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期乐不顾身体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去抓铁栏杆,抬头求饶的时候,终于看到衣服主人的那张脸。
“楚尧!”
可是不管孙期乐眼前的人是谁,他都只有一个选择,他砰砰的磕着头,很快原本憔悴的脸上多了一个圆圆的血块,“楚尧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楚尧隔着牢门看他,心底没有半分动摇,这孙期乐拿人当傻子忽悠吗?都见过他们楚家的地牢了,还想活着出去,那不是把被抄家的把柄递给他么。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截长公主。”楚尧语气冷漠,说到长公主时,也没有丝毫起伏,听在孙期乐耳中,就是这男人十分无情,问一问也像是例行公事,为了男人的尊严,毕竟老婆都被人拐跑了,多没面子。
他一边在心底嗤笑,一边又为自己不值。虽然孙期乐清楚他消失了这么久都没人救他,或许在外面会被当做替罪羊,可真的确定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令他绝望起来。
“楚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帮三皇子铲除政敌的吗?”孙期乐脑子一热,竟然就将他最后的杀手锏亮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底牌吗?我没什么兴趣。”楚尧装作要转身。
孙期乐立马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会后悔的!你不听,一定会后悔!“
“楚尧,我能帮你成就大业!”
“你娶了长公主,又不在乎他,那何不取而代之呢?如今的皇子,除了闻人珏那伙人,恐怕就没有能威胁你楚家的势力了吧。”
“我知道三皇子很多事情,你别小看这些事,夺位的时候都是性命攸关的关键!”
“我还知道不少大臣的弱点,我统统告诉你!”
“我不求荣华富贵,楚尧,你坐上高位后我走得远远的行不行?”
孙期乐连珠炮似的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双眼哀求,他运用自己并不熟练的向男人献媚的技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着楚尧。
楚尧平静的听完,总结出来就一句话——留着孙期乐,他能当皇帝。
可笑,他若是想当皇帝,早就当了。
他是想让他的西西当皇帝。
无视他不男不女的别扭样子,冷声道,“收起你的姿态,别让我恶心。”
楚尧这会儿十分想看看他的西西,来洗洗眼睛。
“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我不会再来了。”楚尧冷声道,他出来不少时间了,等会儿得直接去练武,再去陪西西吃饭,一天的功夫也就这会儿能抽出来一些,不想再听孙期乐废话。
倒是孙期乐被楚尧那句“恶心”打击的不小,他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明明三皇子有点吃他这一套,怎么楚尧就不行呢,自他重生回来后,他就发现他能吸引身边男人的视线了,刚开始他自己都恶心,后面发现好处才慢慢接受。
可是……可是这个能主宰他命运的俊朗男子不吃他这套,还说他恶心,孙期乐对自己的厌恶达到了顶峰,他疯了似的嚎叫起来。
楚尧没兴趣看他发疯,直接武力制止了他,不想玩什么费时间的对话,趁孙期乐最脆弱的时候,将他知道的东西翘了个一干二净。
楚尧擦着手从地牢里出来,一看太阳,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问候一声父母兄长,赶忙回去公主府。
好赖时间赶得不错,乐山给他备好了水,进去晃了一圈,洗去满身杀伐血气,穿了一身月白衣袍去找闻人西吃早饭。
闻人西比他先到一步,已经坐在餐桌前任由绿漪布菜了,嘴上正说着几样楚尧爱用的,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今日怎么穿的一身月白,你甚少穿这样的颜色。”闻人西好奇道。
楚尧行了个世家弟子的礼仪,一派朗月清风的模样,“换个风格,有点新鲜感。”
大步走到闻人西身边落座,挨近了那人耳朵,“西西喜欢哪个。”
“大早上就说这个,我都喜欢,成了吧。”
楚尧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闻人西成长的速度太快了,都没那么好玩了。
两人用过饭,闻人西拉了楚尧去书房。
“你上次告诉我的事情,我命人查了,确实是三皇子养的私兵,我与幕僚们商量了一下,大概就在近日,就会报给皇上,到时候只怕两方都讨不了好。”闻人西正色道。
楚尧能理解,毕竟老皇帝也想过清闲日子,不会喜欢虎视眈眈的皇子,也不会喜欢盯着皇室一举一动的大臣。
这事儿由谁捅出去,人选肯定是要好好寻摸一下的,总不能连累了他们战线的人。
不料这个机会竟是天赐。
第65章 吃“公主”的软饭16 “不,我偏要!……
天赐的机会说来就来, 楚尧和闻人西还没选好祭天的人选,藏兵的后山就因近日的大雨冲塌了山体,避之不及的士兵们被滚滚而下的滑坡和泥石流埋了不少, 剩下一小部分还被山石砸断了胳膊腿儿。
三皇子损失可谓是惨重,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如何洗清他自身的嫌疑。
京城里的百姓眼界都高,平时就爱谈论点国家大事,这档子事儿一出,根本瞒不住人。市井流言传的飞快, 三皇子想下手扼杀的时候已经无从再下手了。
这种手段自然得益于楚尧,打舆论战他可从没怕过谁,手中的情报网又庞大, 这个时候不去添一把火,都白瞎了如此好的形式。
老皇帝的咳喘还没养好,这豢养私兵的事情就如当头一棒,给他砸的差点喘不上气来, 老风箱一样的嗬嗬声时刻从喉咙深处席卷而上,说不出他是气氛还是病体如此。
被训练有素的皇家暗卫召集在天辰帝床前,干枯的手指指向西方, 声音不大, 咬字也不甚清晰, 里面的狠劲儿却令暗卫们都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去, 给朕查!查出来是谁,立刻处斩,查不出来你们死!”
“遵命!”暗卫们领命离开,没有看到天辰帝猩红浑浊的眼睛。
苏德等天辰帝发布完命令才带着端药的小太监一起进去,越走近龙床, 天辰帝自然自语的声音就越大,“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都觊觎朕的皇位,他们配吗,只有朕,只有朕才是天底下唯一的真龙天子!”
“谁在那!给朕滚出来!”猩红浑浊的眼睛望向苏德的方向。
苏德手一颤,立刻稳住,他明白,现在的皇帝正是暴怒的时候,一点点不顺心可能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他在御前伺候了几十年,能顶住天子的威严,可他身后的小太监哪里经过这样的磨砺,顿时脚一软跪趴在地上,药碗碎了一地,满室弥漫起苦涩的中药味。
苏德心道坏了,立刻跪地磕头求饶,“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那小太监有样学样,勉强有个跪的形状,头砰砰的磕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脸像调色盘一样,“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来人!”天辰帝望着一团混乱,心绪如麻,高声嘶吼,“来人给朕将他拖出去!咳咳咳——呕”
苏德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立刻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去请太医!”一边快速膝行至榻前,按照太医教他的手法给皇上顺气,十几息后,情况总算有所好转,“皇上,皇上,您消消气,保重身体啊。”
等皇帝不再咳嗽后,立刻端了宫女准备好的漱口茶水,给天辰帝将呕吐的欲望压了压。
太医们着急忙慌的来到养心殿,门口围着一圈侍卫,气氛十分严肃,太医们心跳都几乎停了一瞬,好在只是例行检查,进去后他们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浓郁的中药味令空气不甚清新,一位苏太医命宫女开窗透透气,其他太医则上前为皇上诊脉。
与皇宫里的热闹相比,三皇子府要平静很多,甚至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闻人珏徘徊在自己的书桌前,坐立难安。研了的墨干了不下五次,茶水添了八回,桌上的宣纸揉皱四五张,一看时间才过去两个时辰。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需求,心头的悔恨一点点滋生,攥紧了他的心脏。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闻人珏双手撑在桌子上,等这一阵眩晕过去,大口咽下了一杯茶水,强自沉心静气叫来他的暗卫,“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甩给楚家了吗?”
他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不会被发现,但是他和父皇的关系总比楚家要近一点啊,如果老皇帝不是昏了头,就能直接借这个事情,夺了楚家大部分兵权,甚至除掉楚家也不是不可以啊。
至于闻人西会不会守寡,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楚家不识抬举,闻人西也不搭他的话,他为什么还要管他死活呢。
闻人珏一瞬间想了这许多,回过神听手下汇报进程的时候,事情办得却没有他想象中顺利。
不知何时开始,坊间的流言竟指名道姓的说后山私兵是三皇子的,还有人说目击过三皇子去练兵。
听到这的时候,闻人珏心里一惊,难道他上次过去有人看到了?听完了汇报,他立刻给属下们下令,在隐藏自身的情况下将这股风吹到楚家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