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卿扣住赵栖的手腕,“你敢?”
赵栖都要气笑了,“不是你把贺长洲放到朕的身边的吗?朕这么做不是合了你的心意了吗!”
萧世卿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过去便算了。可日后,你要是敢和别的男人形影不离,同床共枕……”
赵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正面和萧世卿刚了起来,“萧丞相管天管地,还要管朕和谁睡觉不成!”
“不错。”
……他点头了,他居然点头了!萧世卿连这都管,怎么还让贺长洲把他给睡了呢!他在床上被人艹哭的时候,萧世卿人又在哪里!
想到这里,赵栖理直气壮道:“你根本管不住。”
萧世卿微微一笑,“我们可以试试。”
“报——”一内官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皇上,丞相,西州八百里急报。”
萧世卿再如何也不会置国事不顾,他松开手,道:“呈上来。”
萧世卿看完急报后,脸色越发不虞,“西夏三日前越过国境,进犯西州边陲良安,汇坊二县,抢夺牛羊马匹,金银绸缎无数。”
赵栖一听,立刻把刚才那点破事抛到了脑后,“老百姓有伤亡吗?”
“死者数十人,伤者百余人。”
“岂有此理!”赵栖恨得牙痒痒,“这还未到七日之限呢!丞相哥哥,咱们打回去吧,调集十万精锐去西夏,直取他们都城!”
萧世卿道:“战机未到,皇上别意气用事。”
“那什么时候才到?!”赵栖义愤填膺道,“等他们把整个西州攻占下来?”
“西夏只是抢夺钱财,并未占城,无非是想向大靖施以压力。等案子破了,他们自会退兵。”
“那西州的老百姓就白死了吗!”
萧世卿倒了杯茶,递给赵栖,“自古以来,打仗打的不是兵力,而是民力。国富民安,粮草充足,三军出战方能无后顾之忧。”
赵栖捧着茶盏,语气中透露着贫穷,“说到底就是国库没钱呗。”
“淮南一向是纳税重地,近年来屡遭洪涝之灾,朝廷的税收骤减四分之一。对当下的大靖而言,内忧胜于外患。”
赵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道理朕都懂,但真的好气哦。”
萧世卿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连西夏的气都会生,唯独不会生我的气。”
赵栖满头问号,这完全是两码事啊丞相大人!为什么你一副非常希望朕生气的样子啊,这么奇怪的要求朕还是第一次见,朕决定满足你。“其实,朕嘴上说不生气,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
萧世卿眼眸微抬,“嗯?”
“朕视丞相如师如兄,没想到丞相把朕当外人不说,还监视朕,利用朕,和贺长洲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萧世卿冷着一张脸。
“朕已经夺了贺长洲自由出入皇宫之权,为表公平,朕也要夺丞相哥哥……呃,自由出入朕寝宫之权。丞相以后不能再一声不吭,半夜突然出现在朕床边了,会吓死人的。”
短暂的沉寂后,萧世卿低声一笑,“罢了,是我操之过急了。”
赵栖:“???”
“过去之事,我做便做了,无话可说。但之后,我不会再利用你,也不会让你置于任何可能的险境。”
朕信你个鬼,你个大猪蹄子。“那你还找人监视朕吗?”
“不找,”萧世卿不知真假道,“我亲自监视。”
“……”
赵栖觉得自己的雍华宫和菜市场一样,大猪蹄子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还有偷他菜……偷他药的家贼。皇家的威严何在,天子的尊崇何在!
赵栖越想却憋屈,决定对雍华宫实行封闭式管理,严格控制人员的出入。以至于第二日清晨萧世卿派内官去请赵栖来勤政殿议政,该内官连雍华宫的门都没进就被挡了回来。
“丞相,雍华宫的守卫让奴才对口令,奴才对不出来,他们死活不让奴才进。”
陈礼道:“你没说你是丞相派去的?”
“奴才说了,但守卫说皇上有旨,没口令谁都不能进。”
陈礼看向萧世卿,“丞相,您看……”
“既然请不动皇上,我们跑一趟便是。”萧世卿道,“淮王入宫后,直接带他去雍华宫。”
雍华宫的守卫见萧世卿来了,想拦又不敢拦,正纠结着,就听见萧世卿问:“口令?”
守卫哆哆嗦嗦道:“有、有朋自远方来?”
陈礼道:“这还不简单?不亦乐乎啊!”
萧世卿哂笑:“如此按常理出牌便不是皇上了。”
此时,江德海外出而归,看到萧世卿等人,忙迎了上来。“奴才见过丞相,陈大人。”
萧世卿问:“皇上醒了么。”
江德海笑道:“皇上爱赖床,这会儿估计还在睡。两位大人里面请,奴才这就去叫醒皇上。”
萧世卿和陈礼一盏茶都喝完了,赵栖才姗姗来迟,半眯着眼睛,边打哈欠边道:“早啊,哥哥。”
陈礼假装没听见那声“哥哥”,规规矩矩地行礼:“参见皇上。”
听到陈礼的声音,赵栖睡意全消,“陈大人也来了,是不是西夏大王子一案终于水落石出了?”
“回皇上,消失的两只茶盏,臣找着了。”
茶盏是从御花园的湖里打捞出来的,太医查验后发现上面并没有凤归路的痕迹,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茶盏在湖里泡了这么久,即便里面有什么,也被湖水冲刷干净了。然重点是,如果茶盏里没有古怪,为何会被弃之江中?
萧世卿道:“我已以皇上之名,宣淮王进宫面圣。”
赵栖叹了口气,“居然真的是他啊。可是他的动机呢?”
“朝廷一旦深陷和西夏的纠葛之中,自然会疏忽对北境的管束;若两方交战,朝廷胜了也是元气大伤,除非必要,三五年内都不会用兵,这就给了他充裕的时间。”萧世卿从容不迫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可以断言,淮王早有了反心。”
陈礼忧心忡忡道:“异姓王尚未反,淮王竟……唉。”
赵栖也挺郁闷的。原著中的赵桐胸怀大志,深明大义,起兵造反也是为了天下苍生除昏君。可现在他已经不是昏君了,对赵桐也客客气气的,他为什么还要反呢。
“皇上,丞相。”陈礼道,“臣听闻,淮王到北境不过一年,已经深得民心,北境离京城相距甚远,老百姓只知淮王府,不知朝廷。如今淮王有毒杀西夏王子之嫌,正是除大患的良机。臣建议皇上大义灭亲,将其交给西夏处置,趁机收回封地,另派可靠之人统领北境。”
萧世卿不动声色,没有表态。赵栖心存疑虑,“可是现有的证据还不够充分啊。”
萧世卿淡淡道:“皇上以为,那两只茶盏,真的是从湖里捞出来的么。”
赵栖一怔。
陈礼看了眼萧世卿,见后者点了点头,才道:“皇上,臣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未寻得茶盏。您看到的这两只,是丞相命人新打的。”
赵栖惊呆了,这样都行?
陈礼道:“只要朝廷一口咬定,即便淮王不认又如何,西夏只会认为他在抵赖罢了。”
萧世卿缓缓道:“淮王今日不除,必成大患。如今皇上师出有名,淮王不忠不义在先,皇上弃之在后,可堵天下悠悠之口,断不会落得手足残杀之名。”
这时间,江德海急急忙忙地上前禀告:“皇上,丞相,淮王府的人来报,说淮王忽然重病不起,请了宫里的太医去看,太医说淮王也中了凤归路,好在中毒不深,没立刻毒发身亡,但也已奄奄一息了。”
赵栖和陈礼都有些懵,萧世卿却笑了声,“不错,是个人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丞相大人发现,两人吵架的时候,无论小皇帝多生气,有国事来报,他就会冷静下来,优先处理国事。
于是——
栖栖:萧世卿,原来朕的小桃子是你偷的!
内官:报,六百里急报——
栖栖:哥哥又逼我儿子读书了是不是!
内官:皇上,八百里急报来了——
第46章
在萧世卿几番设计下,纵使赵桐不是毒杀西夏大王子的凶手, 也不得不是了。萧世卿欲借刀杀人, 把赵桐推给西夏处置,既不费一兵一卒, 又能站于理方,可谓是一箭双雕。可如今, 赵桐也中了和西夏王子相同之毒,自然而然地洗去了嫌疑。
陈礼是萧世卿的心腹重臣, 才华过人, 在起初的讶异后也反应了过来,摇头叹道:“没想到啊, 淮王竟会下如此狠手,他就不怕一个不慎一命呜呼么。”
听到陈礼这么说,赵栖的智商终于上线,“你们的意思是,淮王的毒,是他自己下给自己的?”
陈礼捋了捋须,“皇上请想,即便我们将淮王交于西夏, 西夏的那些匹夫们会信么?若臣是淮王,此刻定会想法设法让西夏方知晓皇上和淮王素来不合之事, 西夏便会以为朝廷是想借西夏之手,除之后快。”
赵栖感觉自己的头发又要继续掉了,“明天便是第七日了, 西夏使臣肯定会进宫讨要说法,西州边陲又有西夏军虎视眈眈。丞相,咱们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