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越身体抖了抖,皮囊侍人,卑贱如泥。
…
窗外的枯树抽了芽,嫩绿初临,在春日的阳光下,抖抖缩缩撑开了身子。
窗户半开着,微风撩!起了天蓝色的窗帘的一角,依稀能窥见那绷紧的脚背,皮肤白到几近透明,连绷紧的青筋都好看得恰到好处。
“嗯…”隐忍克制,男人带着鼻音和浓浓的情!欲。
“沈哥,别忍着,我想听。”亲了一下沈阎汗湿的鬓角,又在对方唇角温柔地啄吻着。
像是在亲吻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沈阎冷白的肤色,被磨成了粉色,哆哆嗦嗦的,他的眼中雾气腾腾,被磨得没了脾气,依言照开了紧闭的双唇…
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泄了出来。
明明很单调,没有一丁点刻意的媚态,却像是往大火里淋了一桶汽油,火焰瞬间高涨,几乎要把沈阎烧到干涸。
泪水汗水连连,就像河流终于入了海,岩浆终于喷发而出,花骨头在春雨之下绽开了花…
“小澄…不要了…停下…求你…”沈阎的声音很抖,还带着哭腔。
强有力的臂膀捞起对方锁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只待牛奶巧克力终于调成,室内的温度才渐渐降下去…
两个人全身大汗淋漓,沈阎全身还在痉挛,眼睛要睁不睁,软成了水,连眼角都是粉意晶润的。
欧阳澄一边同沈阎说着话,一边直接搂着人去了浴室洗了澡。
尽管脸红得一塌糊涂,窘迫得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但是他还是给欧阳澄清理。
沈阎变得很依赖欧阳澄,早些时候要求对方为了身体着想克制这上面的事的想法却都丢弃,只要欧阳澄有想法了,他甚至会主动解下纽扣。
欧阳澄看着黑发下通红的耳朵尖,没有觉得愉快,只是更加的悲慽难过。
他不是故意要把沈阎欺负到哭,他是实在没有办法,想多少让沈阎泄露一点情绪。
欧阳澄失踪受伤的那七天,折磨的是两个人,可是欧阳澄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件事,让他沈哥崩溃了,那素来强大的心理素质,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命运捉弄依然坚强,但是早就千疮百孔,这次的事,不过是轻轻的一推,就开始崩塌…
对,就是崩溃了…
虽然你看着这个人很平静,仍然会对着欧阳澄温柔地笑,正常地工作,正常地吃饭,正常地和欧阳澄恩爱,可总会时不时地走神,不说话时,整个人沉郁安静。
再豁达再坚强的人,也会走进死胡同。
欧阳澄渐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糟糕,可他不知道到底有多糟糕。
“沈哥又瘦了,怎么养胖啊…”欧阳澄对着水里的那一截细得过分的腰身比了一下,嘟囔着。
沈阎眼睫抖了抖,“每天都好好吃饭的…”
“吃了总吐是吧。”欧阳澄把对方抱起来,没有低头看沈阎震惊的神情,“那天我看见了,沈哥吃完饭后,悄悄躲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干二净。”
把人放在床上,温柔地给他吹头发。
心跳得很快,沈阎在难受,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还是忘不掉我爸做的那些事?”沈阎的发质很软,软得一塌糊涂,后来沈阎也和欧阳澄,尽管欧阳澄心疼,可他还是没有办法代替沈阎,去体会那种崩溃。
一个周,爱人生死未卜,全是坏消息,沈阎要寻找,要稳住欧阳家,还要面对那些断指和指甲盖…
呼吸急促,沈阎努力让自己平静,他点头应声,声音哑哑的,“吃不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送来断指的时候…”沈阎知道自己要吃饭,要保持体力,才能去救对方,所以哪怕噎下饭难受得像是要把嗓子眼刮出了血,他仍然逼迫自己吃东西。
他很理性,理性到对自己残忍到了极点。
他不准自己崩溃,他强逼自己吃东西,睡觉,然后找欧阳澄。
见欧阳澄沉默,他抬手拉下青年的手,目光温柔,“没事,小澄,我已经在看病了,很快就会治好的。”
“看病?”
“嗯。”沈阎刘海垂在额头上,显得他整个人很孱弱柔和,“我知道,我生病了,所以我去看了医生。”
“会好的。”他说。
第一百零五章 你要骂骂他
事到如今,还是他沈哥在安慰他。
欧阳澄吻上他的指节,“怎么不和我说?”
风很柔,把瞳孔都镀成了淡金色。
沈阎微微眯眼,“怕你担心,小澄,你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哪啊…”欧阳澄眼眶湿润,“我都还没让你幸福呢。”
沈阎有点害羞,他已经很幸福了,“你本来想过的就是潇洒肆意的生活,本来不用去参与商场的尔虞我诈,不用去和你父亲反目…”
“也就不用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不会受伤对吗?”欧阳澄微笑着问,他其实是有些生气的,但是他舍不得。
沈阎沉默了。
“哎,你还把我当小孩啊,沈哥,我是一个成年人,我也想保护你啊,虽然我志不在多么大的事业,但是总是要做些事的。”欧阳澄的怀抱很温暖,他包裹着沈阎,“那只是意外,沈哥,人这一辈子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的,我会生病,会受伤…不可能每一次你都把它归咎在你的身上,你心疼我,但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啊。”
“我知道。”沈阎抿了抿唇,微微低头,像是做错事了的模样,“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不应该,所以我去看心理医生,我想在你发现之前,自己把自己治好…”
欧阳澄叹了口气,他从床上下来,蹲在床边,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对方,“沈哥,又错了啊。”
沈阎无措。
“如果,发生了事情,我不想让你担心,就不告诉你,独自承担,你会气恼吗?”
沈阎睫毛垂下,点头。
“你怎么就相信我,我能把我们经营得很好呢…”欧阳澄在叹息。
“不是的…”
“沈哥,你又不是铁人,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抗下。”欧阳澄握住他的手,腕骨分明,清朗姣好,就是太瘦了,“还有,这事不是你的不对,任何人都会有心理问题,这不是你的错,沈哥。”
眼睛底下,是暗影,他抿紧唇,清瘦的锁骨上还有刚才恩爱留下的痕迹,“我已经,很努力地去面对生活,你不在的那七天,我反复问过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发生这些事,小澄…”沈阎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按了按额角,“我不想怨天尤人,不想无病呻.吟,可是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太累太累了,好像我怎么坚持,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欧阳澄拿起他的手放在脸颊处,“沈哥,没事,命运这种东西,我们早晚会把它草哭,去他妈傻!逼玩意,我连重生这种事都遇上了,怎么不会有好结果,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沈阎笑了,对方像逗小孩一样,“怎么还说上脏话了。”
“你要骂骂他,他才会开窍。”
…
“你要辞职?”安嘉看着他面前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玩打火机的欧阳澄,“什么都不做?”
“我不是在公司有股份嘛,每年的分红够我过得很好了,你看看,为了这次生意,我命都差点丢在国外了,不干了。”
安嘉眯着眼看他,他把梁氏和他和欧阳澄办的公司合在了一起,事业正在蒸蒸日上,也是正忙的时候,对方就想隐退了。
“股份我收回,想躺着有钱花,做梦。”
欧阳澄扯了扯唇角,“安嘉,你这人心忒黑了吧。”
安嘉没搭理他,“再干三年。”
“不成。”欧阳澄看着好说话,只是表面好说话而已,“这次的事把我沈哥吓得不清,安嘉,梁叔也有抑郁症,医生已经告诉我,他有轻度抑郁,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我没有你瞎折腾的功夫。”
安嘉的神色陡然变得冰冷,他刚下说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漂亮到了极点,金色的卷发扎在脑后,眼睛是湛蓝色的,一举手一投足,优雅贵气。
“什么抑郁?”他把手上饭盒放在安嘉面前,直接就坐在安嘉老板椅的扶手旁边,眉眼带着笑,一只手搭在按揭的肩膀上,“欧阳是吧。”
“…”他不怕安嘉,但是他有些怕梁川,这个漂亮无害,一身病痛的男人。
“嗯。”
“不要叫我梁叔,我家小嘉会吃醋的。”
“梁先生。”
“我抑郁已经好了,我们之间,倒也折腾,但是,你是小嘉的朋友,不要戳他痛楚。”
安嘉垂眼挑眉,撇着唇点了点头。
“…”怎么办,他好想要他沈哥。
“对不起,安嘉。”
梁川扬唇,精致的眉眼赛过了一季的春光,“我过几天要去旅游,你又辞职,小嘉不高兴不平衡,欧阳,你多理解理解,辞职的事我准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大的火气。
“谢谢梁先生了啊。”
安嘉神色尴尬,耳朵有些红。
欧阳澄起身离开时,听到两个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