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完结+番外 (羽蛇)
季云祺为他倒茶过来,递过茶杯的时候,小指像是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在萧方的掌心擦过。
萧方呆呆的也没什么反应,喝了口茶,在消化他的话:“难怪樊尚书跟秦槐不对付,简直是夺师之恨。”
“倒不至于恨,”季云祺在袖中慢慢捻着自己的小指:“该说是樊先生这边看不上秦槐,秦槐对樊先生极少有什么脾气,但两人都公私分明,无论私下里怎样,公事上的配合比别人都默契。”
“那这个秦槐是什么样一个人?”
萧方走之前问过小圆,原书里有没有写秦槐这个人,小圆帮他查了一下,说简单提到过。
——季云祺弑君之后,秦槐一力帮扶他登上帝位,最后却仍然死在季云祺手中。
这剧情让萧方心里七上八下的,季云祺看着这么个正直的人,没想到当上皇帝之后也这么狠辣,真是人不可貌相,而那个秦槐的结局,也颇让人唏嘘。
可是就秦槐肯背负大逆不道的罪名帮季云祺看来,这两人关系应该很好,这一趟应该没有之前那么困难了吧……
对于萧方的这个问题,季云祺半晌没说话,像是在斟酌用词,沉默得让萧方心里相当没底。
“很……很难相处吗?”
“倒是不难相处,算是个……性情爽朗,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可不是拿得起放得下么,萧方琢磨,从丞相预备役直接落草为寇,还当上寨主,这是何等随遇而安的卧槽性格。
“那还好。”
事至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来都来了。
眼下话题眼看着告一段落,萧方的屁股像是长在椅子上一样,不肯动。
夜色更晚了,一想到要回去那个尖叫哭喊的“凶杀现场”,他就恨不能给自己的脑袋一拳,当场昏古七。
好在他不动,季云祺也不催,反倒柔声问道:“公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看这架势,完全不介意跟他秉烛夜谈。
可萧方的生物钟不争气地来临,表情扭曲地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公子奔劳一天,也该累了吧。”
明晃晃的逐客令,萧方不好意思起来,正要起身离开,手又被人拽住。
“夜深了,门外冷,我这边床铺已经暖热,公子不介意的话,请在这边歇下。”
萧方觉得自己一定是白天累坏了,季云祺的话听来变得有些朦朦胧胧的,声音低沉轻柔,带着蛊惑。
“我为公子守夜。”
他被人牵着,绕过屏风,床上的被褥果然已经铺开,看来刚刚季云祺已经准备睡下了。
“不了……我还是……”
萧方的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很快有一双轻柔的手帮他脱下外袍,拢了头发。
面前是软乎乎的床褥,身后是鬼哭狼嚎,他很没骨气地顺势被塞进了被窝,对方像是知道他肩膀怕冷,还着意塞了塞,将他包裹得像是茧蛹。
那双手移向下,按在他的腿上。
“骑马一天,腿酸了吗,我给您按一按?”
“不用……啊呃!”萧方刚开口拒绝,忍不住急促地叫了一声。
虽然是问话,对方根本也没等他同意,腿上软麻的地方被恰到好处地揉捏,像一簇电流顺着血管到处乱窜,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夜深了,公子不要叫,”季云祺用另一只手挡住他的眼睛:“睡吧,听话。”
萧方迷迷糊糊的,一时也没想起来对方用这样温柔的口气对他说话,那一下下舒适至极的揉捏很快令他昏昏沉沉起来。
隐约中像是发烧的那次,纪凌破天荒好心给他带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回来。
“生病不能饿着肚子,吃了饭再睡,听话。”
萧方在半梦半醒中抽了一下鼻子——何必对他好呢,何必费这么大心思耍他。
直到听到他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季云祺才慢慢抬起手,从他的头顶抚下来,在脸颊处顿了顿,俯下身去。
这一夜萧方睡得无比踏实,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疲劳散去,只是一睁眼看见床榻不远处并排摆放着两把椅子,像是临时凑出来的一个歇息处,他到底还是羞赧了。
当晚入住下来,他没再好意思去打扰季云祺,却没成想季云祺像是看出他怕黑,自己带着酒过来找他。
就着小酒聊到将近子夜,他又稀里糊涂地睡过去,醒来又见到两把椅子并排放着。
第三晚时,他无论如何也不让季云祺在椅子上凑合一夜了,反正他们大学出去玩的时候,为了省钱,也不是没住过大通铺。
季云祺推辞几次,还是跟他并排躺在了床上,两床被子堆在床上有点挤,眼看着季云祺又要下去,萧方也不介意那么多,直接拉了大被把两人一起盖住。
萧方之前就知道季云祺比他高大,这么躺下来才更觉得,这小皇帝的身子骨未免太娇小了点。
季云祺侧过身的时候,宽肩窄腰长腿愈发明显,像是能把他整个包裹进去一样。
有人在身边,他安心很多,背对着季云祺,很快便迷迷糊糊起来,可两人中间的缝隙里总有小风嗖嗖地往里进,睡不踏实。
没过多久,那道缝隙消失了,有人转过身抱住了他。
后背贴着热乎乎的地方,暖和极了,那热度催促着他睡去,只给他一瞬间思考的时间。
真好,他想,好温暖。
第48章 空寨
磕磕绊绊几天的路程, 终于靠近邻水县,秦槐占据的荷叶山距离这个小县城最近。
萧方已经做好了精神准备,再低头做一回孙子, 妥妥地把人请回去, 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们还没有走到邻水县,在前方探路的护卫便回来告知——荷叶山上已经没有人了, 他在山寨中草草走了一圈, 房间内一层灰尘,显然已经有一阵子没人居住,但金银细软等物都被带走,像是走的时候从容不迫,并不慌乱。
萧方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季云祺:“你以前来过吗?秦槐会不会早就不在了?”
“去年快入夏时来过……”
季云祺低头沉吟, 心中对这个消息也吃惊不小。
他们最后见面的时候,秦槐似乎还对土匪头子的生活乐在其中,甚至劝他也犯不着做个愚忠的窝里等死。
他掐死皇上的那把心头火,秦槐在其中也算是若有似无的煽风点火。
他的意识里从没有秦槐会离开这种想法, 就算离开, 也不可能清空整个山寨, 那个无拘无束的人, 顶多玩厌了之后,挥挥手再独身去另一片天地逍遥。
可是以他们的交情和秦槐的性格,不可能不告而别。
“有没有发现什么?”他问。
“没有,人已经走很久了, 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季云祺勒住马,思考片刻,却转头向萧方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公子, 荷叶山上并没有太多猛兽,顶多有些熊狼之类,但这个季节里狼并不缺食物,所以不会攻击人,而且山寨前有拒马刺,野兽通常不会来,所以……”
萧方一头雾水,呆呆点头,见季云祺看着自己不说话,细思忖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咱们要去荷叶山上看看?”
他体察到季云祺的细心,居然有些感动——对方这是担心他害怕,才耐心给他解释这么多。
岂有此理,他萧方什么时候是个给人拖后腿的软蛋了!
“走!”
一行人决定得果断,快马疾驰过去,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荷叶山下。
马匹不便上山,季云祺便留了两人在山下守着马,带着剩下的人轻车熟路地直奔上山。
萧方知道自己的体力比不上其他人,走慢了是个累赘,眼看着天就黑了,耽搁不得,便硬是撑着打着颤的双腿,一声不吭地咬牙跟着走。
季云祺在面前举着火把,心急火燎地赶了很久的路才突然想起这回事,回头看时,见萧方脸色煞白,一排贝齿始终咬着下唇。
火把照过去时,正看到一颗汗珠从萧方的鬓角滚落下来。
见他站住脚,萧方也撑着一旁的树,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
呼进胸腔里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好像下一步就要把他的肺做成夫妻肺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脸色涨红地看着季云祺。
“歇息一下再走吧。”
季云祺有些愧疚,一面伸手搀扶过去,一面示意护卫递水,萧方就势搭上他的胳膊,几口水下肚,才终于有力气出声。
“走……接着走,”他能看到月亮已经渐渐向树梢攀去,在这样荒山野岭,又可能有狼的地方,露宿在外面对谁都是危险:“尽快……”
季云祺深深地看着萧方,像是又见到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年,在军训拉练的途中哪怕走到筋疲力尽,也决不当拖后腿的那一个,甚至在回校之后,还自告奋勇为每个宿舍送伤药。
这么多年,都还没变。
他抬头看看山上,距离目的地的确并不太远,还是咬咬牙:“走!”
有季云祺的搀扶,萧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提着,脚不沾地地腾云驾雾起来,在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之前,终于看到了月色下安静伫立的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