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意媚色与他骨子里剥离不开的清冷交相辉映,随意一睹都是勾魂。
聂恒喉间微干,手上穿衣的动作都一顿,很快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那种掩饰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浓。
清粲好似不知道他那一瞬的失神,伸手勾住了聂恒散在身后的发丝,随手绕在指尖玩弄。
没有察觉到清粲动作的聂恒起身的动作因为头发的拉扯又退回了床上,转眸看向表情无辜的清粲,略显无奈:“殿下,你在干什么?”
清粲又让那头发在指尖绕了几个圈,才轻描淡写道:“恒王好像还没说清我们二人的关系吧?”
聂恒眼神渐渐危险:“殿下认为呢?”
这是想吃了不认账,面色淡定的恒王,心头漫上些许恐慌被瞬间压制不露于表色分毫,随着清粲久久没有开口,醒来后就一直微扬的唇角往下压了压。
清粲低头在指尖轻吻了一下,而那指尖上面就缠着聂恒的头发,这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分外暧昧明显。
聂恒下沉的心立刻停住,墨雅的容貌因为这个动作亮了几许。
清粲轻吻后松手,顺滑的头发立刻就从指尖落下。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聂恒看了一下天色,犹豫再三,起身迅速束好发。
当他放下手时,藏于袖中的手心已然攥着一抹截断的头发。
聂恒动作再如何刻意做出流畅的感觉,偶尔的停滞感也无法忽略。
清粲看着消失在窗口的人,不由失笑。
唇角的弧度是扬了起来,面上也柔了下来,可那被层层遮住的眸底深处始终不起半分波澜,幽若古潭平静无比。
姬淮今日起了个大早,服侍的人退去后,他在椅子上坐立难安。
坐着不舒服起身走了一会,但发现越走越心烦,还不如坐着心里就更焦躁了。
就这么自我纠结许久后,才甩袖出门,目地直奔东宫。
东宫也很快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姬淮面上虚张声势,嚷嚷着踏进了东宫后,对上清粲淡淡传来的目光后顿时就卡壳了。
极为相似的眉眼,那人随意投来的目光衬着淡漠的眉眼冰凉又清艳,独特的气场与常人轻易便隔开了距离,安静坐着的地方都像什么稀世的王座。
姬淮嘴里的话卡了半天,有些恹恹地咽下。
在清粲身旁坐下,一时无言。
清粲撇了一眼跑过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姬淮,深感莫名。
“皇弟有事?”
姬淮听到这个称呼不由涨红了脸,有心想要反驳什么却半天吐不出一个词。
身旁这人,明明与他是母胎中便极为亲密的存在,若不是那个女人的话,如今他们也该那把亲密,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一个称呼便能让姬淮这般别扭。
最后,姬淮声如蚊呐地说:“……”
声音实在太小,清粲不得已放下手中的书疑惑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闻言姬淮面上红色晕开的越发深了,咬咬牙闭眼大喊了一声:“皇兄!”
喊完这句话,清粲尚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姬淮本人就先羞燥得不行,仓促起身飞快说了一句:“我还有事。”
话落转身就离开了,动作之间略显匆忙。
清粲看着这一幕哑然失笑,觉得这个有着亲密血缘的双生弟弟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
他认为的孩子,那便是各种意义上的孩子。
还有几天便是两个皇子的加冠礼。
是的,两个皇子。
清粲的存在,在宴会结束后,就相当于告之天下了,不要小看人传人的速度。
先是京内的百姓们知道,又很快通过了各种渠道向天下各地散去,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与此一起传播的就是姬淮帝子的真实性。
据说找到的大皇子,与二皇子是截然不同的风姿,一副天人之姿。而且见到的人心中都不由暗叹其貌如月,清冷出尘,湛然风韵,一眼惊鸿。
各方的夸大,让人暗暗怀疑又忍不住心生向往,若真如传闻所说的话,那这天下皆知的姬淮帝子是真是假还真不不确定了。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那些隐世术师们的耳中,心中不由暗暗推算了一番。
目前这丢失的大皇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回宫的,可能只有皇上自己清楚了。
但大干常年晦暗不明的天象敞明的时候,正是在宴会前几天,也就是宣布大皇子回归的时间。那个时间点,天象敞明,蒙尘的紫薇星大亮,璀璨的光芒瞬间就盖住了满天其他闪烁的繁星。
帝气诞生,天下戾气大清。
这无疑就是大干帝子回归,新任帝王诞生的天象。
再联系到大皇子的出现,他们不由叹气。
乱世出英雄,这天下如今有这位主镇着,是想乱也乱不起来啊……
虽说传名后世于他们术师而言是一种诱惑,但这天下不乱受益的终归是百姓和他们自己。
乱世意味着争斗,到时候这术师内部也会分裂各择其主到时必定伤亡惨重。
盛世将至,也没什么不好的。
许多老术师们缓缓闭上眼,咽下了最后一口,走时面上平静无比。
毕竟自己的师门百年无忧,自然不用再吊着一口气放心不下苟活于世。
大批车马在朝着京都赶来,各方诸侯应邀前来参礼,皇上亲旨,犹在观望的诸侯们也不好明面直接拒绝。
在一辆奢华的马车中,一只手探出车窗。
零零碎碎撕得极碎的纸条从松开的手心散落,被一阵吹过的风扬起飘远。
再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一力降十会,清粲是时候拔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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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千古圣君(15)
马车内的男人收回手,拍了拍手,明明手上非常干净,但这种有些病态的动作却被他不停地重复。
甚至从身上抽出了一个手帕,这个时代男子身上极其少见的东西,男人安静的把手上的每一个角落细细的擦拭干净。
只是一张飞鸽传书而来的纸条,在他眼中却好似一件极其肮脏的东西。
似乎终于觉得干净了,男人抬头,完整露出了那张俊美且有着强烈锐利感的面孔。俊美到无可挑剔,锋锐到刺透人心。
男人是在西边镇守一边的大诸侯,手上兵权甚重,除了每位诸侯规定的能掌控在手下的兵队,还有着数不清的私兵。
只认他本人不认皇权指令的私人军队,皇上就算知道这些诸侯手底下有着自己的军队,在这个时候也无能为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
若说这天下乱世将至的话,唯有两人可相提并论。
也只有他们两个能争一争这天下之主的位置。
聂恒与边肃。
边肃顺手将手中的手帕也扔出了窗外,面上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
浓浓的戾气与不屑充斥在他表情的每个细微变化中。如果有一天有人对他说,聂恒那家伙能忠心耿耿地护卫大干王朝,甚至能将手上的势力拱手相让,甘愿俯首称臣,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天大的笑话。
笑完过后,只余下被愚弄的愤怒。
聂家没有一个好人,那些家伙生来就是反骨。若想让他们乖乖听话,除非拨了他们身体里的那些骨头。
要不就只有一寸一寸的把那些骨头给敲碎,否则迎来的就只会是疯狂的报复。
他们生来智多近妖,心性冷漠,没有什么好求的,那就只有去创造东西来满足空洞。
他们总要找些东西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现在却有人真的对他说,聂恒那家伙收敛了所有的锋刺,毒性满满的獠牙甘愿奉一个人为皇。
这简直就是把一直把他视为最大敌人的边肃脸面往下扯。
不到京内一探究竟,边肃始终对这件事抱以怀疑的态度。
至于那个找回来的大皇子?
气数未尽这样的天命,不过是他心存忌惮,没有下手罢了。边肃终归只是一个没有神通的普通人,看不到那些术师眼中的天象,也不知晓那日繁星突然暗淡,只余紫薇一星点亮天际的景象。
难得从山上请下来的术师,由于身体原因并没有随他一起赶路,帝子归来之景象也无从得知。
此番进京,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
姬淮燥着一张脸出了东宫后,心底漫上来的羞意才渐渐褪去。但这东宫已经出来了,姬淮也不好意思再进去,而且只要一想到再看见清粲,再被他随意地睹上一眼,能不能维持现在的平静还真是不好说。
如今两人之间的距离,哪怕靠得极近,时间造成的距离也无法消失。这般疏远的感觉,让他叫上一声皇兄都是如此心跳,想的深了就令人心冷了。
姬淮还算不错的心情已经沉了下来,眼中漫上一层阴霾。
顿了一会儿,转身便往地牢去了。
于蕊从被扣住后就一直关押在那里,由皇上亲自下手判刑,旁人也不敢对此多问。有资格问上一句的清粲对这个人毫无兴趣,最后也就任由皇上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