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离十。”时代不同,国情不同,但是总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例如,给靓仔花钱的冲动。精神越空虚,花得越多。
贺四看着我,脸上是刻意而做作的复杂神情,一副我有很多问题,你快问我的样子。
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捧场地问道:“贺公子怎么了?”
满意了的贺四向前抻了抻自己的手臂放松,继而又重新支在下巴上:
“我觉得亦白有很多秘密的。明明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但对于人心却很是了解。开办杂志以来的每一步,走得都是对的。”
“有所参照罢了。”
别夸了别夸了,我的作业都是抄的,再夸就要脸红了。
别人摸索了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放在我面前,我要是连抄都抄不明白,就还是别浪费穿越的名额了。
最后,怀揣着要转交给“友人”的稿费,我快乐的离开了茶馆。
就是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贺四十分机灵地上前一扶,在众位姑娘面前留下了都市爱情的证据。
贺四送的面具被我挂在了书房的墙上,一抬头就能看见。
十分醒目。
尤其是半夜,幽微的烛火配上恶鬼獠牙的假面……
提神醒脑!
快乐地点数完稿费后,我甚至想再多投几篇文章上去,这一单赚的不比当官差啊!
不如我写……
算了,想想还是不妥。
哪有正主亲自操刀写自己同人文的。
说起来如今手上有些余钱了,我是不是该给小财主买点礼物,不能总白吃白喝人家的啊。
于是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我决定去城东逛逛。
算命的还在老位置搞他的封建迷信。
有时候这算命就跟玩抽卡游戏似的,即便心里知道没什么用,但想从不可知的事物中获得快乐的心还是蠢蠢欲动的。
算了,反正手里有钱,小氪一单也是没有关系的。
“算一卦。”抠抠搜搜地把钱放在算命的摊位上,就看见算命先生原地给我表演了一个变脸。
“哟,怪不得今早出门的时候我觉得天有祥瑞呢,原来是爷您今天来算卦了!”算命先生搓了搓自己的小胡子,“爷今天想算什么?”
“事业。”之前测过财运了,这次就试试看测事业吧。
“烦请爷写一个字。”
明天休息,那么放到现代今天就是星期五了。
思及此处,我缓缓地在宣纸上写下一个“五”字。
算命先生捻小胡子的手一顿:“五嘛……”
写完我就收回了手。
“这五字,乍看方正,实则却又有所偏颇。爷最近的事业运势乍一看如同往常,但私底下却已经开始了偏移。至于这偏移的到底是好是坏,贫道暂时还说不准。”
呵,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和人活着就要死有什么区别。
这年头钱这么好赚了吗?
要不明天我也街头算命吧,怎么说我也是在青春少年时代看遍了星座占卜的人,肯定能扯得比他更好!
我抬手就要拿回摊位上的钱,吓得算命先生连忙整个人扑在桌上,摁住了我的手:“爷别急,我再送你一卦,买一送一,绝对划算。”
“说。”算了,钱都给出去了再要回来有点没面子。
“每个人家里都会有些用不到的东西,爷要时常注意整理,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算命先生说得神神叨叨。
听得我来气。
原本我以为这是个角色抽卡池,最差不过是N卡,给我一个平淡无奇的说法就完事了。
万万没想到这是个故事抽卡池,我还抽出了一个BE。
瞬间,逛街的心情都没有了。
回到书房的时候,我甚至还忍不住找起了平时用不到的东西。
不过你说我这一穷二白的,都能拿去做断舍离的教学案例了,哪里有能出事的东西呢。
想着想着,我看到了书柜上放着的《六书》。
说起来最近贺四总拉着我要讨论杂志里的小说情节,而这本六书里藏着的武侠故事还挺不错的。
不如就把它送给贺四吧,至于书架上的都是公家的东西……
赶明儿我再买一本真的《六书》回来不就结了吗。
果然,收到小说的贺四开心极了:“我还道你是想叫我重新学礼义廉耻呢,结果内有乾坤。”
无视贺四满脸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表情,我将话题转到了炒CP的事情上。
“从下一期开始,可以试水性的放一篇关于你我二人的文章上去了。杂谈亦或是小说的形式皆可。”
“行,我知道了。”说着说着,贺今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想好找谁写文章了。”
“谁?”
贺今笑得狡黠:“我的一个朋友,放心,他不会乱写的。”
不是,你这么说我反而更害怕了啊。
不过意识到贺今还有我所不知晓的朋友后,我心底竟然莫名升起了一股气不顺的介意。
可能是在不平衡,小财主认识我的所有朋友,我却并不熟悉小财主的交际圈吧。
贺今突然开口道:“说起来你能把你那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吗?”
哪个朋友,我的朋友不是只有你吗?
“你是说?”
“就是写小说的那个!”
哦,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马甲。
“我答应了他要保密。”我冷酷拒绝。
“好吧。”贺今看起来有些遗憾。
说起来,最近我几乎都没有再见到林彦了。
“林彦他们呢?”我不动神色地观察着贺四的表情,想着如果他们是吵架了,那我就快速略过这个话题,毕竟要想安慰人的话太麻烦了。
贺今神情平淡,没有任何的愤懑,甚至还伸了个懒腰:“我没叫他们来啊。”
“先前你们不是总一起行动?”
“嘿。”贺今看着我笑了一下,“因为林彦总排挤你,我不就不和他们玩了。”
我毫无感情地瞟了他一眼,你猜我信不信。
见我没什么反应,贺今自觉无趣:“好吧,原先是见你总往来一个人,怕你觉得寂寞,便叫上了他们,后来发现你反而更不自在了……”
“嗯……”面对着贺四的粗中有细,有时候我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怀念起了挂在墙上的恶鬼面具。
不过贺四倒是不介意,甚至一个人也能唱大戏:“季公子,你感动了对吧!是不是觉得有我这么个知己好友很是荣幸?”
“你想多了。”我低头品茶,任凭他在我旁边大闹,叫我一定要给个知己好友的名分。
幼稚!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管家脸上带笑:“老爷,近日来,您出去的挺频繁,是结交到好友了吗?”
完了,皇帝爸爸来查岗了。
想到贺四死乞白赖要我承认我们俩是知己的样子,我垂眸轻道了声:
“是。”
苏管家不愧是专业的,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老爷多在京中走走也好,像是先前一样老闷在屋里,叫人怪担心的。”
“多谢苏伯关怀。”
“老爷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
不过我出门有这么频繁吗?竟然惹得皇帝爸爸也来查岗了。
回忆了近段时日……似乎只有两三天是不曾和贺四呆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我把和贺四呆在一起当作了日常。
回到书房,我把新买的《六书》抽出来瞅了一眼,里面夹着的头发丝不见了。
一个月后,杂志的新一期出来了。
贺今早在杂志送到书局前就拿了一本给我,还献宝似的和我说:“亦白,你快看最后几页。”
翻开一看,标题写着:季姓郎茶楼遇纨绔,贺家少梦绕状元公
看着贺今骄傲的样子,这应该就是他向朋友约的稿了。
再扫一眼内容,写得还不错,还是篇发糖小甜文!
贺今催促我快看,还叫我给这篇文章做个点评。
文中贺四是个虽然不要脸,但还是会难过的纨绔。
于是在茶馆中,“我”为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他忍不住心头一动。
毕竟之前朝中的正经人都不太看得上他们,于是乎他便觉得“我”是朵不一样的小白花。
因为不同,所以被吸引。
对于贺四来说“我”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借由“我”的视角,他看到原来书还能这样读,景还能这样赏,日子还能这样过。
醉生梦死中的清泉流水让贺四愈发贪恋呆在我身边的感觉,以致于在他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情感就悄悄变质了。
总的来说是一篇中规中矩的暧昧向同人文,没锤死贺四断袖了,却又让人忍不住这方面遐想。
以这种尺度开头,试探一下京城人民的接受底线,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
写这文的崩人设了吧?
为什么贺四在文章里更像是一个风流倜傥、温柔多情的绝世好攻?
为什么我会时不时被贺四的小动作弄得不好意思地低头,含羞带怯?
翻看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句:“花了多少润资?”
贺四悄悄给我比了三个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