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完结+番外 (羽蛇)
他膝行几步上前,拜在季云祺脚下:“少将军,求你杀了我,我去给二少爷作伴,他一个人……”
季云祺紧蹙着眉,过了许久才嘶哑开口:“邢阳,你的失责自有军法处置,我问你,那些人埋伏在什么地方?”
邢阳擦干眼泪,很快回答:“容陵。”
季云祺与萧方一起低头,看着桌上铺开的地图,之前他猜测的伏击点已画了红圈,容陵正是其中一处。
“有人取道南姜,接着南姜人的掩护,趁夜急行。这些人早知道南姜人会以百姓性命要挟关内人出站。”
“所以即使不是云枫,无论是谁,都会落入他们的网中。”
萧方与他对视一眼:“南姜和他们是一伙的,只是南姜被人当枪使了。”
所以在西戎拿到了东西之后,南姜才会迅速偃旗息鼓。
而能从南姜借道的,还能有谁呢?
萧方在地图边上,握住了季云祺的手:“云祺,三年,再耐心地等三年。”
又一年春花已开,萦绕盘旋在身边的却始终是凛冬,寒冷得所有人都沉默着。
在这沉默里,无声的心照不宣如同水面下扩开的涟漪一般,起初在宫中震动,而后变成朝臣们废寝忘食的忙碌。
再之后,变成了街上行人匆匆的脚步,成了商人往复奔走的尘土,成了田间硕果低垂的收成,成了一间间书馆里的读书声。
太后曾经修建的祈福塔都被一个个推倒,敲碎,在炉子里被重新熔融。
荷叶山下围起了几圈简陋的窝棚,被凿穿的山里运出一车一车的铁矿。
赤着上身的汉子们卖力抡着铁锤,无数长|枪短剑盾牌战甲在锤下成形。
河沙和泥土在炉火里烧成,取代了被踩得松软的熟土,坚实的砖路上,载满了物资的车轮沉重地滚过,如细流般行走在大檀的血脉中。
曾经千疮百孔的破旧河山在被拼命地修补着,不留下一处缝隙,再容不下任何人觊觎。
长公主破天荒地回了京城一趟,与萧方匆匆见了一面。
那是个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姑娘,常年在外守关的生涯让她的脸庞失去了女子的娇嫩,却有着不惧风沙的坚韧英姿。
萧方想,如果老娘给他生个姐姐的话,恐怕最好的模样就是这样吧。
许是回来之前得了俞相他们的嘱咐,长公主没有将震惊挂在脸上,只是几日相处下来,神情变得温柔许多,临走前还摸了摸他的头。
“长大了。”
若是从前,萧方也许真的会因为强过小皇帝而沾沾自喜,可如今他更清楚的是,相比于担在肩上的责任,他做的不够,远远不够。
“姐姐!”长公主打马远去时,萧方跑上山坡,将双手拢在嘴边喊道:“经常回来看看!我们都很想你!”
长公主远远地勒住马,原地转了几圈,向他挥挥手,一甩响鞭,绝尘而去。
涌动着的沉默里除了因长公主的归来带来一丝亮色外,朝中还有另外一桩喜事。
萧方为秦槐和樊盛玉赐了婚。
除了季云祺和俞相支持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所非议,包括秦槐和樊盛玉两人。
萧方看得清他们两人眼中含的期待和顾虑,为他们力排众议,不光赐婚,而且亲自主持了他们的大婚典礼。
“人生苦短,”他对他们说:“下一世不论爱与不爱,都不再相见,不如珍惜当下。”
秦槐和樊盛玉都不由自主去看季云祺。
萧方只在旁边笑。
哪怕对别人说得再好,他和季云祺却不能这样放肆。
能光明正大地牵手,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朝中也有人上书,让他无论如何也该考虑充实后宫,好让皇族后继有人。
能顶住这样的压力已经不易,再之后,无论是他娶还是季云祺娶,都是断不会被容许的事。
所以能看到秦槐和樊盛玉穿上大红喜服,叩拜礼成,也多少算是弥补他心中的一些遗憾。
一个月后,俞相终于能够放下肩上压了数十载的担子,牵着萧方的手,只问了一句:“夑州?”
萧方答他:“我们一定会夺回来。”
俞相微笑点头,安然闭上眼睛。
再一月,秦槐拜相,正式从萧方手中接过老师的紫绶金章。
这个原本只想独善其身浪荡自由的人,心甘情愿为自己套上枷锁。
在萧方对他说“从今往后辛苦你”时,秦槐粲然一笑:“愿为大檀披肝沥胆,至死不悔。”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喜事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邢阳早有说了亲的姑娘,本该去年就成亲的,却接连两次被出征打断了安排。
萧方和季云祺轮番上阵劝说,邢阳死咬着不肯松口。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吃再多苦,也不可能让死去的人复活。
最后还是他们硬把邢阳绑去了婚堂,嘱咐他以后好好对人家姑娘,还有许多新兵蛋子等着他去训练,还有很多阵型等着他去操练。
既然时间不能后退,那他们这些活着的人,也应该向前走。
暖暖几次三番给萧方来信,问他
——我云枫呢?老早之前就说要出远门,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老哥你不要看云枫老实就总欺负人家。
——上次那位木太太有没有又出书啊?求代购!求太太签名和飞吻!
萧方攥着那些信,在半夜无人时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又在太阳升起时擦干眼泪,告诉暖暖——山高水远,云枫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再等等。
太后带着太妃和姑娘们早早离开了京城,赶往蓝阳关一带。
男人在外行走总是难免会引人注意,尤其是在边陲地界,可如果是姑娘妇人们,便会让人降低许多警觉,是打探情报的最好人选。
烈红营分散开,走得悄无声息,也没有人回头看。
萧方许多次地站在城墙上,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又俯视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轻声喃喃:“云枫,你看到了吗?”
这沉默和平静下涌动的暗流,都是他们不甘屈辱的愤怒。
谁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实在太久了。
那就三年吧,趁耻辱还没有被遗忘,趁热血还没有被时间浇凉。
征和三年,御驾亲征。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终于快要完结了,等等这篇文我本来是打算写个沙雕文来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键盘你醒醒啊!
PS:内啥,你看,我让邢阳成亲了哦【我是魔鬼吗】
第94章 御驾亲征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 萧方都从来没有打过仗,顶多也只在电视里看过所谓的“雄兵百万”,可当真见到黑压压的人山人海时, 还是无比震撼。
而季云祺告诉他, 除去先行军,这些是二十万人, 在保证大檀内部安定的前提下, 这是目前能带出来的最多人数。
也许再过几年,他们还有更多的生力军,但无论大檀内外,都已经不能再等了。
因为老娘熏陶,萧方也读过不少历史书,知道御驾亲征中最大的矛盾就在于指挥权不一致。
他自然不会在季云祺面前摆什么帝王架子, 也没必要外行指挥内行。
从誓师时起,就已经在全军面前明确说过,此次出征,最高指挥权在季云祺手中, 违抗军令便如同违抗圣命。
也幸亏如此, 这一路上始终井井有条, 行军迅速, 作息有序,既维持最快的前行速度,也极大地保留兵士们的体力。
而披上战甲的季云祺也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威厉严穆, 一丝不苟。
军中不许饮酒,不许淫乐,连萧方也不敢捋虎须,
季云祺单独来帐中向他说明行程时,也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只在退出去之前,声音软下来,轻轻叫一声“方方”。
这便是萧方最好的时间了。
小圆跟在萧方旁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起初还为萧方觉得不值,这明摆着比守活寡还遭罪,但渐渐的也服了他们俩。
“皇上,有一说一,我跟了这么多单,你是唯一一个把皇上做到这个程度的。”
从京城到蓝阳关路程不近,他们为了兵贵神速,已经尽力赶路,也花了二十多天才到蓝阳关,过了蓝阳关,便是他们曾经的燮州三城了,他们将兵分五路。
两路拦住南北两方可能前来的西戎军,中间三路的目的地是燮州曾经与西戎的交界处,蓟门关。
拿下蓟门关,死守,剩下的便是瓮中捉鳖,将仍然逗留在燮州中的西戎人逐一铲除。
他们知道,燮州的百姓已经等了许久,只要闭上关门,西戎残部将躲无可躲,任何一个大檀人都可能是刺向他们的利刃。
季云祺展开地图,从蓝阳关直指到蓟门关,抬头看看中间正襟危坐的萧方,又环视一圈肃立的部下。
“左路取道虎耳,右路取道李渡城,我与皇上从中间的长寿、箭溪到南川,两边的封石和连茶一并拿下。左右两路拿下城池后,留四成守城,六成人到蓟门关前与我会合。”
他的手在虎耳、李渡和南川三点上划了一道弧线。
“从这一条线,向前推进!”
长寿城前,萧方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血与火的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