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
“那您长话短说。”
青年男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找一个妥当的措辞,“可以理解为,是花寻先生的一部分,没有躯体,只有思想。”
花寻:“……”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欢迎来到《反派家养猛男》?”
“是的,您即将抵达这本书中,作为书中的花寻活下去。”
“在书中活下去?”
“因为您方才已经……”青年说到这儿没再继续,不过后面的内容用脚趾头也猜得到。
花寻琢磨回来之后一洗方才的冷静,忽然跟疯了似得,竭尽力气大声嘶吼道:“不可能!我不能死!我死了我妹妹怎么办?她才刚上初中!”
“你别唬我!快放我出去!”
青年男子沉默不语,只是凭空在黑暗中变出来了一个荧屏。
上面显示的画面是在医院,病床上躺着一个毫无生气的男子,已经被. 插. 上了呼吸管,似乎不久之后就会化作太平间里的一员。
“骗人的吧……”花寻忽然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荧屏,“你在骗我对吧!这是不是什么真人秀节目?还是社会实验?你说话啊!”
“很可惜,我没有骗您。”
“不可能……”花寻还是没能接受眼前发生的种种,但事实摆在眼前,似乎除了接受没有别的路子。
“我还能回去吗?”花寻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力的问了一句。
“理论上而言,只要您同意进入《反派家养猛男》这本书,但是这本书——”
花寻没等他说完,几乎是吼着打断道:“我进!只要能让我回去,进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2章
“醒了,醒了!醒了!”
“真是命大。”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得倒是端正,要是死了多可惜。”
百姓们围着地上刚被打捞上上来的年轻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这他的身世来历。
花寻就是在这一片嘈杂之中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瞧着身边儿一群陌生的面孔没半个认识的,口鼻里又全是水,呛得难受,遂又闭上了。
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冷的彻骨,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现在是近惊蛰或春分的季节,还算不上暖和,尤其是在北方,湖水才刚刚解冻,大多数人棉衣都没脱下。
这种天气下河,一般而言必死无疑。不过花寻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一路上被好心人抬近医馆的时候差点儿没冻成棍儿。
花寻知道自己在哪儿,虽然这件事儿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的确确是发生了。
真的来到这本《反派家养猛男》之中,作为书里的花寻,重获新生。
躺在医馆床榻上的时候,因着身边儿的火炉烧的旺,方才呛进去的水和污秽也被郎中清理干净了,花寻这才算是寻回了一点儿力气,准备试图再次和脑内另外一个声音联系。
花寻:“大哥?大哥?”
“您还没告诉我来到这儿之后要干什么,要怎么才能回去,大哥,理理我。”
花寻等了半晌,才听到青年男子的声音回答道,“说来话长。”
花寻:“……”
“您应该看过这篇小说,知道最后的结局吧?”
花寻摇了摇头,摇完头又发觉对方似乎也看不见,赶忙又补充道,“不知道,就看了前一段儿。实在是看不下去……”
光是前一段儿的剧情就足够震撼人心了,尤其是对于一个钢管直的大好青年而言,虽然不说颠覆前二十多年的世界观,但也差不离了。
“没看完也无妨。”青年男子的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的,似乎对此一点儿也不意外似得,“这篇小说因为反派的人设过于残暴,网上的风评一直比较极端。偏偏这本人气还算得上不错,骂声自然更是不错,结果最后作者心态崩了,然后就把所有角色都写死了。确切的说是让所有角色都被这个反派杀死了,最后反派死于天谴。”
花寻吓得差点儿没直接蹦起来,“所以——”
青年男子的声音还是无比冷静:“所以你的任务就是阻止这个惨剧,把剧情走到圆满,这样你便能回到现实。”
“圆满的概念是什么?”
花寻的印象里,小说圆满的结局有很多种,感情上的圆满便是和白月光或是朱砂痣携手一生,剧情上的圆满大抵是主角终于完成的了夙愿,可能是关于家国千秋,或是个人恩怨得到纾解。
总而言之,圆满的概念太过笼统。
“对你而言的圆满即是圆满。不过说来话长,现在先不说了,你且照着我说的去做就好。”
花寻:“求您长话短说。”
“第一件事,先去城南的角落里取回花寻落下的择清剑,然后回钟南山的远寒观。”
虽然这本书花寻没看过几页,但是远寒观还是知道的。
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就是在这个远寒观里,成为反派的炉./鼎……再后来就被寻仇上门,千招之下,惨死他手也是在这座远寒观。
总归这个远寒观就是个不祥之地。
当时花寻觉得反正就是个炮灰角色,死了实属正常。但是今非昔比,自己成为这个炮灰角色的时候,肯定不能说死就死。
要是死得这般轻如鸿毛,更别说圆上烂尾剧情回到现世了。
花寻一时间对脑内的声音又充满了怀疑。
“我不。”花寻想了想,最终还是回答道,“虽然我没看完,但是我知道会远寒观就是死。”
青年男子听了以后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没猜错,你看的这段儿应当是最终卷里的剧情,离结局也不远了。”
青年男子见着花寻还是云里雾里的,又解释道,“现在的时间线离你看到的那段儿还有几百年,不必那么担心。”
花寻听了以后还是怀疑居多,“我凭什么信你?你把我坑到这儿还不够,还得再把我坑死一次是怎么地?”
青年男子对此依旧是不愠不怒,任凭花寻头上怒火三丈,也完全没有半分要与他计较的意思,“首先,坑死你与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我的责任是帮你……或者说是帮作者圆满剧情。”
“我看你压根就没打算让我回去吧。”
“不过你既然不信我,那多说无益,你大可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但之后事态会如何发展,我就不敢保证了。”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相信我了,我们再合作也不迟。”青年男子平静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便再没了声响。
花寻依旧是一头雾水。
的确,初来乍到,有太多的事儿没有理清楚了。
但花寻一向也不是喜欢依附别人生存下去的人,十来岁开始半工半读养活妹妹的时候花寻就知道得靠自己,没人会平白无故的帮他。
花寻从医馆的床榻上坐了起来,然而刚没走两步,又是一个趔趄。
“小兄弟,您慢些。”郎中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子了,听闻花寻这边儿有动静,赶忙从隔壁钻了过来,“方才你溺水被救上来,这么快就醒了”
“寒气入体,需得多歇上两日,不然老了会得病,你且歇着,老夫再去熬两副药。”
花寻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子,发现里面居然还真有些银子。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货币是这么换算的,但也能看得出仅剩的银两实在算不上多,估计是不够付药钱的,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方才落水的时候钱袋掉了……”花寻最终还是把那几枚有些寒酸的钱币放在了桌案之上,“老了得病也罢,药钱实在是没更多的了,这些您看能不能抵一点儿方才的碳火钱……”
老郎中见此脸色顿时黑了几分,完全没了方才的温和,厉声吼道:“救死扶伤,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未免也太看不起老夫了,赶紧回去歇着!”
花寻被这么一训斥,有些尴尬搓了搓鼻子,站在庭院里有些不知所措。寒风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衣服都没干,回屋去!”郎中听到声响之后,赶忙回头呵斥了一句。
“不了不了,谢谢您,接下来我真的还有事儿,得赶紧走。”到底是只有一面之缘,哪怕真的是好心,花寻也不敢就这么轻易相信。
谁知道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会发生什么,万一药里有问题,折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可就完了。
花寻说完没等后面的脚步声追上自己,赶忙匆匆的跑出了医馆。
不得不说,花寻这身行头,在一群百姓之中还是十分显眼的。
一袭月白色的道袍,衣袖上的祥云仙鹤绣的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凡人之手。方才借着医馆的镜子,花寻看了一眼现在自己的容貌。
嗯,和现世差不多,一如既往的俊郎出挑。花寻一向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虽然这远寒观,花寻是不会回的,毕竟在花寻的意识中,回去就是死。
但是方才听青年男子说城南有个什么剑,是以前花寻的趁手武器,这个东西想必还是可以捡的。
小城不大,原著里这个二愣子是怎么落水又是怎么漂到这儿花寻也不知道,毕竟也只看了那一段儿。不过如果按着套路不出意外,估计是被寻仇追杀至此,走投无路才跳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