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弦音抿着嘴不说话,就是耳根有些红。
苏年拍了她一下,又说:“你怎么这么磨叽呢,舍不得我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毕竟……”她顿了顿,沈弦音的心也高高提了起来。
但苏年就是这么喜欢欺负人,她明知沈弦音想要听什么,但她偏不说,只道:“毕竟我那么优秀,我自己想想都会觉得舍不得呢。”
像苏年这样子,要不是长得好看,沈弦音脾气还好,指不定被打了多少顿了。
但家.暴是不可能家.暴的,这辈子沈弦音都做不出来,她只是翘起了嘴角,无可奈何地按了下苏年的脑瓜:“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苏年嗯嗯了两声,展开双臂抱了抱她:“你也要小心,还有,以后有话直说,我的脸皮比你想象中的厚多了。”
苏年的暗示终于变成了明示,沈弦音也听懂了,她背脊僵了僵,好半晌都没动弹,直到苏年推开了她,若无其事地说:“你怎么还不走。”她才蓦地清醒过来。
心上人太聪明,就意味着什么都瞒不住,沈弦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暴露了,但……
沈弦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苏年笑了一声,冲她挥了挥手。
她们说了好多话,但实际上也没过去几分钟,苏年洗干净手,便投入了找人的大部队。
屋子很大,尽管他们人多,也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把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有人陆陆续续回来,向导演说明探查的情况。
“没有。”
“我们这边也没有。”
“二楼没人。”
……
众人聚成一堆交换情报,但无一例外,都没找到徐泽的人。
江水淮已然失望了,几乎做好了徐泽已死的准备。
江水淮说:“整个屋子都没有徐哥的踪影,那他怕是已经被带到其他地方了,有人报警了吗?如果没有我现在报警。”
众人异口同声的否认,江水淮看着,拿出电话打电话。
天气预报显示有雨,但谁也没想过,雷雨会在这个时候降临。众人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便见森白的闪电从空中狰狞劈下。
雷雨来得太快了,只一眨眼就将整个世界笼在了水幕之中,瓢泼的大雨噼里啪啦捶打别墅,竟将楼边年久失修的接收器打得栽倒在地。这摔得也太巧合了,接受信号的铁杆子一下戳断,手机的信号紧跟着消失,让即将接通的求救电话毁于一旦。
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系,甚至,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没人敢冒着山体滑坡的危险连夜离开。
大家的脸色差极了。
江水淮也同样,他眼眶通红,密密麻麻的血丝爬满了眼球,但到底,他不想影响旁人,强撑着说:“电话打不通,我们还是等雨小点直接下山去报.警吧,现在……现在也没什么好做的,不如大家都去休息?”
导演心中也压着快大石头,但作为主心骨,他更不能乱,便拍了拍江水淮的肩,说:“水淮说得对,你们都去休息,不过,别太分散了,五六个人凑一堆,互相照顾着,尤其要照顾好几位姑娘,别让她们委屈了。”
众人点头应下。
大家扎堆回到屋子里,为了能互相照应,都挑着一楼临近的房间住下了,时值深夜,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湿寒。
苏年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争先恐后地竖了起来。
第十八章 脚步声
窗外黑沉一片,甚至连闪电都绝了踪迹,满世界,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只有疯狂乱砸的雨点,发出令人烦躁的闷响。
没有人睡得着,在这样逼仄的夜晚根本没有人能顶着死亡的压迫,进入梦乡。
苏年心挺大的,但被这样的气氛影响着,她也没有什么睡觉的欲.望,她披了件衣服在窗口坐了会儿,感觉屁股坐得有些麻,便干脆站起身,想重新探一边别墅。
苏年捡了根衣叉抗在肩上,顺便把孙尚香给的百发百中弩藏在衣袖中,她打开了门。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她差点儿没被吓出心脏病。
——她门外有一个人影,一个十分高大的人影,湮没在走廊漆黑的夜色中,只剩下指尖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苏年被吓得倒退了一步,起了一身白毛汗。
“年姐。”看见苏年出来,江水淮也是一愣,他赶忙把手上的烟灭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年这才回过神来,她按了按疯狂乱跳的心脏,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找借口把这个半夜不休息的大智障打一顿:“江水淮,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想吓死我,好继承我的宝贝嘛!”
江水淮自觉吓到了人,很乖巧地道了个歉:“年姐……年姐你乱想什么,我哪里敢做那种事情,我就是想找你聊聊,但我又怕你睡着了,所以没敢敲门。还有这灯,不是我不开,是这栋楼好像停电了,外面的灯打不开。”
苏年“哦”了一声,顺手试了试门边的开关,确实,不管怎么摁都没有办法点亮灯火。
“好像真的没电了,屋里的灯没开,我倒是没发现。”说着,又转过了身,面向江水淮:“对了,你说要找我聊聊,要聊什么?徐哥吗?”
江水淮来之前,真的做了很多心里建设,他甚至以为自己可以用玩笑的方式说出心里话,可直到这一刻,当心事被人直白地剖析出来,他才发现所有准备都是没用的。
江水淮沉默了,迟疑半晌后,终于放弃了那些虚伪的粉饰。
他低下了头,再开口时,嗓音沉顿沙哑:“年姐,我怕。”
江水淮一开口就是这么句话:“我好怕徐哥会死,真的,都怪我,要是那时候我不去捡那个鼓,徐哥哪会遇到这种事情,他那么好的人,如果不是我,根本没必要到这种地方来,都怪我!”
“确实怪你。”苏年也不为他开脱,直截了当地说:“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你可千万要撑住,在找到徐哥之前,不能先倒下。”
其实在很多时候,人想要的并不是同情和开脱,他们心知自己的错误,想要的,也只是一个能赎罪的机会。
江水淮就是这种感觉。
听了苏年的话,他竟觉得松了一口气,先前的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种积极向上精神气。
江水淮猛吸了一口烟,脊梁骨都挺直了:“年姐,你说得对,我得振作点,把徐哥找回来。毕竟是我犯的错,我不能这么丧下去,我得弥补。”
苏年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能这样想挺好的,那我给你提供条路,你明天跟着他们一起下山,去找些真有本事的天师来,这个地方既然有鬼怪作祟,那就找天师收了它们。狗急跳墙,指不定就会把徐哥拿做人质,跟你们谈判。”
江水淮脑回路简单,但该听懂的话,他还是能听得懂的,就比如现在,他反复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江水淮:“年姐,什么叫我明天跟他们下山,你不一起走吗?”
苏年点点头,想着江水淮的为人,干脆实话实说:“我不走,我得再留几天,这个节目是有人骗我来的,我如果现在就走,怎么知道他们大费周章是想干什么?”
但江水淮明显理解错了,听完她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连眼神都充满了敬意:“年姐,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懂,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江水淮一把拉住她的手,满脸都是感动。
“你肯冒着生命危险替我守在这个屋子里,这种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确实也是,我们不能都走,万一看见屋子里没有人,他们直接对徐哥下手怎么办。只是吧,年姐你虽然很厉害,但你毕竟是个姑娘,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做不出来,我还是陪你吧。”
苏年:“……”
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舍己为人的剧本给她:“不,江水淮,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这么无私的人。”苏年冷酷无情地说:“我留下来是真的有事,你不需要陪我,毕竟,你连我都打不过,留下来也只能拖后腿。”
江水淮却更感动了,眼眶有些发红:“年、年姐!你怎么能这么好,你这么好,我更加不能走了!我虽然很弱,但我还能做炮灰!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让你替我牺牲,我做不出来!”
苏年并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但事实上,她真的就是想支走大家,好放肆用上红包群。
她确实要救徐泽,但过程远没有江水淮想得那么艰险,只要没有外人在,用上红包群的苏年真的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江水淮是真的会脑补,还喜欢疯狂往她脸上贴金,饶是苏年脸皮厚,也禁不住小脸一红。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苏年否认三连。
江水淮不听不听就不听,一个劲儿地说:“我懂的,年姐,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会记一辈子的!”
苏年真的没有办法再跟江水淮交流,只能深深叹一口气,揭过这个话题。
她沉重地拍了拍江水淮的肩膀,想让他洗洗去睡,却在这时,听到楼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