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轻舒了口气,低头脱了鞋换了一双软拖鞋,在桌前坐下简单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却是超乎以往的丰盛。一旁还放着一个盒子,正思索着,便看见谢安宁从厨房端出了一盘蛋糕。
林辰这才猛然记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从前和谢安宁的关系不尴不尬,生日也从来没被当过一回事。坦白说,林辰活这么大,还没有过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日,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太好,林辰有那么一刻竟然矫情地想哭。
……还没给人她正经八百的过一次生日呢。
小时候看别人家的小孩儿过生日不是没有过羡慕,但她从小就知道双亲俱全的幸福是她没法儿体会到的,一样人有一样的活法,这么想开了之后也没存过过生日的心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还没想过竟然会有一个人会想着她的生日,还为她精心准备。
真的从来没想过。
林辰呆坐在桌前红着眼圈对着那生日蛋糕一个劲儿地看,好像能看出几朵花来似的。谢安宁顺手在她鼻端一刮,把生日帽带到了林辰身上。林辰素来给人的印象都是精干利落,带上那黄灿灿的生日帽之后却有些冒傻气。林辰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生日帽,忽的笑出来。
“好看么?”
“废话,我喜欢的人还能不好看?”
“你今天是不是喝蜜了?来,过给我尝尝……”一把拉过谢安宁收住腰凑过去,对着谢安宁的嘴便啃了一口。本想着咬一口就算了,却到底没忍住,就着心底莫名生出的温柔情绪,轻咬着谢安宁下唇吻下去。
屋中安静得可以听见还煨着的汤咕噜噜滚沸的声音,谢安宁喘着气直起身,耳尖还透着红:“汤,汤一会儿要熬干了。你也真是的,咱都这么熟了你还这么腻歪,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啊……”
说着脱开了身退了退,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递给林辰:“我去盛汤,你先把那些蜡烛插上去,一会儿点燃了等你许愿呢。”
林辰没羞没臊地舔了舔嘴唇,好像那上头还余着甜味似的,双眼微微眯起来,细细看,还带了微不可查的些微得意。谢安宁就是蚌壳里头藏着的珍珠,初看着也许不怎么,但当你等到她打开蚌壳的时候,就会知道自己捡了宝贝。所幸的是,这个人不是别人的,是她林辰的。
林辰是等到自己插蜡烛的时候才惆怅起来的,她约莫芳龄已经二十八了,快要跨入三十岁的行列。感叹着岁月催人老,按着自己隐约记着的插蜡烛的规矩,往本来也不算太大的蛋糕上插上了二十八个蜡烛,最后一个蜡烛见缝插针地戳在蛋糕边上,摇摇晃晃像是快要掉下来了。
等到谢安宁端着汤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蛋糕被林辰插得和大刺猬似的,那蛋糕上头的小人还挂着傻兮兮的笑容,颇有些若得蜡烛插满头,她在丛中笑的意味。
“你插了多少蜡烛?”
林辰回头冲着谢安宁殷勤一笑:“不多啊,我二十八,当然就插二十八个啊。”
谢安宁险些被她气笑了,想起大概是对方从来没过过生日,心里有个地方涌出点酸意来。
“也不知道少插一点,一会儿吃蛋糕怎么吃?”
一边絮絮说着,抬手从林辰手里拿过打火机,把蜡烛一一点上,又关了灯。莹莹的火光照得满室昏黄,是说不出的一种温馨气氛,林辰戴着那傻傻的生日帽对着谢安宁一笑,鼓起腮帮子猛地一吹,一排蜡烛晃悠了一阵,一根都没灭。
林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提劲儿奋力一吹,有几个没定力的蜡烛没出息地灭了。但多数的蜡烛都还是坚强的,能够经历过考验的,还亮着。
林辰吹到最后恍惚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还特别严肃地提醒自己下次不要玩命的插蜡烛,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么做坑死的只有自己。
等蜡烛全吹灭了,林辰紧忙低头许了一个愿。
谢安宁站起身开了灯,笑眯眯地问林辰许了个什么愿,林辰和偶像剧女主似的卖了个关子:“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其实也不是多难猜出来的愿望,她许愿无论这条路不论多难走,她和谢安宁都能撑着走过去。
一顿饭俩个人吃得同样热闹,其中主要的功劳应当全归为最佳段子手、相声语言工作者谢安宁同志,南来北往那些事儿她说出来就和说自家院子有几朵花似的熟稔,眉飞色舞犹不自知。
林辰一边扒拉着肉往嘴里送,一边听谢安宁瞎扯,某些特定时刻跟着笑一笑。吃完饭等谢安宁收了碗筷洗了,慢悠悠从厨房晃出来,林辰正靠着沙发思索怎么给谢安宁说。
就看见谢安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吹了吹热气,低头抿了一口。
“林辰……”
“怎么?”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和你说和你一块儿,不管怎么样,我挺乐意的。”
一听就知道谢安宁铁定出了什么事,这傻东西怎么偏不和自己说,好歹自己是个警察,替自己媳妇儿出头的能耐总还是有的吧。林辰皱了皱眉,开口道:“出了什么事?赶紧和我说。”
谢安宁愣了愣,像是思考究竟要不要说,片刻后道:“也没什么,就是和我工作上有点竞争的同事好像知道我和你在一块了,她这件事告诉我老板,老板可能对同性恋这点事有点抵触,把原本是该给我的升职机会给她了。”
林辰听得心疼,抬手顺了顺谢安宁的头发:“是因为我那次在你公司底下等你,让她知道的?”
“不,没你的事,我既然能选和你一块这一条路,就不会怕之后带来的后果。”
这句话说出来,林辰突然有一种洒家这辈子值了的念头。就见谢安宁突然坐起来,再过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林辰探手接过来,询问道:“给我的生日礼物?”
谢安宁点点头,帮着林辰把盒子打开。
里头的东西也不贵重,造型简洁的相框里装着俩个人不知几时的合照,俩人估计是当时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笑得见眉不见眼。
“林辰,我要再次郑重其事地和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以后你的生日我都一手包了,只要你不嫌腻,就这么一直办下去,把你前几年欠下的生日都过回来。”林辰正低头盯着谢安宁,就听见谢安宁说了这么一句,登时想把谢安宁揉到怀里捏几把。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有件正事想和谢安宁说,干咳了一声,尽量放缓了声音:“安宁,我想见见你父母……”
“嗯?”
“咱俩既然要过一辈子,就不可能不去见你爸妈,那是你的家人,我希望也能成为我的家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我希望能被你的家人接纳。”没等谢安宁开口说话,又补了一句:“可能他们不会同意,但总要试试,这不光是我们俩个人的事情。”
谢安宁怔了怔,显是没想过这件事。
“你要跟着我一起养我父母?”
“难道让你一个人养?”
谢安宁忽然抬起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露出了个笑脸。
“成,过年咱一块去,也不能一直瞒着,只要你愿意。”
☆、林警官做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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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息日,林警官起了个大早,谢安宁作乌龟状睡得正熟。林警官抬手戳了戳谢安宁的脸,谢安宁皱着眉在床上滚了一圈又睡下,最让人叹为观止的应当是她的姿势与刚才的几乎一般无二。
林警官给谢安宁一个赞叹的眼神,不吝惜赞美之色。又慢慢从床上爬下来,对着屋外露出一小半脸儿的太阳公公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
真是一天美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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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沿着小区溜达了一圈,撞见了遛狗的刘奶奶,闲闲聊了一会儿,那两只小狗估计是怕了谢安宁那天的折腾,瑟缩在刘奶奶身后看着共犯林警官。其中一只狗崽子抖着鼓起勇气冲林辰‘汪’了一声,林辰正和刘奶奶说话,没注意这一声。
小狗崽子有些恼怒,觉得自己的自尊被眼前这个人践踏了,再怎么的,自己都这么义正言辞地谴责了,总该给个肉骨头什么的道歉吧?
这样想着,又鼓起勇气肥着胆子,用小短腿扒住林辰裤管,秀气地‘汪’了一声,林警官这回总算是听清楚了,低头饶有兴味和小狗对视一阵,忽然抬头对刘奶奶道:“您家的狗嗓子坏了?”
小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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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买了做饭需要的食材回了家,却看见冰箱便利贴上谢安宁说她有事,要晚饭才能回来。林警官郁卒,颓废地坐在冰箱前冷峻地干了一杯咖啡。
这是什么咖啡,怎么能苦成这样!
咱们不能告诉林警官的是,这是因为她老人家心里苦,怨不着人家咖啡。
但林警官毕竟是林警官,经过短暂的不愉快之后,她立马有了其他的想法。
——给谢安宁做一顿【好吃】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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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首先把今天想要尝试的菜色写在纸上,纸上只有三道菜,但各有各的奇特。这三道菜分别是鸡蛋炒草鱼、西红柿炒草鱼、草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