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气到七窍生烟。
心想这作者心是有多歹毒,才能写出来这等荼毒祖国花朵的东西。
“还是说,花寻觉得我握的不舒服?”沈惊蛰说着又将手攥紧了一下。
明明每个字都根正苗红,但是组合到一块儿再从沈惊蛰口中说出来,感觉意思就变了。
花寻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瞧着横竖有人给他引路,干脆眼一闭,只当拉着自己的是个温香软玉的大姑娘,心里多少也好受些。
两个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期间基本上都是沈惊蛰一个人在讲单口相声。
说的什么花寻也不想去听,不管沈惊蛰说的多正经,反正在花寻听来都是扫.黄.打非中需要打的头号分子。
初春的天到底是冷,尤其走到水边,凉风一吹,多少层棉衣都御不住的寒冷,更何况花寻身上就一袭纱衣,还是没干的那种,自然是要打哆嗦。
然而正冷的发抖之时,花寻忽然觉得肩头一沉,睁眼一瞧,发现落上了一件斗篷,上面还残存着上一个人的体温。
“谢谢。”花寻下意识的道谢,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此地就自己和沈惊蛰两个人,又恨不得把方才那声谢谢给吞回去。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沈惊蛰依旧是说的不紧不慢的,伸手替花寻将斗篷的系带打成了一团花球。
花寻见此也忘了委曲求全四个字怎么些,嘴快便接了一句,“正好我也不想谢你。”
沈惊蛰:“……”
不过沈惊蛰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拽过花寻手腕的时候没方才那么温柔了。
又走了数十步,花寻瞧着眼前水墨画般的景色,风声猎猎作响,远处的山峦只露出了一副剪影。木质的栈桥已经有些破损,只要踩上便会咿呀作响,旁边只有一只小小的乌篷船,似乎一个风浪就能卷入江底一般,且并不见其他人。
方才闭着眼睛,花寻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了何处,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方才密密麻麻的小巷和居民百姓已经不见了踪迹,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仿佛这块儿四方地被与世隔绝了一样。
花寻刚想开口,却见着沈惊蛰已经先一步跳上了船。
大概是因为跳落的动作太大,只见着小船摇了三下,险些翻入水中,不过最终还是稳住了。
“走吧,到时辰了。”沈惊蛰一手勾着锚,一手向着栈桥上的花寻伸去,“我就知道花寻不忍心,肯定会帮我这一次的”
第5章
来不及犹豫是接不接这只手,花寻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被直接拽上了船。
花寻本以为这一下子得摔得七荤八素,结果疼痛却是没有如期而至,有的只是被一副宽厚的胸膛正好接稳。
如果方才花寻还能安慰自己,对方万一是个温香软玉的大姑娘,不过是身高长得着急了些,这一下子可算是彻底骗不过去自己了。
尤其船篷里着实算不上宽敞,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着实有些勉强,哪怕花寻缩成一团儿抱着腿坐在角落里,都避免不了和对方的肢体接触。
“花寻躲着我做什么?”沈惊蛰察觉到了花寻的拘束,不禁有些好笑。瞧着花寻缩在角落里,便一并跟着凑了过来,“还是说花寻是因为冷吗?”
“是挺冷的。”台阶都搬到脚边了,花寻也便顺着往下走。
“那我给你暖暖——”
“不必了不必了,其实不是那么冷。”没等沈惊蛰说完,花寻先一步将他伸过来靠近自己的手给掰了回去,赶忙否认方才说过的话。
果然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过,这是要去哪儿?”
这个才是要紧问题,毕竟这一系列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从遇见孟言孤再遇见沈惊蛰之后,事态已经不受花寻控制的在飞速开展,以至于花寻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严重的问题。
沈惊蛰听完之后但笑不语,只是支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缩成一团儿瑟瑟发抖的花寻,似乎是在看什么小动物一样。
“花寻莫非不知道?不知道会跟着我走?”
花寻心想不是追着非要我跟你走么,三番四复水遁都没能逃脱这个梦魇,如若不跟你走怕是早被一刀杀死了。
“我有别的选择吗?”花寻反问道。
“嗯,也是。”沈惊蛰觉得他言之有理,“到了就知道了,趁着现在安稳,能多睡一会儿攒些精神也是好的。”
沈惊蛰说完之后便十分自觉的枕到了花寻腿上,兀自合上了眼睛,也没去管花寻的面部表情有多丰富,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花寻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没脸没皮的压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把自己当枕头睡的舒坦。
不过瞧着沈惊蛰呼吸均匀,也不像是装睡,把全部重量压到了花寻身上,能看的出对花寻颇为信任。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沈惊蛰修长的脖颈,小幅度的微颤,丝毫没有半分防备。
花寻记得带他来到这儿的那位青年,说过这本书最后的结局。
所有人都是被沈惊蛰杀死的。
现在趁着时机尚早,如若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儿,花寻又看了看他毫不掩饰暴./露在空气中的颈部……
横竖书中之人,也没有自己的生命,所有的动作行为都是被现世作者所赋予的,算不得真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惊蛰死了,所有人都会灰飞烟灭,包括你自己。”
花寻还没来得及多想,脑内那个青年的声音便冷不丁冒了出来。
“故事圆满的条件,有一条便是沈惊蛰活着。”
花寻听到这儿,才算放下了伸到半空中的手,心想亏得沈惊蛰机灵,不然方才真把他给捅死了现在可就完了。
“不过方才喊了你那么久也没见着你出来,这会儿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方才我让你别管孟言孤直接回远寒观,你也没听我的不是?”
花寻:“……”
乍一听言之有理,不过花寻转念一想,自己身上的佩剑是沈惊蛰捡着了,哪怕真的是不救那个少年主角,也得撞上姓沈的这尊大佛。
青年男子似乎并不想与花寻计较这个问题,把大人有大量五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依旧是不愠不怒的说道:“这一次你且听沈惊蛰的安排,帮他这一次,再回远寒观。”
花寻:“帮他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
如若这个青年男子不是只存在于意识之中,而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的话,花寻真想在他身上好好体现一把自己的动手能力。
总共花寻和他没说过几句话,十句八句不离说来话长。
花寻真想问问这位大哥是不是姓说。
青年男子似乎察觉到了花寻的恼怒,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可能对于你这种从小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下长大,且性取向正常的人而言,有一定冲击力。”
花寻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鉴于方才沈惊蛰的种种行为,花寻心里其实也有了个大概的准备。甚至说是当初从看到这本书里的内容的时候就对书里剧情的大体基调有了个基本认知。
“你且说便是。”花寻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最终说道。
“简而言之,他需要一样东西,需要你帮他去取。我现在要是告诉你你需要面临什么,你准个儿不干,所以你须得先答应我,这一次你会帮沈惊蛰。”
其实对方真是直说了花寻心里反倒是好受点儿。
越是这样花寻越是不踏实。
能让他去干什么?出卖色相?沦为男倌?
“不是让你以色侍人,大可放心。”青年男子见着花寻兀自胡思乱想,连忙提点道。
花寻听闻之后差点儿没呛着,“别读取我的思想!”
“不过到时候可能你宁愿以色侍人,也不愿意遭这等罪。”
花寻:“你就是想把我困死在这儿不想让我回去吧?”
“坑你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只要你这一次帮沈惊蛰——”
“我要是不呢?”花寻人生前二十多年虽然算不上称心如意,甚至说是命运多舛都不足为过,但却也的确是活的规矩。
只要违法乱纪的事儿一样不沾,出卖色相这等下./流的事儿,更是绝对不可能去做。
“先听我说完条件,你再说你愿不愿意。”青年男子也着实是好脾气,反倒是显得花寻这个情绪激动的有些无理取闹。
“什么都不可能。”
青年男子见他一口否认,依旧是不紧不慢道:“我记得,你那个妹妹,是叫花嫣吧?”
花寻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愣了一下。
“她心脏不太好对吗?刚刚升学,新老师也和她不熟,体育课拿不出医院证明不允许请假,结果出事儿了。”
“再交不上钱,医院就考虑停药了。她班主任挺有责任心的,已经尽心资助了一部分,不过花寻先生也知道,治病这种事儿就是个无底洞……”
花寻听到这儿忘了腿上还躺着个人,差点儿没激动的直接站起来,“骗人的吧?”
还真是祸不单行。
花寻记得,小的时候花嫣已经做过手术了,而且恢复的不错,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相安无事到花寻几乎都忘了这茬子事儿了。以前去游乐场玩各种项目从来也没特别注意过,从来没有意外发生,没想到区区体育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