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谈的余地都没有!
时轻整个人都不好了,额角渗出豆大热汗。他是整个宗门公认的好徒弟,功法高,对师尊敬重,从不做过格之事,堪称众弟子表率。
即便他对师尊有些非分之想,也会深深埋在心底。从未表现出来过,更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他本想着,自己要努力修炼,等到某日能与师尊比肩,再慢慢吐露心意。
可师尊要进他识海!这件事堪比五雷轰顶。
他那心思,不是欺师灭祖吗?以后哪还有脸留在宗门之中?而且……而且要是师尊知道了……
时轻狠狠咽了下口水,想到神武盈缺能变幻出一百八十种武器,直惩罚到他连想都不敢想!
苏云洲见小徒弟脸上都是汗,眼神似也有些飘忽,便在旁安慰道:“我会在你魔气爆发时进入你的识海,那时你应该不会有任何意识,痛感自然也不会有,所以不必紧张。”
还要挑自己没意识的时候进入!那那那……岂不是全露馅了吗?
“师尊,弟子觉得,魔气我能靠意志压制下去。”时轻急得嘴差点打瓢,“您您您身子还没恢复好。”
苏云洲垂眸,“那下次你先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云洲:不想吃药药~ TVT
时轻:给师尊变小蝴蝶,吃糖果,好不好?
苏云洲:0.0!好~
第4章
准备进入时轻识海的事,苏云洲没对几位师兄弟提起过,毕竟大家都不知魔气一事。
正道与魔界、妖界可谓势不两立,天桴宗又是修仙第一大门派,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上一世,时轻体内魔气被发现后,直接关进后山地牢。那里常年不见天日,镇魔铁会一刻不停的消磨灵力,加之不断刺痛元神。
时轻被关的那几年,每日都是生不如死。
所以这件事,苏云洲会绝对保密。
而他现在要等的,就是恢复体内灵力,还有时轻下一次魔气爆发。
“时轻小师侄,最近可听你师尊的话啊?”
院子里传来个清亮的声音,苏云洲从一堆书中抬起头,来者应该是三师弟悬停。
他放出神识,察觉到二人在院中私语,但是交谈内容却一点听不到。
悬停施了道隔音结界,“云洲最近状态怎么样?我听到掌门传讯,立刻跑了回来。哎,他这个性子啊,就是压抑了太久。”
时轻最近总会没事找些由头跑进师尊屋内,按照文如长老安排,多陪伴,多聊天,让师尊感受温暖。“最近这几日还好,只是话依旧很少,夜里也睡得很迟。”
悬停叹了口气,“唰”一下打开手中玉骨扇,香气扑鼻,“你可听他说过什么丧气之话?或是怀念过某位故人?”
“你想听我说什么丧气之话?怀念哪位故人?”屋门“吱呀”一声推开,苏云洲白衣胜雪,衬得那张玉雕般的脸更加冷傲。
他居高临下,眸子里含着冰渣般,盯得悬停不禁打了个冷颤。“没……我乱说的。”
隔音结界何时被打开,怎么被打开的,里面这两位压根不知道。不过想来也是,孤辰仙尊面前哪有解不开的结界?只看他想不想解。
苏云洲垂眸瞧了眼悬停,头顶全金发冠,身着上好防御锦服,滚边绣花颜色亮丽,罩纱为金丝银线缝制,腰系五彩宝石腰封,加上手中玉骨翠扇,简直要晃瞎人眼。
苏云洲闭目,眼睛疼。自己这个三师弟,真不愧为凤凰一族后裔。
悬停眯眼一笑,“云洲,我最近学了几首曲子,给你弹来听听。”
他比苏云洲大出一百多岁,可入门却晚了几年。因是看着这位二师兄长大,所以私下很少用尊称,只呼其名。
苏云洲没理他,转身向屋内走去,又偏头对时轻说:“你也进来。”
悬停走进屋,观景般背手在屋内绕了一圈,“云洲,你这屋子里太素了,不如我为你装饰一番。”
“不必。”可他一回身,宝石鲜花,各种耀眼饰品已将屋子里堆得眼花缭乱。
时轻皱眉,眼睛疼。
苏云洲一挥手,将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撤了下来,只留下一对云贝蝴蝶纱幔扣,其余的全塞进个储物袋中,直接丢回给悬停,“找我何事?”
他说着,又从桌上拿起本自己最近总结的符文阵法,递到时轻面前,“这几日先背这个。”
时轻接过,最近师尊不让他用灵力,多背些口诀符文,倒是不至于荒废时间。“是,师尊。”
悬停恣意笑了下,一把古木琴已放在桌上,“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怕你无聊,陪你解解闷。”
苏云洲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无聊。”
悬停不理,轻拨几下琴弦,曲调柔美悠扬,“整个凉砀山里,最无聊的人,只怕非你莫属。”他自顾自弹起琴来。
苏云洲没再多说,要依着以往性子,定会将人请出去或丢出去。但现今回头想来,这样的时光又何其珍贵。
曾经执意疏离的,到最终却是靠他最近的。师兄弟间这份情感,上一世他没放在心上,既然有机会再相见,自然也希望能补全遗憾。
屋子里很静,只闻得古琴悠扬和书声唦唦。
婉转曲调让人怡然自得,连苏云洲几日焦不可耐的心似乎都跟着放松下来。
悬停弹琴时注入些许灵力,但他存着点私心。因刚刚来之前,利阳、文如提前交代过,最好能让云洲内心愉悦。
可什么叫内心愉悦,悬停有他自己的理解。
苏云洲素来是无欲无求的性子,但“欲”字有多奇妙,又会让人产生怎样的快感,只有切身体会过才会知道。
而且,他只对苏云洲一人施了此法。
眼前字迹变得有些模糊,苏云洲阖眼缓缓调息。
“师尊?师尊。”时轻的声音钻进耳中,他勉强睁开眼,站在墙边的徒弟正低头看书,但身影似乎在打晃。
“师尊,我在你身后啊。”这句话似吹在苏云洲脖子上,热气钻进领内,让他心头瞬间涌上阵燥痒。
微微侧头,时轻棱角分明的脸几乎贴住他后颈,很近,近到可以感受鼻息。
“师尊,身子别绷这么紧,放松些。”一只温热的手覆在苏云洲腰间,轻轻揉了一把。
苏云洲如同过电般,忍不住浑身发抖。不会的,时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强行静心,立刻意识到眼前一切皆是幻境。而产生幻境的源头,居然是琴声。
魅术随音入耳,有令人致幻的效果。按理说区区魅术本不应对他产生太大影响,但一来因为毫无防备之心,二来因为最近灵力低微,苏云洲竟一时驱赶不开想象中的“时轻”。
“师尊,你心里……有我,对吗?”“时轻”缓缓从身后环住他,身子紧贴,“否则,也不会看到我。”
魅术会根据被施术者心境去呈现幻象,幻象中的人,定是被施术者最为牵挂之人。
苏云洲心中默念灵决,可脑中却乱做一团。
评心而论,他一直认为与时轻之间只有师徒之谊,羁绊自然也会有,遗憾与不甘也存在,但是超越界线的……完全不存在。
呼吸陡然增热,时轻的声音如跗骨之虫,越是抗拒却越不绝于耳。
师徒之情,不可僭越。
但这师徒之情以外的,究竟是他不敢想,还是真没有?
苏云洲“啪”得一声将书摔在桌上,终于压制住幻象,猛然爆发出的灵力险些将悬停琴弦崩断。
“你!”他长袖一挥,连人带琴将悬停掀翻在地。“滚!”
时轻满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哎呦……”悬停捂着腰,“干嘛发那么大火?我不是为你好吗?怎么样?什么感觉?”
苏云洲掌中金光凝聚,对着悬停胸口便是一掌,人直接被拍飞到屋外。
时轻傻了。
刚刚琴声挺优美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怎么就大打出手了?
院子里悬停“哎呦哎呦”的惨叫,时轻合上书,转而看向师尊,见他身形打晃。
“师尊,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伸手托住苏云洲手肘,另一手搭在对方掌心下。
咦?师尊的手今日怎会这么暖?
时轻再一抬头,瞧见那微垂的眼尾抹上一层红晕,师尊气息微微带喘,胸口起伏着,薄唇紧抿,那张素来清冷淡漠的脸,莫名有种魅惑。
“躲开!”苏云洲旋即推开时轻,方才画面还在脑中,如此亲密的动作,让他浑身发软。
“师尊,你身子好烫,是……”
“我身子?”一双泛红的凤眸如刀子般死死盯住时轻,目光里又是错愕又是惊慌,但这一切全转瞬即逝,眨眼间变作冰冷与凉薄。“出去。”
“我我我……”时轻只觉一股热浪涌至心头,烧得他脸上发烫,“我是说,师尊是不是发烧了。”
“我让你……出去……”苏云洲浓密睫羽垂下,肉眼可见地打着颤。
“是。”
时轻不知师尊究竟怎么了,好像是在隐忍什么。
但他不敢多问,只能顶着大红脸走出屋门。
脚跟才从屋子里离开,身后木门便“嘭”一声巨响,紧紧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