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鹤丝毫不以为意,哈哈大笑着打断了他:“看,开始了——”
他的瞳孔中有火焰一般的光泽:“你以为,我还停得了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他的台词,真的好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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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将破
他脚尖一点地, 身姿轻盈地从沈长夜面前掠过,沈长夜伸手拦他, 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沈秋鹤反手拔了藏在袖口的剑, 多年未见的红色灵光,在沈长夜面前一闪而过。
“映日!”
“不要这么唤我!”
沈秋鹤低喝了一声, 双眸中似乎燃烧着某种滚烫的情绪, 他一招袭来,下手竟丝毫不留情。沈长夜未曾拔剑, 只得侧身躲过, 炽热的剑气从他下巴旁边掠过。
他反手以一掌相迎, 却听对方冷笑了一声, 持剑从他宽大的白袖子之下飞身而过, 手腕灵活, 剑光宛如火蛇, 四处游荡:“这一招, 当年我们切磋时,你也曾用过。”
沈长夜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却听对方继续道:“第一次的时候我并未躲过, 是你手把手地教我,告诉我如何去躲, 怎么,如今你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竟还用这一招来迎我。”
沈秋鹤剑势突然放缓,动作也缠绵了许多, 两人背贴背地过了一招。他像是来了兴趣一般,切磋之间盯着他的脸,饶有兴味:“怎么,生气了?我记得你当初一生气,就喜欢这样抿着嘴唇。”
被他说中了,沈长夜却没有恼怒,他专心地对抗着对方的攻击,良久才喘着气道:“你变了好多。”
“是啊,我变了好多,还要多谢你,”沈秋鹤笑了一声,震袖翩然,“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好吗?”
沈长夜目光倏地闪过些不明情绪,似有感伤,却被他很好地敛了起来,沈秋鹤撤手,不知念了什么,御剑浮在空中,自己却伸手握了剑尖,趁他不注意用剑柄将他的下巴往上一挑。
“多年没见,你却是半点没变,连脾性都一模一样,”沈秋鹤叹了一句,戏谑道,“不过若我从前做这般孟浪的动作,你就该把你的剑召出来了——你的剑呢?”
“你的真气好紊乱,”沈长夜狼狈地侧头躲过,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怅然问道,“为何?是我当年重创让你……”
他还没有说完,对方的剑上立刻燃起了冲天的红色灵气,沈秋鹤眯着眼睛冷道:“闭嘴!”
沈长夜无法,左手在空气中一探,一柄断剑在他手心逐渐显形,沈秋鹤听见他低声念道:“万古,来探。”
万古……
他起的名,最后重创他的万古。
沈秋鹤有片刻失神,随即眉目一冷,一剑劈到了两人之间的地上,一道红色的屏障便渐渐围在了沈长夜周边。
“你做什么?”沈长夜低头去看面前的红色屏障,愕然问道,“这……这不是那日终岁山座谈会……”
沈秋鹤却趁他情绪激动、尚未反应过来之时,用刚才他用过的掌法反手一击,沈长夜没有防备地被他击中了胸口,当即便被重重地甩在了身后的墙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吐了一口血。
“映日……”
“谢清江和左挽山已到缝魂洞之前,今日你拦不了我!”沈秋鹤伸手召回了自己的剑,厉声道,“我等这样的时候等了很久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看见,风云变幻,大厦将倾,你一人支撑不住的那一日,还会不会为了所谓的‘大义’,抛弃那些……对你重要的东西!”
沈长夜皱眉低喝了一声,爬起来在原地打坐疗伤,闭着眼睛,竟像是没有听见他方才那句话一般。沈秋鹤冷笑一声,再不管他,将长剑重新藏回了自己袖口,敛裾便去了。
此次妖魔二族早有打算,前一日伪装成顾陵的沈秋鹤便在各个大弟子的房中投了丹药,确保他们在今日昏昏沉沉,就算醒来,也是手脚酸软,根本提不起剑来。是而妖魔二族之人随着谢清江和左挽山二人破终岁山封印入山之时,前来阻挡的只有零零星星的小弟子,根本不是二人对手。
谢清江与左挽山飞快地潜到了寒涧之旁,恰碰上沈秋鹤,于是谢清江便问道:“秋鹤,你可有受伤?”
沈秋鹤摇了摇头,佯作关怀的样子问道:“一切可准备妥当了?”
多日不见,之前谢清江受了重伤,现如今也是将将养好,面色白得吓人,素日秀丽含情的眉目蕴满了一种奇异的热情。他没有穿惯穿的青色衣袍,而是身着一件有红色纹饰的黑袍,将面色更衬白了几分,声音更带了几分病气:“妥当,只消给我二人半个时辰,我们定能破了缝魂洞的封印。”
沈秋鹤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装作奇怪的样子问道:“半个时辰,竟有这么快?当初灵真上神以身殉之才封印了缝魂洞,为何你们钻研这些时日,半个时辰就能解开了?”
“秋鹤你有所不知,”谢清江敛眸答道,“当初灵真上神召了我四人,将这封印加固之法皆悉告知,虽未提解印之法,但我这些年冥思苦想,终于有了些许头绪。”
左挽山在他身边站着,闻言便拿了一块玉佩出来,道:“当初灵真上神赐我四人玉玦四枚,本以为只是信物,但我二人发现这四枚玉玦竟是大有不同……当初映日身死,让我们拿到了一块,长夜闭锁慎戒阁,又让我们拿到了一块……”
沈秋鹤听他言语,猛地抬头,谢清江握紧了那玉玦,并未注意到他的动作:“多说无益,秋鹤……我虽不知你身份,但你是妖魔二族都能说得上话的人,若缝魂洞开,天下大乱,除了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沈秋鹤抬了抬眼,回道。
“我要保一个人的性命。”谢清江咳了一声,掩袖道。
“谁?”
“长夜……仙尊。”
身后有无数的妖魔族人,严严实实地挡在寒涧周围,若有人阻止二人进入寒涧,必会被他们击杀。沈秋鹤抬起头来,将谢清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知为何,这笑容落到谢清江眼中,竟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当初……他以性命将你二人封印进回廊之时,你可没有顾惜过他的性命,怎么如今却在意起来了?”
“当初我已有解封印之法,若不是顾惜他的性命,早就破其而入了,”谢清江答道,他用纤细的手指抵在唇边,又咳了几声,“望秋鹤先生为我保他一命,我与他师出同门,年少相识,实在不忍……”
“我知道了,”沈秋鹤拂了拂袖子,答道,他袖上依旧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啊……清江仙尊何必要为我们办事,你二人声名良好,若杀一些知道内情的人,想要在修真界屹立不倒,并非什么难事。”
谢清江的手突地一颤,随后苦笑了一声:“拂意……前辈今日可来了?”
“待会便会来的,”沈秋鹤抬头望了望天色,道,“缝魂洞开,我们还要依靠他对抗始灵,你怎么突地提起他来了?”
谢清江却并不直接回答,他抬手燃了手边的蜡烛,举着蜡烛缓缓地朝回廊走了过去,左挽山连忙跟上。沈秋鹤只听见他遗落在风中,有些寂寥的声音:“你若想知道,等他来了,便去问他吧。”
北辰宫中。
顾陵直觉会发生些什么,自萧宁走了之后便在一刻不停地尝试破开结界,但萧宁的结界术乃是魔族法术,凭他所知,根本无法能解。
怎么办?
瞧他的样子,还有他那句“等我回来”,今日必有什么要事发生。
顾陵的手指拂过面前的结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却混乱地想着。
难道他们挑了今日去破开缝魂洞封印?
可距离江拂意所说的两年之期还有一段时间……若是破开封印,无人可以抑制,妖魔二族会连自己一起赔进去的。但若不是为了破开封印之事,还有什么事值得萧宁亲自去做?
他恼怒地在那结界上砸了两下,无措地坐回到了床上,朝着门外嘶吼道:“有人吗?快来人,萧宁,萧宁,你给我滚过来!”
北辰宫空空荡荡,并无一人应答。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他看见黑袍的萧宁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瞧他为了破开封印把自己搞得披头散发,眼神不禁暗了暗。
顾陵看见他端了一碗药,条件反射一般地往身后退去,左手甚至凝出了御敌的法术,他努力把自己伪装成无动于衷的样子,甚至冷笑了一声,但是唇齿都在颤:“怎么,真的要玩从前的把戏?”
遗忘记忆的汤药。
屈辱不堪的“喜欢”。
他紧闭了眼,涩声道:“你若是敢喂我喝下这汤药,我……”
话语戛然而止,从他脑中突兀浮现的是他上辈子被他掐住脖子时候的情景,虽心如死灰,但他知道自己只剩一条命的时候,他知道有人利用煞气控制了萧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救他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