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完结+番外 (羽蛇)
本以为古代的城池不大,容不下太多兵马,拿下也不是很难的事,可是在他面前真实发生的,是冒着滚滚浓烟前行的云梯,是城头上密如蚁群的人头。
漫天箭雨落下,便有皮盾迎上,云梯上的飞爪丢过去,便有人疯了一般乱刀砍下。
云梯倾倒下去,城墙上嘶喊声一片,即使隔着这么远,也令人遍体寒意,战战不止。
邢阳扶刀站在他身后,向前一指:“皇上,城门要开了。”
萧方忙放下望远镜,凝目向城门口看去,巨大的攻城锤将城门砸得摇摇欲坠,不过几下,铰链吱嘎声混杂在厮杀声中,城门从里向外打开,城里的人眼看再坚守不住,主动出击。
迎上去的,是一片乌云一样的骑兵。
萧方认得,那是季家先人同那位楚相一起创建的黑甲军,是大檀最锋利的刺刀。
他在万军之中找不到那个身影,却与其他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只要有那个人在,他们一定会赢。
从出京城起,他们便片刻也没有耽搁,出了蓝阳关后更是如迅雷急电一般,飞快地攻城掠地,一路向前推去,很快便登上南川的城墙。
过了南川,季云祺便要与他分开了。
“南川到蓟门关之间多山路,崎岖难行,带上你的车驾的话,恐怕失了先机。你在南川等我,夺下蓟门关,我立刻回来找你。”
萧方再不想分开,也只能点头。
蓟门关一战至关重要,无论进退都要迅如雷霆,若是有他在阵前,不光行动多有顾虑,甚至是送给敌人的一处命门。
季云祺留下邢阳在他身边,一马当先,向西而去。
萧方第一次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却再没了送别云枫那时的洒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有生以来遇到过特别顺心的事不多,抑或是已经习惯了依靠季云祺。
像这样自己在陌生的城镇里,居然莫名有种心烦意乱的恐慌。
慌得失眠。
他们出发的时候是二月,如今已经到了五月间,正是温度舒适的时节,他睡不着,便带着小圆去城墙上走走。
古代的城池远没有现代那样的规模,更别说这样的边陲,南川早先时候算是两国的交通要道,互市兴盛,还算稍微大些。
他们绕着城墙走了半圈,便遇上了邢阳。
“皇上。”邢阳向他行礼,知道少将军一走这么几天,皇上必然很不踏实:“少将军如今应该已经越过柴岭,快到蓟门关了,明天或者后天,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萧方点点头,手撑在箭垛子上,漆黑的夜里看不清什么,但只要向着那个方向看,总是安心许多。
他很想问“云祺是不是一定能赢”,却也知道,什么回答都不过是安慰而已,便临时改了口:“城里守备还好吗?”
“一切都好。”
西戎人并不待见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城里本来剩下的人就没有从前那么多,一听闻又打起来,又跑了一部分,如今城里人数更多的,反倒是季云祺留给他的八千人马。
萧方嗯了一声,习惯性地将脖子上的望远镜拿起来看看,他此行除了能壮士气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别的忙,就给这几路领军都配了望远镜,这一路上也因此占了不少便宜。
他每次上城墙上都会看一下,往日目光所及之处也都是一片漆黑,可这一次看了一眼却让他恍惚一下。
“邢阳……我好像看到远处有什么在动,是不是我看错了?”
邢阳神色一凛,忙就着萧方的手在望远镜里看了一眼,已经五月十三,月亮只差一星半点便是满月,远远的月色里,有什么长长的一串影子在蜿蜒起伏着向他们这边而来。
“是人!”邢阳的脸一白:“很多人!去把所有人都叫起来!”
他没有看错,是很多人,在城外五里处仍然悄无声息、沉默前行的很多人,而后如狂风骤雨般猛攻的很多人。
为了在夜色里行走得悄无声息,他们甚至没有懈怠攻城武器,登乘梯和一道道飞爪在喊杀声中向城墙头搭来。
萧方这些时日亲眼见过不少次拼死搏杀,每次都是在后方观战,第一次与这样可怖的血肉横飞距离这么近。
邢阳为他找了一间隐蔽之所,派人在四周护卫,便带人匆匆离去。
可并不远的厮杀声和窗外时不时窜起的火光无法掩盖,他寸步不离地守在窗前,从起初恐惧到手脚发麻,再到握住了手中的刀。
也许是男人骨子里天生的血性,他看着窗外奔跑的人群、惨叫呻|吟的伤残,甚至想立刻冲杀出去。
可他的身份让他只能留在原地,在刀鞘上攥得手指发白。
这一夜长得像是永远都不会过去一样。
黎明将至前,月色已经退去,厮杀惨叫在漆黑笼罩的寂静中更令人毛骨悚然,小圆一直在双手合十祈祷的模样,忽然睁开眼睛,说道:“皇上,有人向这边来了。”
萧方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个……”小圆尴尬讪笑一下:“讲真,我还真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开了我们员工的保命福利,耳聪目明跑得快,万一遇上点什么,也好逃命。”
他说话间,门外有短促的通传声,很快有人推门进来,是邢阳身边的副将。
“皇上,”那人一脸血污,呼吸急促:“来人太多,守不住了,还有三千左右人马能跑得动,皇上尽快收拾一下,邢将军已经安排好了人,带皇上前往封石城。”
他粗重地喘了一口气:“还有,能否借皇上衣物一套。”
小圆忙回身去取了一套衣服递给来人。
听到守不住时,萧方已是浑身冰冷,见那人要走,他忙拉住:“邢阳呢?”
“邢将军受了伤,说他就不跟你们一起走,让所有人做了巷战的准备,皇上不能留在这儿了。”
“趁着现在天黑,南边城门还打得开,快走。”那人在门外催促他出门,双手将一封信呈上。
“封石城距离这里最近,守军是卓将军,皇上进了城之后,还请卓将军迅速将此信誊写几份,送往蓝阳关和季将军处,务必务必!”
萧方被人七手八脚地推上马,一旁有人牵着他的马,凌晨的风夹着血腥味,从衣衫中呼啸而过。
他只知道自己始终死死扯着缰绳,压低身体伏在马背上,就着城墙上的火光看见地上流淌的血,看见马蹄踏着残破的吊桥跨过护城河,看着地面粗粝的砂石在微弱晨曦中渐渐清晰起来。
身后的光亮骤然间大亮,仿佛太阳在一瞬间跳上空中一样,引得许多人都回头看去。
在他们离开的方向,火光冲天,半个南川都燃起火来。
“烧城了。”有人低声惊呼。
萧方勒住马,喉头滑动一下,又调转马头,厉声呵斥:“走,去封石城!”
作者有话要说:蓟门关什么的,不要跟现实的重叠哈,地名都是我随便起的
还有两三章就要完结啦!!!
第95章 封石城
夜幕低垂之前, 萧方终于进了封石城。
守城的卓凉将军是卓太妃的堂弟,在京城时也是见过面的,一见到熟悉的人, 萧方心头一松, 从马上跌下来。
小圆和众人忙用轿椅抬他去安顿下来,惊吓了一天一夜, 人还没到屋子里, 就已经昏沉沉睡过去。
梦里也不得安宁,四处都是火在烧,还有邢阳。
邢阳穿着他的衣服,引着人在城中四处走,将破门而入的追兵一个个地带入绝地,最后在火光中放声大笑, 与人一起滚入火中,再没有出现。
萧方汗涔涔地惊醒,天还没有亮,身上困乏, 想来睡得不安稳, 也没有睡多久。
他喘息着冷静片刻, 还来不及叫小圆, 便听到有人笃笃笃地敲着门板,规律而急促。
“皇上恕罪,”有人在外面说:“卓凉有要事通禀。”
萧方立即披了衣服出门,门外的人果然是卓凉, 战事紧急,只简单寒暄两句便开门见山问道:“皇上可曾看过邢阳将军的书信?”
“还没有。”萧方赶路匆忙,完全没顾得上。
卓凉眉头紧皱:“邢将军在信上说, 此次西戎兵来得古怪突然,人数又远比想象中还要多,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专为皇上而来。”
萧方一愣:“不应该啊,这一路上的西戎守军都已经被打散,不应该还有这么多人。”
“问题就在这里,”卓凉道:“邢将军说,对方并不是残兵败将,而是军备整齐,而且他听到有人在喊,‘生擒东檀皇帝,封侯拜将’。”
萧方的手都凉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之前都在哪里?故意隐藏起来的吗?又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
卓凉不敢将担忧露得太明显,只能说道:“我已经向蓝阳关和季将军那边派出人送信,蓝阳关那边还好,这一路上已经被我们打通,只是季将军那边……”
“怎么了?”
“臣有个设想,”他顿了一下:“如果西戎早有准备,不惜长期将这些人隐藏在柴岭中或隐藏在可随时集结于南川之处,那眼下的情况便都能说得通了。”
萧方细想这话,禁不住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