对,可他在何瑞松身上看到的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恶。
两人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梅既白询问道:“去睡会儿?”
“那你陪我。”
“好。”
顾倾没多说,没多问,但他知道梅既白一定懂。他不是怕,只是感觉人性这种东西永远经不起揣测,无法见光的东西太多了。
他能相信的、能依赖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已经足够幸运。
又休息了几天,到医院复查后顾倾才回公司上班,叶婉容那边他没再沟通过,而顾中锐和赵文婕在那天之后一样没有再提起离婚、认干亲这茬事儿。
他稍稍放松却不敢完全松懈,他总觉得叶婉容不会轻易打消主意,偏见一旦形成很难改变,尤其是年纪大些、已经奉行自身价值观多年的人。
长辈尤甚。
梅既白说会找时间带他回一趟老宅,把事情彻彻底底摊开说清楚,他也就暂时不想这事儿了,把注意力放在了公司,再有就是跟着调查的消息。
分别发给何瑞松、何卓辰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激起了水花。
何嘉朗的回复验证了他的猜想,果然,对长子从事黑产的事儿,何瑞松气急败坏,还动用了家法。
顾倾自然高兴,可是就这?
还远远不够。
而在收到何嘉朗回复的当天晚上,意外来访的两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即便梅既白已经提过一些,但听到的事实还是过于超出他的预料。
晚饭后他刚想拉着梅既白去看场电影放松下,孔晨曦和孔父的到访就截断了他的打算。
孔天敬没让孔晨曦在场,他们就把对方留在了楼下,三人在书房落座后,梅既白先道:“孔总夜里来访,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但说无妨。”
孔天敬喝了口茶,定定神,道:“这件事我本来是想烂在肚子里的,不说也罢,但我这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儿,上次吴启明的事情之后,明眼的都能看出来梅家跟何家算是对上了。
“吴启明的死绝对不是单纯的自杀,但是我没想卷进去,我再不想跟何瑞松有牵连,今天过来,也是想着上次我们家遇到难处的时候两位帮了大忙,我不想欠人情。”
顾倾挑了下眉,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他跟梅既白对视一眼,道:“当初帮忙只是因为我挺认可晨曦的,想跟他交这个朋友,没想着要什么回报。”
孔天敬点头,“这个我清楚,两位千万别误会,晨曦心思单纯,只是有时候也会被圈子里一些人欺负,我以前其实并不赞成他和顾总来往,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我倒是庆幸。
“另外,我不希望晨曦知道这些事情,还请顾总在他面前不要多说,还有,余家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牵扯进去。”
“自然,搅和进来的人越少越好。”
梅既白接着顾倾的话道:“孔总尽可放心,无论我们得知什么,都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信息的来源与你有关。”
孔天敬看看顾倾,再看看梅既白,又喝了杯茶,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是这样,何瑞松的妻子根本不是死于入室盗窃,在他安排善后的时候我凑巧听见了些,何瑞松妻子的死跟……他有直接关系,甚至有可能直接就是……”
孔天敬说到这儿顿住,顾倾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梅既白,对方神色淡定,揽住了他的肩轻轻拍了两下。
他稳住心神,见孔天敬还是有点难以启齿,试探着问道:“你说的直接关系,该不会是何瑞松自己……”
顾倾话没说完,但孔天敬显然明白未尽的言辞,点了点头继续道:“也是我命大,他没有对我起疑,从那之后我就知道这人深不可测,而且心狠,慢慢就疏远了,后来完全断了往来。”
顾倾皱起眉,梅既白说的时候他还存疑,但孔天敬早些年是何瑞松的拥趸,说的话应该有点可信度,可……他才受梅既平的算计不久。
还是别轻易就相信别人的话为好。
顾倾沉默,梅既白开口道:“有没有保存下来一些证据?哪方面的都可以。”
孔天敬摇摇头,“他很谨慎,我没想惹他,肯定是自保为上,不过我听说那个盗贼死后,对方的家人很快就离开本市去了南方某个县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生活了,他们可能知道点儿什么。”
“有没有确切点的信息?”
孔天敬叹了口气,“决定要离开他身边后,我有些回避这方面的消息,何瑞松自己也注意,我只知道是在南方沿海地区,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顾倾回过神,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梅既白握住了手,他顿了顿,咽下了追问的话。
孔天敬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能说的已经说了,并不想多插手,免得引火烧身。
送走孔晨曦父子,回到书房后,顾倾趴在梅既白背上——这是养伤养出来的习惯,趴对了地方并不难受。
他止不住叹气,“我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茬事儿,连对自己老婆、自己孩子的妈都能这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梅既白反着手揉了揉顾倾的头发,“这就又多了条筹码,对我们而言不是坏事。”
“嗯,我就是有点感慨,不知道何嘉朗他们兄弟俩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何嘉朗不说了,对何瑞松本来就没好感,至于一直崇拜自己父亲的何卓辰,估计很难接受。”
“这是他们将来要面对的事情,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是孔天敬说的嫌疑人的家人。”
“确实是,不过他说的话不能直接信,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先查查看。”
“是,需要再核实,想找到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安排人尽量去找,你可以多留意余家的事情。”
顾倾点点头,蹭在梅既白颈侧,没吭声。
再提起余家,他的心绪能平静些,不像之前那么急躁了,报仇是要尽快,但还要按部就班地来,如果因为自己的着急再伤害到身边的人,得不偿失,就违背他的初衷了。
略沉默了下,梅既白道:“西亚家出了新款,明天中午买给你吃好不好?我去找你。”
顾倾笑了声,暂且放下乱七八糟的思绪,笑道:“好啊-能不能要两个?我好久没吃西亚家的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