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传来轻响声,似是有人在走动。
心思不定的各位迅速把目光转向入口,眼神定定地看着那儿,脑海里在思考后续怎么劝说皇上。这么看重的态度,很容易让他们产生威胁感。
来人用简简单单的一个玉簪束起了一半的墨发,剩下的发丝随着走动偶尔扬起,绝大部分紧贴住主人欣长的身线似万般留恋。
衣服是浅白色,上好的布料隐隐反射着浅浅的流光,在所有人的眸中形成一点亮光牢牢追着它的主人。滚边之上绣着精细的竹叶花纹,腰间挂玉,不管是多么朴素的搭配落在这个人身上全然一副高贵清冷的姿态,强大的气场湛然的风华无意中剥夺了在场人一瞬的呼吸。
在这之后,所有人才发现。
来人的容貌与众所周知的二皇子面貌竟有七分相似,哪怕眉眼间气质韵态截然不同,但那容貌之间的相似却不容否认。
这一刻,就算皇上还没有说来人的身份,光是这么一张脸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眼中反应过来后都是如出一辙的惊骇之色。
当年大皇子失踪后,所有人都认定他一个婴儿必死无疑,而这些年来姬淮的表现也让所有人心里有数。
怕是大干的帝子已亡。
可是当清粲出现在宴会后,他们才发现。
天眷之子,果真气运深厚。
流落在外多年,仅凭一面,也能让人瞬间认定这就是帝子。
无人会反对。
清粲面色淡淡地从两边空出的走道穿过,好似不曾看见在场瞬间的寂静,在皇上几步之距停下后。
他拱手行了个礼:“参见父皇。”
清冷凉润的声音好似瞬间将所有人飘走的神唤回了,目光聚焦在清粲身上,无数双眼睛都是一个模子的灼热。
姬淮死死地盯着清粲,双唇泛白。
面上既有一丝脆弱之态,眸中却略带晦暗,心里压抑的是说不清的火焰,越燃越烈。似极致的欣喜,就像找到了缺失的另一半,多年来的空缺感被填满的一瞬间能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但另一边又是极致的愤怒,不管是对着清粲还是皇上,那种被亲近之人联手瞒住的情绪几乎要让他爆炸。
林弘失神地看着清粲从他身前走过,绣在衣尾上的竹叶格外清晰地印在了他的眼中,精巧的绣工与其主人恢弘的气场刚好相反。
更加深入心中某个角落,浅浅印下了一片小小的竹叶。
宋川的眼神就直接许多,火热的目光就这么一路伴着清粲停下。那抹久久难忘的殷红此刻微抿,稍露淡薄之色,与那日惊鸿一睹的温柔笑意呈现两种色彩,宋川心间微紧。
让他那般笑的人是谁?
聂恒握着酒杯的手上青筋隐隐暴出,他唇角轻扬略带柔色,眸底却隐隐约约浮现一丝暴戾,却又被死死压在心底。
那些不知好歹的兔崽子们的目光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度,清粲是他心尖的珍宝,这般被觊觎不外乎是另一种挑衅。
少了他十几岁的宋川他们在聂恒眼里就是兔崽子,而清粲的岁数早早就被他刻意忽略掉了,每次想起,聂恒就感到心塞。
许斌垂目,不再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身影。
感到心跳回到正常节奏后,他才有些苦恼地皱眉。
帝子魅力这么大,突然想反水了怎么办?
皇上看着清粲压制了想站起来的冲动,他心中对流落在外多年的清粲心情极为复杂。
有着为父的愧疚,又有着为君的自豪。
抖着唇几次才流畅开口:“好,好,好!”
而站在姬淮身后几步之距的于蕊在清粲出场的那一刻,脸色就已经煞白如纸。
满眼恐慌与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日子让老朽掐指一算……
新到货的数位板这个小妖精天天在勾引朕^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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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千古圣君(12)
清粲站直了身子后,眼睛轻眨间眸光若有若无侧向了于蕊的方向,但那个方向同样也是姬淮的方位。
姬淮此刻就如同一个木雕般僵坐在位置上,丝毫不敢动弹。
轻羽般的视线时有时无地传向这个方向,心头莫名紧张起来的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聂恒冷目看向姬淮身后不远处的于蕊,暗带恼火,目光掠过僵硬住的姬淮后,喉间传出一声轻哼。
这家伙,简直白瞎了那张跟清粲相似的脸。
皇上现在的心情尤其好,这一点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了,满脸的欣喜。
“想必各位爱卿已经知道了,没错!这就是朕流落在外多年的大皇子!姬澜,字清粲。”
浑厚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激奋,眼神正视着清粲,久久难以从其身上离开。
皇上每次看到清粲,心中都会涌上莫名的敬畏,哪怕清粲安静站着的模样是说不出来的风华绝代,但在皇上眼中比那风华还要憾神的是那震人的威压。
皇上从清粲身上挪开视线,转向下方,在聂恒身侧停留一瞬,看向姬淮身侧。
“就坐在你皇弟身旁吧。”
反应过来皇弟就是他自己的姬淮,面色都僵了起来。
姬淮双目微瞪,那张出色的容貌都变得憨了起来。
随侍的宫女们很快在姬淮身旁空出了一个位置,加了座椅上去。因为是临时空出来的,空间算不上太宽敞,至少在姬淮眼中这个距离有些近了。
但在他人眼中这个空间其实没有多大问题,只能说这是个人的心理作用。
清粲却没有立刻就坐,而是淡声道:“父皇,儿臣要拘拿一个潜逃多年的罪人。”
皇上微愣,很快回道:“既是罪人,自然要捉拿归案。”
在清粲说出这句话后,于蕊心中忐忑不安,明明二人从未见过,但刚刚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让她无法定下心神。听到清粲这么说后,脚步微动有着后撤的趋势。
额际冷汗沁出,面色本就煞白,汗水流落更显狼狈。
在她的观念里,圣君的存在已经不在属于人的范畴内了,关于圣君的种种猜测后世更有多派科学家争论不息,不管是那些事迹还是史书记载上极尽辞藻堆砌的描述,都让人深深怀疑他的真实性。
甚至有些不切实际的猜想,说圣君不过是古时人们对于神明的一种寄托,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全是人们一代代幻想加工而成的。
这般可笑的言论在一段时间里,竟然真的被宣扬过,要不是一些历史学家拍案大怒国家出手干涉,还真的要再蔓延不知多长时间。
当于蕊在刚才见到清粲的时候心神就已经将近崩溃,那些耳熟能详的诗句文言文像流水线一样在脑中飞速划过,每一字每一句都完美契合了清粲的容貌气度。
如果这个人没有死的话,于蕊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逃!逃的越远越好!
婴儿时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错过了那个机会,于蕊心里根本不奢望就凭她一人能够斗过圣君。
在后世所有人心里,圣君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姬淮身体暗暗紧绷,却发现清粲在说完后,朝他这个方向侧了半个身子。
本就胡思乱想的他,心里有些乱糟糟地想着:“怎么又是这边?什么罪人?”
清粲侧过身子后,对上于蕊惊慌失措的目光时,薄唇轻启:“拿下她。”
蕴了极致的寒意的声音让在场听到的人们心中一瑟,有着本能反应出来的轻微的惧意,也多了其他不明的心思。
哪个家伙,竟然让他如此生气!
于蕊转身就跑,很快就被聂恒布置下的人重重地擒住,双臂被用力地反向扣住,拖向主位前方,按住她的双肩往下一压,于蕊双膝跪地的声音响亮的不行。
听声音就知道膝盖受到的伤绝对不轻。
于蕊从未受到过这么粗鲁的对待,双臂被压制,双膝同样被压制跪下,身后的人丝毫不因为她是个女孩子而怜惜几分。
剧痛从身体各处接连传来,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但她丝毫不敢出声,咬着唇咽下口中的痛呼,就连头都始终低着到了这个时候她仍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皇上看着下方被按压跪着的女人,眼睛缓缓轻眯,像是在回忆什么。
于蕊在这样的注视下,身子开始轻微颤抖,心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到面上。
“是你?”
许久,皇上语气极为深沉道。
这种情况皇上的语气越是平静,心底暗压的怒火就有多么旺盛。
喜怒不露于色的皇上最后几乎是磨着牙死死地瞪着于蕊。
清粲颔首示意,很快就有人拿着帕子往于蕊脸上擦拭,明显黑了一层的帕子被扔掉之后,于蕊肤色白了许多,五官也清晰了起来。
对当年皇上身边的女官,也是大皇子失踪后跟着失踪的于女官,坐下不少老一辈的臣子们隐约还有点印象。
看清于蕊去了伪装的脸后,也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臣子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当年快掀了整个大干的主导者竟然真的就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