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完结+番外 (羽蛇)
“皇上忍辱负重几年,我大戎又怎敢小觑?”
身边令信突地在天上炸响,太后身后的人马骚动起来,安提塔拍拍手,一旁有人拖来了车辇,他扶着萧方站上去,自己也随后跟上。
这一举动无理至极,但萧方已来不及计较,在太后带来的几千人身后,有沉默的旌旗无声地靠近。
“原本是为季将军留的,只可惜季将军现在恐怕还在蓟门关苦战呢,”安提塔令人挥动令旗:“皇上既在此,太后若肯一同走也好,若不肯走,也不打紧,皇上不妨劝……”
他话没说完,脸色一变,不知是他,连着萧方和所有人都向远处看去。
大地被沉重的马蹄声踏得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塌陷一般。墨色铁骑将天与地之间的交界线渐渐描得粗重,越来越清晰。
萧方身边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但凡在战场上与黑甲军迎面对上的,没有人会不记得被马蹄肆虐的恐怖。
乌云分为三队,如利椎一般将围住太后的西戎兵士撕裂,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穿透厮杀惨叫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臣季云祺救驾来迟!”
安提塔面色铁青,忽然拿过萧方手中的喇叭,冷笑一声:“季将军来得倒是比我想象中还快,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那边沉默少顷,声音又响起:“放了皇上,饶你一命。”
安提塔呵呵笑起来:“季将军怎的如此天真,当年我既敢进京,如今又怎会怕死,只怕季将军投鼠忌器……”
手中的喇叭被萧方劈手夺过去,他愣了愣,忍耐下去,负手轻哼一声:“皇上最好还是劝季将军早日识时务的好。”
萧方调大音量,喊了一声:“云祺。”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出这样亲昵的称呼。
季云祺打马上前,一直走到人群外再不能靠近,也只能隐隐见到车上的人影,喉间哽了一下,回他一声:“方方。”
这一次即使不带上内力,声音也清晰了许多。
萧方问:“蓟门关呢?”
“已经拿下,我留了人在那里,长公主也派我爹带了人过去,不会丢。”
“你受伤了吗?”
“没有,你放心。你呢?”
“我也还好,都是皮外伤,养一养就好了。”
他们旁若无人地一问一答,却让太后忽然转过头去,不忍再听。
萧方心头大石落定,终于笑起来:“云祺,你之前跟我说过,在图书馆的时候,因为我给你讲解了《商君书》,你才渐渐留意到我的。”
安提塔在一旁皱着眉,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季云祺的喉头滑动一下,回他:“是,方方,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你。”
“其实我……”萧方的笑声里含着许多狡黠的得意:“我在更早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从在咱们宿舍楼下,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你回头看我的时候,你的眼神特别好看。”
这次,不等那边有什么回答,他便自顾自地一口气说下去。
“该跟你说的,在信里都说过了,让秦槐他们看开点,别用大把银子换我了,不值当,多种几块稻子。”
“以后你找个更好的,别苦了自己。”
“我走了,别等我。”
“你答应一声。”
过了许久,才听到那边极缓慢地回答:“好……”
安提塔听得心惊肉跳,又踏上一步,在步辇中几乎与萧方靠在一起,生怕他做什么。
谁知,他尚未站稳,萧方突然丢了喇叭,合身向他一扑,死死地抱住他。
两人从车辇滚落,一同摔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
安提塔放声怒骂,却在落地时听到极轻的“噗”的一声,他正压在萧方胸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一摔的冲力挤破。
很快,桐油刺鼻的味道从前胸直冲到鼻腔,脑中瞬间闪过的恐怖念头令他本能地挣扎起来。
“不!你疯了!”
打火机的脆响在身边啪地响起,只刹那间,熊熊火团顷刻将两人吞没。
没有半声惊呼咆哮,几乎在火起的瞬间,令旗挥动,仿佛彼此早已知道对方要做的事。
在越窜越高的火苗和安提塔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无边的黑潮滚滚而下。
征和三年,怀化将军季云祺夺取蓟门关,收复夑州,灭西戎兵马七万有余。
同年七月,季云祺与秦槐等人一同扶长公主继位,此为大檀开国以来第一位女性帝王。
次年春,季云祺再次领兵出征西戎,三月底,西戎遣使者携贡品前往檀京议和,自此以附属国自居。
再来年,季云祺接连出战北羌南姜,屡屡大捷,待转春回朝之后,向女帝请封此番出征将领,主动让出手中兵权,赋闲在家。
建和四年,原本身体康健的季云祺突然重病,两个月内恶化至无法起身,秦槐和樊盛玉去看望他时,只见得他双颊消瘦,双手交握着放在锦被上,哪还有当年横枪立马的英姿。
“把这个烧了,让我带走,”季云祺握着好友的手,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去找他了。”
在他掌心中是一张已经黄旧的照片,照片上的三个人笑容灿烂,年轻的他带着温柔宠溺的目光看着中间比着胜利手势的人。
***
“张总,您看,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真没有说谎。”
“那猫之前就在我们家旁边菜市场附近,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我真的当皇帝去了,不是跟您请过假了吗。”
“对对,最后以身殉国了。”
“难受,真的难受,要不我昨天怎么能又请一天假呢?我真不是有意旷工。”
“今天绝限的活啊?能不能给别人做,我真的是去不了,腾不出身。”
“有人抱着我不放,我……我真没法把他丢下。”
“对对,就是我刚刚给您说的那个季云祺,就是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早上已经洗漱好了,刚打算去上班,结果一开门,他就把我堵在屋里了。”
“我……我也挺激动的,您看我这声儿里还带着哭音儿呢。”
“张总……我能不能再请一天……张总!您别生气……”
萧方正急着向电话里的人解释,一旁伸出一只手,拿走了他的电话。
“信不信都由你,萧方没有说谎,从今天起,他不去上班了。”
萧方差点两眼一翻厥过去,再抢过电话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是盲音,挂了电话,眼泪都要流下来。
“你添什么乱啊!不去上班,你养我啊?我这个月房租还没付呢!”
他被人揽着腿弯抱到怀里圈着,久违的滚烫气息从后面一点点啄在颈间,烫得他刚奋力蹬了几下,身子便软下来,乖乖地被抱着不动。
“方方,你怎么这么瘦。”那只手仍带着熟悉的粗茧,肆无忌惮地扯起衣摆,抚在精瘦的腰间,激起一串战栗。
萧方打着哆嗦,要不是老板突如其来的电话,他还以为在做梦,揪着季云祺的衣服哭个没完,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最要紧的问题。
“你!你怎么在这儿!”
“欢喜吗?”
“欢……欢喜……”
萧方感觉到身下坐着的一处硌着自己,一跳一跳似的,整张脸涨得通红,反手抱着他的颈项,看着他仍然年轻的脸,就像自己第一次坐在龙椅上见到的一样。
“我也好欢喜。”饶是季云祺自制力极强,也过了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方方,你走之后,我散了兵权,很快就来追你了。”
萧方默默摸了摸季云祺的脸,这种心情,他又何尝不能体会。
在出租屋内醒来的时候,天色正黄昏,屋外喧扰屋内寂静,忽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凄凉,这具身体虽然没有被火烧过,可那切肤的疼痛挥之不去。
那些激情炙热的人们,那些纷飞战火里的血肉,还有翘首期盼与他共度余生的云祺,都离他远去。
他抱着膝盖,在窗外无数嬉闹欢笑声中,无声痛哭。
他尚且如此,季云祺过得恐怕比他更煎熬。
季云祺为他一遍遍擦去眼泪:“别哭。”
可萧方止不住:“云祺,你现在是头七回魂吗?能陪我几天?你要去哪儿?”
季云祺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我哪儿也不去,以后就一直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好……好……”
萧方捏捏他的脸,又捏捏腿,被季云祺拦住:“方方,是现在就想让我办了你吗?”
“不是……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以为死后会去阴曹地府,在奈何桥下等你一千年,没想到被人领着去了一个叫时空管理局的地方。”
萧方心中一跳,季云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真的来到他身边了。
“时空管理局的人告诉我,我交付了一世帝命做合同抵押,合同规定说十年内为我寻到明主兴国,但是你过去的时候,”季云祺低笑一声:“距离我签合同,已经过去十年零八秒。”
萧方嗤地笑出声:“这么说,他们违约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