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师尊,我是魔修……”少年发着抖,无助地擦拭着自己满身的鲜血,无助地一遍遍推开着他。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是魔修……”
“没关系,不论你是什么,我爱你。”禹承舟的双臂紧紧锢住他,挑起他的下巴,低下头吻住他,贴住那片冰凉颤抖的唇瓣,咬破了自己的唇,连同他的唇,将鲜血交换,渡过去,连同着最赤诚的感情,然后承担过来麟血的神力,连带着那份可悲无助的命运。
江煜一点点恢复意识,恍然明白了过来,拼命挣扎着逃离,麟血是神力,是登上魔君之位的基石,更是无尽厄运的开端……
怀璧其罪。
他扬起头,瞪大双目,眼睁睁地看着师尊面部的异变,右眉角绽放了一朵血红的花,如同他眉角一般的花。
江煜还来不及说什么,无数魔修已经嗅着气息自后跟了上来。他们顿住了原本要冲向江煜的步伐,径直将他忽略了过去,缓缓调转方向,对准了禹承舟。
面对那至纯至珍的麟血,全部魔修都杀红了眼,顾不得此时四周四煞的灵威,一齐扑了上去。沉沉夜色之下,那是最后一波冲天的血光,不得麟血誓不罢休!
师尊修为更深,显然要比他更会运用这份神力,江煜被挤去了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围将上来的魔修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尸骨不剩……寒风而过,草木战栗,万灵悲鸣,黯渺谷魔宗至此结束了一番大冲洗,青漓宗的宗门浩劫终结在这位新的魔君手下。
最后只剩他二人,伫立在同样的血滩里,遥遥相对,是魔君先一步走了过来,“江煜,别怕我……”
江煜被拥在禹承舟的怀中,蓦然伸手一拳锤在他的肩头,没有表情地问,“疼吗?”
魔君点了点头。
他又踮起脚尖,抬手摁在禹承舟的后颈上,将他拉向自己,咬上了他的嘴唇,齿间撕磨,“疼吗?”
魔君又点了点头。
江煜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洇上了泣声,“……我也疼啊,师尊。”
“就这样为我入魔,我也会疼啊。”
“不疼,不疼。”禹承舟伸手揉了揉江煜的乌发,摁着头将人贴了过来,用唇堵住了接下来的哭泣。
那是一个绵长无比的吻,炙热地燃尽了空气,只弥留下两个人低低的喘息。
师尊抵上他的额头,笑了,“至少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这章时惊天一个大霹雷,暴雨唰唰唰,妈耶,吓死人了( ⊙ o ⊙ )
吓得我赶紧保证一下这是最后的刀子,而且还算是走一遍过去回忆,其实自从江煜穿书回归原体之后就没有刀子dei……揭开了过去矛盾,就可以撒糖了!!
今天发的晚了点,但是专门二合一,把虐的地方一次性放完QAQ不要就此不爱我了,我发四我还是那个热衷驾驶的甜昭昭!! (^o^)
可能快完结了……接下来都是甜甜甜甜甜车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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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江煜方才锤在师尊肩头的手感总觉得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重新伸手摸了摸。
被血水淋透的衣物湿漉漉地贴合在他的身上,摸上去, 有一圈微微凹陷的地方, 呈半圆弧状,深深浅浅错落起来……
牙印?这回忆幻境里十年前的npc哪来的牙印?
江煜突然明白过来, 撇了撇嘴, 氤氲在眼眶里的雾气收了回去,泪痕干在脸上。他此刻还被紧紧拥在师尊怀中,师尊满眸子清潋泉水般的心疼与深情,气氛沉寂和洽。
江煜有点忍不住,使劲戳了戳牙印,见师尊微笑,又戳了戳,可师尊仍是虽然很疼还是保持微笑。
“师尊,这内试何时结束?这与十年前略有不同吧,我当初是如何失了魂的?”
禹承舟一本正经地皱眉:“徒儿在说什么内试, 为师听不懂……”
江煜叹气:“这里的事物除你之外都是十年前的幻象,但你不是, 你是真身,是从现实而来的,只有回忆幻境缔结者才可用真身。师尊, 为了给我解释清楚专门布置好这场内试,还真是煞费苦心。”
禹承舟一愣像是没想到江煜会这么快发现,他苦笑道:“这是我的回忆,十年前就是如此,再没有事隐瞒你了……”
他的话立马就被江煜打断, “我进内试之时遇见了自己的一缕魂,他附回了我的身体还对我说了句话。”
“地魂回来了?”禹承舟有些惊讶,这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功效,“他对你说了什么?”
江煜一言不发摇了摇头,示意他互相交换。魂魄已全,禹承舟急着带他出去做进一步检查确认,便不再多问。
一阵风刮过,此处的两个人影消失无踪了。
齐见月凌空站在青漓宗最高的坠月阁阁顶上,俯瞰着底下一切,看着他最欣赏的弟子是如何十年前违命藏下孽物招致祸患,是如何一人救下宗门上下,又是如何深坠情网,傻到承下麟血,独自走上不归路。
十年前浩劫之时,他在山中独自修他的无情道,得知禹承舟所为,心中赞赏,但表面除了一句不轻不重的夸奖以及封号便再无其他。
浩劫之中的血与尘,他从未得见。
坠月阁也在灾难之中烧成了灰,整座楼阁的火舌自下而上迎着风激荡而上,燎到了齐见月的衣角。
齐见月逆着风而下,缓缓渡过熊熊火林的上方,站到了禹承舟和江煜所站之处。
整个幻境世界都因为缔结者的离开而摇摇欲坠,将要倾覆。
他打开了周身的无垢界,袍角浸在血污里,肩头落满了天地间动荡飞扬的泥尘。他表情僵冷,捏紧了手中精致的红玉命牌,蹲下身子触了触那片泥地,想要感触到那对人弥留的残温。
齐见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放着好好的得道飞升不走,偏要坠魔。
江煜是与宗主一起进去之后,众人守在内试之门一侧,无人敢进。半晌,他们等来了江煜归来,腰间别着刻着禹承舟和他姓名的青玉命牌,毫发无损。
众人被这般凯旋气魄骇到了,鸦雀无声,自觉给他辟出了一条路。只听那门又是一番响动,蓦然又出了一人,乌发散披,脸带面具,一身墨色长袍,薄唇紧抿,冷然而行,毫不在乎周围愕然震撼的视线。
每个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这二人,瞧着这位煞气甚重,不知是何界大能之人跟在小师弟身后,走得不疾不徐,每一步又刚好落在小师弟之后相同的位置,不经意间将小师弟潇肃身形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身影之下。
任凭围观者怎样伸长脖颈——就是瞧不见。
大能步伐蓦地一顿,众人连忙缩回脖子,心虚地偏开视线四处张望,只见大能快步走回门边,与负责考核的齐奕面面相觑。
“……魔君?”齐奕愕然。
大能不理会,长眸微眯自面具下扫向他,从他僵掉的手里抽过记录名册,来回翻找,目光上下移动,锁定在“外门,江煜”四字之后,大笔一挥,批落“甲等”。
大能语调平平,陈述事实:“拿到命牌,又是第一个出来,江煜第一没有意见吧。”
众人:……
总共就进去他一个参赛,可不是第一个出来的,这谁敢跟您有意见。
大能心情好似突然不错,当场取了比赛放榜用的红色帖子,大笔一挥,落下名字:江煜,成绩:甲等升内门,师从:禹承舟。印完自己的私印,他又要了宗门正印,正正规规落了上去。
这人不知是何宗派,干扰青漓宗内务的手法如此熟稔。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依常规把红帖公示在藏书阁门上之时,他又将红帖揣进衣袖,拂袖离开了。
*
禹承舟觉得江煜自从知道自己和魔君是同一人之后,仿佛性情大变。
虽然怎么变都是他爱的模样,但总觉得不对劲。
江煜向禹承舟问过几次魔宗之事,提过几次要回黯渺谷看看,被他敷衍过去之后,竟乖巧地不再追问。
白日的修行变得稀疏平常,江煜将魔气与仙道结合运用得越发浑然自若。练完了便微微抱拳轻鞠一躬,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自行回屋了。
有时教习剑法时靠得近了些,他能听到胸前小孩压抑的紧促呼吸,咬紧了下唇,明明赧色都染到耳尖上了,可凝神学会了便急忙拉开距离,还要客气地主动道歉,“失礼了。”
禹承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这个师尊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他借口江煜违背师命,不尊师长,于是乎……比如,让江煜一日三餐都得在自己屋内,由自己监督着吃完。
“清炖的灵鱼肉怎么都给拨到一边了?”禹承舟支着头,抬眼向对桌望去,检查江煜的碗底,“又打算回屋用辟谷丹?”
他看着江煜低下头,颈部一对锁骨纤长突兀。实在是太瘦了,抱在怀中心中倒暖,就是身上太硌了。
不用辟谷放开肚子吃肉可是宗门弟子的奢求,怎么到他这里成酷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