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怎么的,你们现在都流行管男朋友叫室友吗?”他有些好奇地摸摸杜寒霜送给他的那个生态瓶:“别说,我还品出了一丝甜。”
“那可能是你味觉有问题。”
话音刚落,卧室门被推开,苏逸淳以为是王婶,没有抬头,喊了声:“婶儿,今晚不吃夜宵了,胖了。”
回应他的并不是王婶响亮的大嗓门,而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苏逸淳回头,看见杜寒霜以一种捉奸一样的眼神看着狗东西,又看负心汉似的看着苏逸淳,眼中的情绪复杂的不行。
苏逸淳一愣,怎么的,自己写个数学作业都跟偷情似的。
按理来说,杜寒霜早就知道了系统的存在,他可以顺着把话给说出来,结果狗东西一把截过他的话茬,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叔叔你好,我是苏逸淳的同学,我……”
他抿了抿嘴,低声道:“我姓齐。”
苏逸淳被他打的猝不及防,可是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之后又不再言语,微微点头表示这是事实。
三个人对视着沉默,苏逸淳突然回过神来似的说:“不是,就这年龄你喊他叔叔?你眼睛瘸了吧你。”
“我今年三岁,喊你叔叔都行。”
“傻。逼,你怎么不喊我爷爷。”
“你要不要脸啊你?”
三言两语间,系统与宿主的友谊彻底破碎,当着杜寒霜这么个围观群众的面儿上演了一出割袍断义。
两个人相看两厌,五分钟之内骂了十几个来回,杜寒霜一开始还试图消化他们俩的新鲜骂词准备记一记化为己用,后来实在是太激烈,他选择乖乖地站在墙角当一株漂亮的壁花,不听不看不说,假装自己不存在。
骂战已经持续到了白热化阶段,苏逸淳中途普通话烫嘴,口胡了一回,俩人愣是吵着吵着又笑了起来,苏逸淳把狗东西赶出家门,留下一个独孤的杜寒霜站在原地默默思索。
当代男高中生的友谊都是这样的吗?
是他已经与时代脱节了。
苏逸淳装模做样地把狗东西赶出家门,下一秒系统就回到了他的脑海里,看那架势像是还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被苏逸淳一句“再吵我就进系统把你的存粮全部吃光”给堵了回去,整个人都蔫蔫的。
收拾完了系统,苏逸淳又上楼去看小茉莉。
杜寒霜听见房门响,微微抬头。
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往往都是洗澡,苏逸淳不喜欢黏糊糊的感觉,每次都得把头一起洗了,洗完之后又懒得吹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淌在肩头,洇湿了一片领口,他眼睛也湿漉漉的,含着雾气,唇边痣鲜红水亮,像是聊斋里勾人魂儿的妖精,但是又干干净净的,像是雨后新谷,混着他的信息素,从他身上氤氲出一片清清楚楚的风月情浓来。
如果清纯有罪,苏逸淳一定是无期徒刑。
杜寒霜急急移开了视线,他着实不想承认自己为情所困,像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情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被放大,细致入微地勾引,放肆无畏地暧昧。
他有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视线落在了苏逸淳睡衣上,今晚的睡衣料子是白色的光丝棉缎纹料,被洇湿的那一块薄薄地贴在他肩颈处,透出肉色,少年瘦削的肩胛处也是漂亮的,杜寒霜觉得更要命了,他再一次深呼吸逼着自己把视线移开,最终落在了睡衣领口处的红色系带蝴蝶结上。
苏逸淳还看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没有偷情,就见杜寒霜“腾”的一下翻身而起拔足狂奔,一路跑回了自己卧室,把门锁了个严严实实。
omega被他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弄傻了,摸了摸自己还没干的发梢,问狗东西:“你刚刚给他的刺激有那么大吗?”
狗东西嘴里塞着薯片,含糊不清:“关我屁事,肯定是你自己惹的。”
苏逸淳不解地敲门,屋内毫无动静,他试探性地喊了声:“杜寒霜?”
“寒霜哥哥?”
“杜寒霜,狗狗,崽崽,乖宝?好哥哥,室友……爸爸?”
最后一个称呼已经让他头皮发麻,他明显听见里面传来响动声,苏逸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老公?”
门被“唰”地打开,苏逸淳五迷三道地被拽进了门,呆呆地和杜寒霜对视,只能看出他面色不虞,苏逸淳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你怎么跑了呀,刚刚在干嘛,喊你那么久都不出声。”
“我刚刚想打/飞机,你就来了。”
“那就你帮我。”
……
苏逸淳发誓,他此生都没有这么后悔过。
他想被睡是真的,但是有点害羞也是真的,杜寒霜做出来的事情和他那张禁欲的高岭之花脸完全不符,说出来的话比地痞流氓还不如。
酸软的手腕被涂上药油细细地揉,睡衣衣领上的红色系带被拆下来绑在他脚腕上,苏逸淳盯着蹲在他身边的杜寒霜,百思不得其解:“杜寒霜,是不是每次我和你上床的时候,你都会打开什么奇怪的开关啊?”
“嘘,小孩子不可以说那两个字的,”杜寒霜一本正经地装大尾巴狼:“而且我们不算上床,只是很单纯地躺在床上做一些干净的事情。”
“死吧,希望人有事。”
……
纵欲的后果就是右手写字都写不利索。
苏逸淳捏着中性笔在练习册上写下一行虚浮的字迹,有些纳闷。
他自己弄怎么不手酸,为什么给杜寒霜帮忙就会,同理推断,杜寒霜为什么自己不会酸,不知道该夸他臂力惊人还是铁打的肾。
温满声看见他那行飘忽不定的字,夸赞道:“哟,哥,你这字儿是象形字吧,看着就肾虚。”
“……爷拿笔尖捅死你信不信?”
不知道是被那几个字眼戳到了心底隐痛的点,苏逸淳被气得又开始和狗东西吵架:“都怪你!不是你的话我今天会有这么惨吗!”
“关我什么事?真的好笑,你真的很能推卸责任,又是什么惊天大锅扣在我的头上了?”
狗东西头都不抬,自从熟悉了之后,他和苏逸淳一天要抬八次杠,这次也是他主动挑事,系统有些不耐道:“干什么,他看见我之后被我的美貌给震撼,觉得我能把你勾引走,然后心生怒火,把你床板弄塌了?”
前半句毫无根据,后半句勉强说对了一半,苏逸淳无语凝噎,端坐着假装刚刚自己没有主动杠人,像是幅端庄秀丽的美人图。
他闭嘴,狗东西也乐得清静,谁知苏逸淳话题一转,问道:“你姓齐?”
系统面色不变,然而浑身肌肉紧绷,不甚在意道:“我瞎编的。”
“哦?是吗,瞎编的,”苏逸淳好整以暇地抱臂看他:“别装了,我以前打拳的,看得出来一个人是如何发力和用劲的,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害你,你也不会害我。”
狗东西缓缓抬头,认真道:“对,我不会害你,我一定不会。”
“那之前为什么要骗我,完成任务之后,一定要离开任务世界,选择别的地方继续生活呢?”
系统的身体僵硬地更加厉害,苏逸淳撑着脑袋,一语道破:“你害怕我会留下来。”
他走上前,揉了揉狗东西的脑袋:“我不需要忠实的仆人,我需要的,是可以互相信任的朋友。”
狗东西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过了片刻,认命般闭上了眼。
第52章 舞会
“你从前,有没有想过,死之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苏逸淳静坐着,听见这话摇了摇头:“猜不到,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奇怪。”
706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左腕处有一道深疤,他愣愣地瞧着,半晌突然嗤笑道:“那是因为,说不定我们根本没有死。”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运行的规则是什么,但我知道,我不是什么所谓的系统,我也不叫706.”
“那你……”
“别再问了,”他眼底的情绪溢满饱胀的吓人,苏逸淳从中读出深深的痛苦:“我不会害你,我会让你从这里出去,走,你一定要走,不能留。”
“那杜寒霜怎么办呢?”
苏逸淳的眼底情绪淡淡,他微微低头,抱住自己的膝弯:“你让我去攻略他,爱上他,最后又要让我离开他,其他的宿主本来是可以留下来的,那为什么我不行。”
“留在这里的你,不会再是你自己了。”
他抿了抿嘴,望向角落里的少年:“我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
星期天是苏逸淳每周难得的一次休息时间,每周日,王婶都会出门和朋友聚会,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杜寒霜掐着点上楼叫小孩起床吃饭。
房间里很静,杜寒霜刚给一盆白色洋桔梗浇完水,掀开蚊帐拍了拍苏逸淳的肩:“宝贝,起床吃饭了。”
闭着眼的少年眼下青黑,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他之后什么都没说,红着眼眶伸手勾住他脖颈。
分不清是起床气还是纯粹撒娇,苏逸淳抽抽嗒嗒地要他抱,杜寒霜不明所以地勾着他的膝弯,托着后腰把他抱下楼。
他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揉着Omega后颈,顺着他的脊背往下顺,轻声细语问:“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