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一头雾水,“不是,朕很确定朕对你没那种心思。”
容棠眼中冷了几分。赵栖的话让他胸口堆起了乌云,又闷又沉。
赵栖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直接了,颇为不安道:“容棠?”
容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眉目疏朗了不少,“那时,你叫了我的名字。”
赵栖更茫然了,“哪时?”
容棠道:“所以我不信你现在的话。”
???请问有智商充值的地方吗,朕要十万十万的充!
容棠陡然握住赵栖的手腕,“我看清自己心意尚用了许久,何况是你。”
这话听得怎么怪怪的,赵栖感觉智商受到了歧视,“朕的心意就是想一个人……”
容棠一手食指抵住赵栖的嘴唇,阻止他说下去,一手手指划入赵栖指缝中,两人十指相扣。“我说过,我会等你。”容棠道,“但愿,我不用等太久。”
赵栖哭笑不得。他几天内拒绝了两个人,一个不相信他是直的,一个不相信他不喜欢他,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啊。
“行叭,”赵栖放弃挣扎,“朕还要朝政要忙,就先回去了。”当皇帝还有好处的,想撤的时候能用“国事繁忙”这个万能的理由,谁都不好拦。
容棠松开手,“嗯。”
赵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过头问:“容棠,大理寺的人可曾找过你?”
容棠道:“没有。不过,萧丞相亲自来找过我。”
“是为了西夏大王子的是吧?”
“一部分是。”
赵栖好奇道:“那还有一部分是?”
容棠只道:“皇上还是不知道为好。”
赵栖知道追问也无用,便道:“那西夏大王子……”
“宫宴当日,淮王确实向宫女要了两盏醒酒茶,”容棠不问自答,“他喝了其中一盏。”
“你喝了另外一盏?”
容棠摇首道:“那日我只小酌了几口,并未饮茶。”
赵栖脑子里隐约抓住了什么,“那剩下的一盏去哪了?”
“此事便要问司茶监之人了。”
离开醉书斋的时候,赵栖心情不怎么好,一直低头看脚下,快撞树都不知道,好在有江德海出声提醒:“皇上当心!”
赵栖脚步停住,叹了口气,问:“老江啊,你说容棠为什么不相信朕不喜欢他呢?”
江德海道:“这……皇上把容公子放在心尖上宠了那么久,如今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莫说是容公子,就连老奴也不信啊。”
赵栖在自己人中上狠狠掐了把,“今日流的泪,都是往日作的死啊。”
“皇上,恕奴才直言,容公子若是真心喜欢皇上,皇上又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呢?”江德海道,“皇上后宫多此一人不多,少此一人不少啊。”
赵栖拔了根江德海的头发,“谁说朕要开后宫的,朕日后只要正宫皇后一人。”
江德海捂着头,“即便皇上想一世一双人,太后也不会应允啊。”
“这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快刀斩乱麻,赶紧让容棠对朕死心。”
江德海不解:“为何啊皇上?”
赵栖又拔了根江德海的头发,“朕不能吊着他,耽误他寻找真爱啊。”
“可是皇上,容棠有病在身,好不容易有所好转,若是再被皇上伤了心,恐怕……”
赵栖越想越觉得头疼,“唉,断袖春风吹满地啊。算了,不说这个,丞相呢?”
“这个时辰,丞相应该在勤政殿。”
赵栖直接去了勤政殿,想找萧世卿商量西夏大王子的案子。
守在殿外的内官正欲通报,赵栖止住他,问:“里面都有何人?”
内官:“回皇上,丞相正与贺小将军在议事。”
“只有他们二人?”
“正是。”
赵栖有些奇怪,萧世卿和贺长洲竟然在单独议事,莫非是要对西夏用兵?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叫上他啊,他手里还有半块虎符呢!
赵栖走进殿内,就见萧世卿坐在他一贯的位置上,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贺长洲倚柱而立,手中抱着把剑,背对着赵栖,赵栖看不清他的表情。
赵栖正要出声,就听到贺长洲道:“当初丞相怀疑皇上暗藏异心,命我故意接近,试探一二。这事,丞相不会忘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栖栖:朕不断袖。
小将军:我不信。
栖栖:朕不喜欢你。
容容:我不信。
栖栖:朕不会生孩子。
老江:皇上悠着点,当心动胎气啊!
第44章
赵栖愣在原地,只觉得心口稍稍地流淌过一丝凉意。
贺长洲是第一个不认识狗皇帝, 不在乎他的“过去”, 对他表示出善意的人。对此赵栖即便不是欣喜若狂,也是喜不自胜, 当下就认了贺长洲这个兄弟,以诚相待, 还给了他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利,让他时时刻刻可以找到自己。即使他被贺长洲上了, 他生气归生气, 也没有真正对贺长洲这么样,他自认自己这个兄弟当得没有一百分也有九十分。
他怎么也想不到, 贺长洲对他的善意,对他的好,都是假的。
啊啊啊啊啊,气死朕了!
殿内,萧世卿抬抬眼皮,懒懒道:“不错。”
贺长洲笑了笑,继续道:“数月前,皇上太后去沐阳山烧香祈福, 你为了引诱断脉舫之人主动行刺,命人在禁山时刻意给刺客留了一条活路;刺客混入沐阳寺后, 你又命属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皇上的安危于不顾——”
赵栖还沉浸在虚假友情的气愤中,听到这番话倒不觉得有多惊讶。在沐阳山的时候, 他和萧世卿还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萧世卿做出这种事太正常了,非常符合他的人设。即便是现在,萧世卿再利用他,他都不会……
还是会的,他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他本以为自己和萧世卿的关系相比过去有了很大的进展,现在看来,只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萧世卿嘛,生性凉薄,野心十足,利益优先,胜利至上,和他认真谈感情必输无疑。
还好,他及时警醒了。
萧世卿嘴角浮起冷笑,“本相问你,皇上最后有没有事。”
“没有,”贺长洲回答得很迅速,“但事前我就同你说过,凡事有万一,谁都不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
萧世卿道:“我能。”
贺长洲嗤笑一声,“丞相好大的口气。”
“既然你不相信本相,当初为何要应允此计。”萧世卿满眼促狭,“按照你的说法,那时的你,似乎也没有把皇上的安危看得那么重。”
贺长洲沉寂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隐隐颤抖着:“我后悔了。”
萧世卿墨眉微扬。
贺长洲深吸一口气,道:“后来,我常想起那天。万一事情没有按照你预料中的发展,万一皇上受了伤……”
“别想了。”萧世卿截断他的话,“在我身边,他不会有事。”
贺长洲嘲弄道:“恰恰相反,在你身边,他才是最危险的。”
萧世卿目色凛冽,隐约流露出些许戾气。
贺长洲握紧剑鞘,隐忍道:“我不知道你那日为何要在我面前……”贺长洲顿了顿,半晌才继续道:“无论你想利用他做什么,这次我都不会再妥协。别说他现在不是你的人,即便是又如何,我未必抢不过你。”
萧世卿忽而一笑,欣赏般地击了击掌,“不愧是贺小将军,志气可嘉。不过容本相一问,你拿什么同本相抢?”萧世卿站了起来,他和贺长洲身高相当,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凌厉强势,一个俊朗倨傲,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皇上?”陈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微臣给皇上请安。”
听到声音,殿内的两人均是脸色一变。赵栖思绪拉回,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陈礼,结结巴巴道:“免、免礼。”
赵栖心烦意乱,进退两难。在他犹豫的时候,萧世卿和贺长洲已经走了出来。不等他们说话,赵栖便退了一步,“那个,朕还有事,就先——”
赵栖说完就想走,却猝不及防地被贺长洲握住了手腕,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不明真相的陈礼道:“皇上这就走啦?臣刚查到西夏大王子一案的重要线索,正要向皇上、丞相禀告呢。”
没等赵栖说话,贺长洲便道:“你同丞相说即可。”说着,拉着赵栖快步离开。
“唉——”贺长洲身高腿长,又是习武之人,赵栖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赵栖回头看了眼萧世卿,萧世卿也看着他,目光深深暗暗,竟似……心神大乱?
贺长洲步履如飞,江德海等人很快就被他甩在了身后。赵栖跑了没多久就不行了,喘着气道:“停、停下——”
贺长洲仿若没听见,又走了半晌,把赵栖带回了雍华才停了下来。
赵栖累得像条狗,瘫倒在椅子上,“水,快给朕拿水来!”
小紧子忙递上茶,赵栖一口气喝了三盏。贺长洲在一旁看着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皇上……”
心跳渐渐平复,赵栖瞅了他一眼,本想破口大骂,然而看见了贺长洲微微发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