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穿书] 完结+番外 (魔王西蒙)
叶云舟托着下巴,右手拍拍慕临江肩膀:“你是不是又忘了七日良夜,不管你拖延几天,医无患只要给你检查,肯定能看出来吧。”
慕临江:“……”
他脚步顿了顿,绝望道:“我还是拉你陪葬吧。”
叶云舟让他想起了这个比旧伤更糟糕的问题,以至于他在会客厅见到医无患的时候,表情阴沉的像要杀人灭口。
医无患正在会客厅里来回踱步,一身简单的月白长衫,显得斯文谦和,只不过此时眉宇间染上一抹沉重的忧虑,让人也不由自主沉下情绪。
看见慕临江随手敲门踏入屋内,医无患愣了一下,打量一遍慕临江,他直视了那双幽紫的眼睛,脸色更差了几分,率先拱手道:“阁下便是寂宵宫慕宫主吧,筹谋救出家兄之恩,霍某在此谢过。”
“听先生之言,对我也并不熟悉。”慕临江不悦地哼道,“可不医山三不医的规矩我倒如雷贯耳。”
叶云舟在旁边干咳一声,暗示慕临江别得罪大夫。
医无患并没被人当场翻旧账的尴尬,他讪笑两声,坦然道:“此事的确是我的过失,轻信了谣言,我曾经收留的弟子说是被寂宵宫之人袭击失去双亲,我才一气之下定了第三条规矩,这几日我向贵宫夙宵卫求证之后,发觉那枚留在案发现场的令牌乃是伪造,便已向外界澄清误会,择日定当公开向贵宫致歉。”
慕临江见他如此直接的低头道歉,也不好再讥讽什么,从乾坤袋里拿出封信递过去:“霍风霆此时大概与霍风霖约战去了,他希望你能接手凌崖城副城主一职,其余安排你自己看吧。”
医无患没马上接信,皱眉担心道:“霍风霖这三百年来修为一直精进,只怕兄长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只怕,霍风霆必定不是他的对手。”慕临江理智地说。
“那你为何不阻止他?”医无患扬声怒道,“你让他去送死吗?”
“这是他的选择,霍风霆又不是三岁孩童,岂会需要我管教他。”慕临江冷道,“收下此信,静待结果吧。”
医无患咬牙焦虑,叶云舟在一旁安抚道:“先生不必太过担忧,三百年前霍风霖未曾置尊兄于死地,现在也未必会杀他,况且尊兄还带着宫主亲手所制的传送卷轴,就算霍风霖得胜,也不至束手就戮。”
叶云舟话音刚落,房门响了两声,他一回头,就看见殷思站在门口,一瞬间的杀气已经尽数收敛起来。
医无患欲接下信件,刚触到信封,眉梢一挑,顺势伸手搭上慕临江的手腕,用三根手指扣住脉门。
慕临江下意识想要甩开,医无患不快地喝道:“别乱动,你这病的不轻啊。”
慕临江差点以为医无患是在骂他,他突然有种临阵反悔的焦躁,用力抽回了手背到身后掩饰道:“我无碍,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有得必有失,关于你的谣言粉碎以后,你的威胁也没什么效用了。”医无患毫无惧色,“别在大夫面前说谎,如果你想直接化成飞灰,连柴火都不用就比火葬更彻底,那我就闭嘴。”
慕临江眼角一抽,还没说话,叶云舟悄悄抬了下手制止他,面露犹豫,有所顾虑般低声道:“慕宫主是何身份,先生切莫怪罪他不说实话,此事若宣扬出去,相信先生也知道后果。”
“医者理当为患者保密,我绝不会透露只言片语。”医无患正色道。
叶云舟确认:“那先生是一定要为宫主诊治了?”
“是又如何。”医无患笃定。
“先生果真医者仁心。”叶云舟笑着颔首,转头劝慕临江,“宫主,医无患先生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您就别固执了,就当他欠你一个人情,让他为您诊治一番吧,哪怕为了寂宵宫和默影都无数百姓,您也不该放弃。”
慕临江:“……”
慕临江心说这不太对,哪有让大夫赔了人情又看病的,他勉强保持着古井无波的表情,医无患已经先不耐烦起来。
“就算我欠你人情,我行医数百年见过无数病患,快死的时候才嚎啕大哭悔不当初,你以为你还能逞强震慑别人多久,等你死后别人一样知道寂宵宫外强中干。”医无患不客气地斥责,“你早就应该来不医山找我,是我名气还不够吗?早把话说清楚,我又岂是顽固不化之辈。”
“先生说的是,宫主,您就答应吧。”叶云舟背对着医无患冲慕临江眨眼。
“……今日天色已晚,先生舟车劳顿,先休息吧,明日再说。”慕临江艰难地拖延。
“什么明日,明日复明日,你这是对自己极其不负责任!都是大乘期这点路程算什么,坐下。”医无患抬脚勾过一把椅子严厉道,“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慕临江僵硬地坐下,余光一扫,叶云舟已经悄悄退后了几步,想把殷思忽悠走。
叶云舟没想到医无患的职业病如此严重,退后门口小声道:“找宫主有事?”
殷思传音道:“霍风霆约战的地点已经查到。”
“哦,那你要去吗?”叶云舟问他。
殷思说:“一切听凭宫主命令。”
“别这么死板,这是你的私事,你想报仇就去,宫主不会阻拦你。”叶云舟怂恿道,“若是错过手刃仇人的时机,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殷思瞥了他一眼,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提议,医无患在屋里挥手道:“闲杂人等可以关门出去了。”
“等等。”慕临江喊了一声,看向叶云舟。
叶云舟心领神会,商量道:“宫主这种情况,身边已经习惯留个护卫了,我还是留下吧。”
“你留下?不是殷首席?”医无患很是怀疑叶云舟才筑基的修为能当什么护卫。
“要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嘛。”叶云舟自然地站到了慕临江身后。
“殷思,这个给你。”慕临江招了下手,想起他们在酒楼临走时被推荐了点心,就顺手带了两份回来,他把盒子递给殷思,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必有所顾忌。”
“……是。”殷思低声答应,略一迟疑,还是接过了那盒店名都印着金边价值不菲的点心。
医无患拆了那封信,一目十行看完,都是些公事安排,一副托孤的口吻,他把信纸揉成一团扔到桌上,扭头看了看殷思,随即叫住他,抬手就要给他号脉。
殷思提剑警惕,医无患靠近不了,啧了一声,问道:“你最近是否时而浑身发冷,伴有头痛不安?”
殷思一怔,慕临江和叶云舟齐齐投去视线。
“你回寂宵宫,医署怎么说?”慕临江面色不善,“若伤势严重,你何必亲自跑这趟。”
“属下无事。”殷思下意识道,慕临江拍桌冷哼,他只好实话实说,“伤已无大碍……只是属下想不起来那个名字,每每回忆便会头疼。
“和大夫说。”慕临江拂袖一指医无患。
医无患过去给殷思切脉,若有所思地在屋里转了一圈,走到叶云舟面前又开始端详他,勾勾手指,叶云舟听话地递上手腕。
“……不对。”医无患面带疑虑,“你年纪多大?可有得过脑疾?吃过哪些特殊仙草?”
叶云舟心说怎么医无患看谁谁有病,他不动声色道:“十八,我没什么……”
“他被鬼修附身过。”慕临江替叶云舟坦白,“他有何问题?”
叶云舟回头剜了慕临江一眼,慕临江装作没看出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鬼修啊,这方面不是我的专长,暂时也没有影响,先放一放。”医无患随手撕开信封翻到背面,“借我支笔,殷首席这个简单,从他开始。”
叶云舟给他支笔,医无患熟练地开了个药方甩给殷思:“你脑中有一丝残余的禁制,就是它影响你的记忆,拿此方去找我徒弟,让他按方炼药,服下时记得让慕宫主布几层结界给你护法,免得你意识不清乱放剑气毁物伤人。”
“去吧。”慕宫主抬袖挥了挥手。
“是,多谢先生。”殷思收了药方,对医无患拱手道谢,转身关门离开。
“叶公子到底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先生明示。”慕临江追问。
叶云舟担心医无患真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还不知道要如何跟慕临江坦诚他的来历,也不确定慕临江会如何看待,语气微急地抢了话:“现在你的伤比较重要,你别转移视线。”
“怎么说呢,他无疑只有筑基的修为。”医无患沉吟,“但人的灵识会随着修为增涨精进而越发沉淀凝练,我认为叶公子的修为和灵识隐有割裂之感,不知是何缘由,不过叶公子说得对,你的情况严重的多。”
慕临江半信半疑地审视叶云舟,叶云舟笑得无辜,医无患从袖中拿出针卷放到桌上当做脉枕,慕临江只好叹着气把手腕搭上去,撑着额角保持沉默。
医无患落座认真诊脉,指尖微动,表情变幻莫测,从严肃到疑惑,又微妙地抬了抬眼皮,逐渐玩味起来,收手抽出一根细针,刺破慕临江的手指往空茶杯里挤了滴血。
他敲敲茶杯,指尖那滴鲜血像烈火灼烧一般沸腾起来,跳动着蒸发干净,浓烈的香气弥漫开来,呛的人头脑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