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插手梅既白的人生?那也要看人家答不答应。
叶婉容并不在意顾倾的话,“杨帆你应该也认识,他的性情和学识才真正配得上既白,但凡你有点自知之明,就不会拒绝我的提议。”
“哦,”顾倾故作惊讶地叹了声,随即皱起眉,“原来您那天去家里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找好……备胎了呀?稀奇,人家都是自己给自己找,您倒好,给自己儿子找,怎么着啊,您是想让既白婚内出轨,还是您觉得我们都能接受三人行?”
顾倾说的内容有不少都是叶婉容不愿意提及的、极为不体面的事情,她不无尴尬,只能强撑着那点平静,“如果你不想让大家都陷入困窘的境地,就应该答应离婚,好聚好散,保全大家的体面。”
这话给顾倾逗笑了,“叶夫人,您给儿子介绍第三者,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什么配不配得上,配不配您说了不算,您儿子说了算。”
“是,但我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他的决定。”
顾倾不置可否,“您能那是他愿意,要是他不愿意呢?”
叶婉容皱起眉,顾倾说的……什么意思?梅既白对长辈一向是恭谨尊敬的,不会做出忤逆长辈的事情,刚才那些不十分给面子的话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她转换了方向,又道:“听说你之前还吃过杨帆的醋,他们两个现在肯定正单独相处,这醋你就不吃了?”
顾倾确实一点不担心,“您怎么知道他们现在相处得好?”
叶婉容从两人的性情来做猜测,梅既白顾全大局,一定不会给杨帆难看,而杨帆对梅既白感情深厚,不可能不抓住机会多争取,有相处不好的可能吗?
楼下,梅既白接过准备好的托盘,没多瞧杨帆一眼,转身往回走。
杨帆忙跟上去,略急切道:“我承认之前是和梅既平有来往,我只是想让他帮助我接近你,就算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既白,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跟他断了关系,现在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走上楼梯,梅既白冷淡地瞥了眼杨帆,问,“那结识我母亲呢?”
杨帆犹豫了下,如实道:“伯母和朋友去听演奏会,确实是我主动结识的,和梅既平没有关系,我说了不再跟他来往就肯定不会再接触。”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干涉,但是,你不该借由我母亲来接近我。”
“我、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哪怕是跟顾倾公平竞争的机会!”
听到顾倾的名字,梅既白停下脚步,道:“你从未有过机会,没有人能和他相较,竞争未开始,除他以外都已经是输家了。”
杨帆的面色倏地苍白了,“你不是……你不是……”
“瑾年是过去,倾倾是现在。”
杨帆注视着梅既白,心里酸涩,这样温和又纵容的神情,从来不是因为他。
他缓缓深吸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哪怕只是先做朋友,只要不疏远我就好。”
“然后呢?”梅既白问了句,看着杨帆微愣的表情,径自说了下去,“将一个定时炸弹摆在我身边,等待它不知何时被引燃吗。
“我确实欣赏你的音乐才华,我们在音乐方面算是聊得来,但一些小爱好而已,和我爱人的感受比起来不值一提,我们能成为点头之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杨帆,你错就错在不该通过我母亲来谋取注定得不到的东西。”
梅既白言尽于此,说完后不再看杨帆,转身返回会客室,经过中午的沟通,他不算太担心顾倾和自己母亲相处时会受大委屈,那可是只聪明的狐狸崽子,转过弯儿来就好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惦念。
看着梅既白和杨帆一前一后进来,顾倾的眼神落在梅既白身上,笑道:“刚才妈还问我,担不担心你跟杨先生独处,问我吃不吃醋,我担什么心、吃什么醋?
“我相信我的眼光,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当然了,杨先生不是这么不知进退的人,对吧?勾搭有夫之夫,这要是传出去了……啧啧,咱们国际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看着自家伶牙俐齿、一双狐狸眼闪闪亮亮的小玫瑰,梅既白心里满意,乖巧的顾倾很可爱,但张扬恣意的却更让他喜欢。
他没管面色苍白又尴尬的杨帆,径直走到叶婉容身边,将放着小盅的托盘搁在矮桌上,发出咔哒一声响。
顾倾仰起脸看梅既白,和对方的视线撞个正着,他笑了笑,有点点不好意思地把翘起的小尾巴压下去。
梅既白走近两步,揉了揉顾倾的头发,“说的很对,确实是这个道理。”
被肯定让顾倾的心情更好了些,他扫了眼杨帆,再看看脸色不怎么好的叶婉容,无声地勾起嘴角,今天聚在一起,可能是个彻底解决这些糟心事儿的好机会。
梅既白并不吝惜和顾倾亲近,他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微微沉下来。
如果一味持有偏见,该如何去应对?尤其是对他至亲之人,或许……不破不立,他们母子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时候该调整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要亲口承认啦——
“欢迎回家,瑾年”
第66章
叶婉容看着神情略疏冷的梅既白, 没来由的心里几分慌乱,好像对方会说出什么她难以接受的话。
她放在毯子上的双手绞紧了, 语气失去了之前的平稳舒缓, 语速也快了不少,“今天是我考虑不周,就不留你们用晚餐了, 先回吧。”
梅既白并没有打算再避让,这是对他身边人的不公平。
面对出生就带有的血缘关系, 顾倾多少会有顾虑, 不可能当做陌生人想怎么肆意就怎么肆意,即便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
站在顾倾身边,看着叶婉容,他沉声开口,不复一贯让人如沐春风的从容温和, “母亲,我一而再、再而三和您讲过, 我只认顾倾一个人,我不希望有谁刻意刁难他,您也没有必要寄希望于我能喜欢顾倾, 就能再喜欢别人。
“以前只有瑾年, 以后只有顾倾。 “至于杨帆,杨先生,我本以为我们还能做偶尔聊几句的朋友,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这么想,既然如此, 以后大可不必来往了, 我的话说得出便做得到。”
叶婉容十分错愕, 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发展。
她看看杨帆,再看看顾倾,明明依照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对方应该更喜欢杨帆的性情才对,怎么反倒好像把人给激怒了?
梅既白的手搭在顾倾肩上,视线从杨帆那边划过,再次落在叶婉容身上,“在您想清楚之前我不会再回来。您今天这么做,爸是不是不知情?如果您想不明白,可以和他多聊聊。”
梅既白话音甫落,叶婉容心头的震惊就在面容上展露无遗,对方这话无异于威胁!
这不等于是她不接受顾倾,就要跟她疏远吗?
被牵着手带出去的顾倾一样惊讶,直到坐进车里他才回过神,瞧了眼前面驾驶座上的薛明涛,他凑近梅既白,打量着对方仿佛结了层薄冰的面容。
稀奇,他很少见梅既白这样。
他小声问,“你是想来一个……釜底抽薪?”
没有再说他话说得重,梅既白微微下敛的嘴角终于展平了些,他将顾倾揽进怀里,略倦怠地闭上眼,“她在我身上倾注了太多心力,一旦我展现出她意料之外的一面,对她来讲都是一种……质疑与背叛。
“但无论如何,该做的切割一定要做,以前我不在意,是因为她并不会过多干涉我的生活,也没有人能让我去做,但现在她不能决定我的选择,我有想关心、想照顾的人,自然不会让他受这些委屈。
“我不可能接受她再影响我们的感情。”
顾倾明白了。
他回抱住梅既白,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却微微垂了下去,屮,有点想掉眼泪,这人还真是知道怎么让他心软。
他尽量维持着平稳的语速,问,“为我做到这一步你真的没一点儿怨言?不埋怨我当初的……”
“感情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分出对错,我理解你的选择,自然不会有怨怒和责怪。”
梅既白说到这儿,稍稍顿了下才继续说下去,“你做出的选择和你的经历有关,我只会心疼,哪里舍得怪你,倾倾,如果、如果我们能够一起长大,或许现在会是另一番光景,但有一件事不会改变,我一样会爱你。
“底层性格早在我们没有分开的小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后来的经历只是塑造了你的外在表象,你还是你。
“皮相如何、表层性格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你。”
顾倾默默听着,半天没吭声,只是慢慢收紧了手臂。
他闭上眼,眼角眉梢带着舒缓的笑意,淡却真切,再开口时带着释然,“过去的事情有个了结才能真的放下……回家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其实他已经默认了,只是没有口头上承认,愧疚也好,难为情也罢,到现在似乎都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如果对方是梅既白,那没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