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鱼都快哭了,可不能让她们报官啊,报了官娘亲定然要打死她!她连忙看向绿意丫鬟晚秋道:“别呀!好姐姐您怎么就不听我解释呢。我们兄弟俩在此喝酒,谁知道小包子……啊,不,谁知道贵府的小少爷忽然就闯了进来,还非要吃我们的鸡腿,您说,她要吃鸡腿我能不给吗?”
晚秋怒道:“胡说,我们小少爷要吃什么我们府上没有,还能稀罕你一根鸡腿?”
周锦鱼窘道:“这我怎么知道,许是小少爷在贵府没吃饱?”她看向魏华年,试探道:“可真不能报官,报了官我们兄弟俩回了家可就真没法交代,肯定被娘亲关祠堂打板子,这可真是误会来的。”
魏华年看着正两手抓着那只油腻腻的鸡腿,往嘴里送的魏z睿,原本清冷的眸子里带了些怜爱,轻轻‘哦’了一声:“误会么?”
“那可不嘛!”周锦鱼怕她不信,只能遄乓徽帕匙员颐牛骸拔颐钦娌皇腔等耍沂乔绷路秸傻墓孛诺茏樱绻皇且蛭液臀倚值芩镳┰诖送低捣讣梢疲揖腿デ蠓秸衫次易髦ち恕!
“哦,对了,还有……”周锦鱼挠了挠头,索性就说了实情:“我叫周锦鱼,长安米铺庆丰年您听过么……,我是庆丰年家的老四。”
“哎……周锦鱼你总听说过的吧?”
周锦鱼嘴里罗里吧嗦一大堆,她解释的都快词穷了,但就见着眼前这个美人儿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魏华年在听到“周锦鱼”三个字的时候,眉目闪烁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再看向周锦鱼的时候,她眸子里已然带了丝探究的意味。
周锦鱼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打今儿起,贵府上但凡是吃米,来我庆丰年提我的名字,给您贱售三成,您看成么?”
要知道,庆丰年的米,可是京城最贵的米了,她做出这等让步,对方定然就会见好就收了吧。
可女人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周锦鱼只能道:“算了算了,五成!五成总行了吧,只要您不报官……,但凡日后贵府来庆丰年拿米,给您贱售五成,我周锦鱼说话算话!”
“周锦鱼?”魏华年却显然对她的刻意讨好恍若未闻,朱唇轻启,轻声念出她的名字来。
周锦鱼一通求饶下来口干舌燥,立刻拨浪鼓似的点头,再次强调:“是是是,长安城东大街,长安米铺,周锦鱼!”
魏华年只是望着她,顿了顿,朱唇轻启,问道:“我,应该听过么?”
周锦鱼:“……哎?”
周锦鱼愣住了,她盯着女人那副似笑非笑的眼睛,笑的十分勉强道:“呃……其实,似乎,也不是,那么应该听过。”
这就有些尴尬了。
按理说,周锦鱼三个字,在整个长安城里边,是不应该有人不知道的。
毕竟她自从潜龙寺回了周家之后,迅速跟孙皓一起凭借‘吃喝玩乐’这四个字,在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哥的圈子里打响了名堂。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个长安城的百姓,可以不知道当今皇帝的大名叫魏坚,却不可能不知道庆丰年的四公子是她周锦鱼。
周锦鱼只能看向她身边还在啃鸡腿的小包子,摸了摸小包子的头,近乎绝望的无奈道:“喏,小包子,就算你是个小哑巴,你吃了我的鸡腿也应该懂得知恩图报吧,她们要去报官冤枉我,你总不能不管吧。”
让魏华年和晚秋都没有料到的是,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恍若未闻,丝毫不理会在场吵闹的魏z睿,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周锦鱼,似乎轻轻点了下头。
晚秋愣住了,她激动的脱口而出:“小少爷竟然……!”
竟然对外人有反应了!
魏华年见状,也有些微怔。
要知道平日里,就连她跟阿z说话,阿z都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宫里的太医,江湖上的游医她都几乎请遍了,甚至江湖术士她也曾经请到府上来为阿z设过坛作过法,但阿z却依旧是原来的那副样子,无论谁跟他说话,他都仿佛听不到一般。
但此时,这个名叫周锦鱼的人,竟然能,跟他沟通。
魏华年压下心底的触动,看向晚秋,晚秋也张着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魏华年。
“主……主子,怎么办?”晚秋声音都打颤了。
魏华年冷声道:“带阿z回府,速速请孙国序来府上。”
孙国序,大晋朝太医院院首,普通百姓家轻易请不到。
晚秋连忙道:“是!”
第4章 [四]
[四]
等人都走远了,小王爷孙皓忍不住的道:“我说周锦鱼,你方才怎么怕成这样,咱们兄弟在这整个长安城里还怕过谁?人家三两句话就把你给唬住了,”他皱了皱眉,盯着周锦鱼气道:“我怎么觉得,你自打从潜龙寺当俗家弟子回来之后,就变得怂了,难不成真把自己当个苦行僧?”
周锦鱼瞥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到蒲团上,不慌不忙道:“你就不怕被老王妃打你板子关你祠堂?”
孙皓噎了一噎,不甘心的哼哼唧唧道:“就算被娘打了板子关祠堂,爷也想要把刚才这口恶气先出了!”
周锦鱼笑他:“傻……”
孙皓瞪眼:“什么!”
周锦鱼不慌不忙的道:“你方才没听那丫鬟说的话,她说是去知会京兆府尹过来,而不是去请京兆府尹过来……。”
“那怎么了!”孙皓打断她,很是不服气。
周锦鱼耐着性子解释:“什么人去京兆府喊人能用‘知会’,而不是‘请’,你也不动脑子想想?”
孙皓这才明白过来:“哦,你的意思是,那女人是个有身份的!”
周锦鱼挑眉:“而且身份定然不低,就连你见了那个腰板比钢板还硬的京兆府尹,不也给几分薄面么?”
孙皓忽然有些后怕的道:“我说方才怎么看着那穿红狐裘的小姐有些眼熟,这么一想,许是哪家世族家的小姐。呀,这可坏了,我们方才不会冲撞了她吧?”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方才又没得罪她,她应该也找不到咱们的麻烦。”周锦鱼笑道:“实在不行,你就委屈一点儿去给长公主当驸马爷……你想,当朝驸马的身份一加身,嚯!还有谁敢惹你归宁王府的小王爷孙皓?”
孙皓吓得一机灵:“别了,我和你一样,也不想平白多一个儿子。”
周锦鱼:“哈哈哈哈。”
经过方才那么一闹,周锦鱼和孙皓这顿酒自然就喝不下去了,二人一起去观音堂见过了周老太太王氏,几人捐过了香油钱,自然就要回去了。
周锦鱼原本还想去拜会一下她的师父,也就是潜龙寺的方丈空智大师,但小沙弥笑着对她道:“小师兄,师父今日有贵客要见,腾不出空闲来见你。”
“这样啊,那你跟师父说我来过了,我改日再来见他。”周锦鱼只能作罢。
庆丰年米铺建在长安城的东大街上,这条街是除了朱雀大街之外最繁华的一条街,整条街都是茶馆酒肆,来往的行人数不胜数,到处都是贩夫走卒。
庆丰年的生意一向极好,京里的达官贵人们家里但凡是吃米,只认庆丰年一家。
毕竟当今皇帝宫里用的贡米出自江南米乡,而庆丰年的米,同样也是出自江南,走晋江水路一路用大船从江南运过来,米价自然水涨船高。而那些当官的或是京中的富庶大户,自然也不差这几两比别家贵出来的银子,再贵也每月定时差小厮来庆丰年拿米。
京里甚至为此传出了一个传闻,说是:庆丰年的上等珍珠米,一粒可值千金!
虽然没有夸张至此,但庆丰年的米贵倒是真的,平常百姓家自然连半粒米都吃不起,自然避而远之。
周老太太王氏在从潜龙寺回去的马车上,忽然说想吃东大街的灌汤包,周锦鱼自然乐得去亲自给她买。
毕竟她最近正因为和工部尚书家的公子李维安当街打架的事儿被她娘柳氏禁足,这下不用她自己找由头,借着给老太太买灌汤包的机会就可以堂堂正正溜之大吉。
她下了马车,一路直奔东大街,东大街除了各色店铺之外,还有一处京里公子哥和风流才子的好去处,名曰宝香阁,是长安城里最大的喝花酒的地儿,周锦鱼正是想到那儿去,喝几杯酒看几场歌舞解解乏。
到了东大街街口,她刻意想在庆丰年门前遮着脸绕过去。没成想周家的老管家周成正提着袍子火急火燎的赶出来,一下门槛就撞到了正从庆丰年门前过的周锦鱼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老管家周成刚忙刚要致歉,一看是周锦鱼,忙道:“四少爷您来的正好,夫人正要我去府里找你呢。”
他口中的夫人,正是庆丰年如今的掌柜,周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柳忘尘柳氏,也是周锦鱼的娘。
“周成叔,娘让您找我做什么?”周锦鱼问道。
管家周成道:“夫人只是让我去找你,至于这原因么……,小人不知。”
周锦鱼无奈,只能跟周成进了铺子,铺子里有几个小伙计在忙活着招呼客人,她娘柳氏正在柜台上拿着算盘看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