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造物者难辞其咎的败笔 完结+番外 (姑苏剪剪)
剩下的风泽息早已转投独孤摄,那名刺杀羽镇离的人就是他安排的,毕竟他以前效忠的可是羽镇离,本来不该这般容易,关键时候羽镇离的内力竟然尽失,才被人一击得逞。
又过了几日,独孤摄班师回朝,曜在随行队伍中,经过了大半个月的跋山涉水,赶到了绥国的都城星城。
星城不似烛京,修建的颇为奇怪,处处笼罩一股神秘氛围中,最高的建筑为皇宫里的观星楼,乃是国师的居处。这便是绥国与烛国的不同了,绥国军权与神权并存,是一个信奉神明的国家。
马车刚刚入了城门,一队穿着神宫服饰的弟子就将独孤摄拦了下来。
“殿下,马车中有神弃之人,为祸诸国,视为不详,我等奉国师之命将其带走。”
独孤摄撩开车帘,淡金色的眼眸看向为首的弟子。
“马车中只有孤,你要将孤带走?”
弟子不知该何言,马车中必然是存在国师口中的“神弃者”,可独孤摄不允,他们难道要搜车?先不说他们几个弟子能不能越过这些护卫的士兵搜车,就是搜出来了,他们有本事带走吗?带走了独孤摄不会秋后算账吗?这位殿下可不是什么仁善之徒。
想罢,弟子觉得保命要紧,主动退到了一边,独孤摄放下车帘重新启程,被隔绝的车厢里却安静的有些诡异。
“殿下不怕预言成真?”
“再狠毒的蛊虫,只要喂养得当,也能为人所用。”
“倘若噬主了呢?”
独孤摄抬眼看着曜,神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却透出一股寒意。
“杀了便是。”
曜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马车驶过热闹的街市,驶进皇宫,远远的几座藏青色殿宇伫立在日光下,折射出琉璃一般的光辉。
*
进了皇宫,曜被送去东宫,独孤摄则独自去见绥皇,刚走到宫门口,一个茶杯就砸在了脚边,年迈的绥皇穿着宽松的龙袍坐在龙椅上,浑浊的双眼怒视独孤摄。
“你好大的胆子,为了一个男人,连江山社稷都不顾了!”
“儿臣不知父皇所言何事。”
“国师已经占卜出了祸乱之人,你为何还护着他?难道要眼看着我绥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独孤摄摇了摇头。
“儿臣只是不相信国师所言,若曜真是祸星,如今就该我绥国灭国,而非成为这天下共主了。”
绥皇叹息一声。
“那也不该冒险,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此人必须死!”
话落,年迈的绥皇眼睛里透露出实质的杀意,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任丝毫威胁存在!
*
东宫之外,载着曜的马车刚停下来,就被层层御林军包围了,跟在他身边的兵卒早就留在皇宫之外,只剩几个领路的宫人,如何是这御林军的对手?
“我等奉旨诛杀祸星,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曜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来,环视这众多的御林军。
“既然难逃一死,是不是全尸又有什么分别?”
“死到临头还嘴硬,上!”
御林军围了上来,曜摊开手,迎风一缕粉末扬起,淡淡的香味甚至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呼吸不到两息,几十个御林军皆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死了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的神态,好像梦到了什么美妙的事。
这诡异的场景一下让御林军慌了起来,国师说的没错,这人就是祸星,是妖孽!
“大家退后,弓箭手准备,放箭!”
铺天盖地的箭雨飞来,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出现无数黑点,曜抬起头看着这人力难抗的场景,心底叹息一声,难道他就要死在此处了吗?
铮——
金戈之声在身旁响起,曜侧过头,看见独孤摄一剑挑开他面前的箭,将他拽到身后,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竟然难得出现一抹怒火。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劫孤的人!”
“太子恕罪,属下也是奉旨行事。”
独孤摄的出现让御林军左右为难,一边是皇命,一边是自己的命,宫中的人都知道,与摄太子做对绝没有好下场,权衡再三,御林军主动退了开。
等到御林军撤去,曜朝身前的独孤摄看去,发现他的衣袖上浸出一团血迹。
“你受伤了。”
独孤摄抬手看了看,只是一点划伤,没有大碍,并不放在心上。曜却从身上取出一只白色药瓶,握着独孤摄的手,将衣袖翻卷上去,抖落些止血药粉在伤口上。
独孤摄看曜低眉垂目,专心致志为他处理伤口,难得不似平常那般疏离。
“没想到你也有如此体贴的时候。”
曜不置可否,他只是性子冷淡些,又不是分不清好坏。
“皇帝如今铁了心要杀我,殿下准备怎么办?”
“那便换个人做皇帝好了,孤看国师那位置挺适合你,你以为如何?”
第27章 神仙
当夜,皇宫里发生一场动乱,绥皇所在的乾坤宫被锦衣卫层层围了起来,行将就木的绥皇坐在龙椅上,看着独孤摄走到他面前。
“父皇,你已经老了,不该为朝事忧心,儿臣会送你出宫颐养天年。”
“你,你这逆子,竟敢谋夺皇位!”
“父皇一意孤行,儿臣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这是把我独孤氏的江山当作儿戏啊!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父皇言重了,这大半江山是我打下得,断送了也无妨,与列祖列宗何干?”
“你,你——”
绥皇气的不轻,他这一生能看到绥国统一天下,本该是了无遗憾,可是曜的存在却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一日不除就一日不安。
现在他最满意的儿子还为了这个祸星与他为敌,绥皇仿佛已经看到了预言成真那一天,一下失去了所有精气神,竟然就这样靠在龙椅上去世了。
绥皇驾崩。
当夜这消息传到了皇宫内外,举国同丧,丧礼办的浩大隆重,种种排场结束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紧跟着的便是独孤摄的登基典礼。
登基典礼前一晚,曜被传召入乾坤宫。
推开厚重的大门,曜走进殿中,看见独孤摄坐在大殿中央,正在自酌自饮,殿里没有燃烛火,光线有些暗,好在今夜月光还不错,勉强能视物。
“你来了,陪孤喝一杯。”
独孤摄给曜倒了一杯酒,曜这次没有直接端起来喝了,看出曜的迟疑,独孤摄晃了晃酒杯。
“放心,这次的酒只是青竹酿,你喝了也没事。”
曜轻抿了一口,酒香中还带着竹香,没有烧口的感觉,味道还不错。喝完了酒,曜将酒杯搁下,抬头看向独孤摄。
“不知殿下传召草民所为何事?”
“孤想问你,可愿做孤的皇后?”
曜心中一沉。
“殿下这是何意?”
“孤曾允诺过你国师之位,如今孤让你做个选择,是为后还是为国师?”
如若只是这样的选择,曜毫不犹豫就会选国师,但他知道独孤摄绝不会给他如此简单的选项,果然,独孤摄继续说到:“你若为后,孤必然三千宠爱集于你一身,即便是这天下都可与你同享。”
“如果我做国师呢?”
独孤摄沉默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声音幽幽然传来:
“那你一生都不能离开观星楼,不能见除孤以外的人,这不是孤愿意看到的,孤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
钦天监选择的吉时一到,钟鼓齐鸣,独孤摄身穿墨色的衮服,登上朝阳门开始祷告,他头上戴着十二旅玉藻的冕,衮服上刺绣着十二种图案,日月星辰包含其中,庄重威严,彰显帝王之姿。
帝王祷告时,官员们身着礼服,站在午门外的广场上,文官跪在御道东边,武官跪在御道西边,静静聆听祷告。
等到祷告结束,新任国师曜手捧传位诏书登上朝阳门,他身上穿着白色国师长袍,长长的衣摆拖曳在台阶上,流光的面料华贵异常,腰带上绣着银色的暗纹,有种神秘韵味在其中。若是厉延庭在此,便能认出这正是他让凌霄去查的东西,可惜临到死了也没查出来。
此时的曜眉眼冷淡,气质高华,国师长袍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平添一丝禁欲气息,展开诏书,曜开始宣读诏书内容。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真明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
独孤摄站立在曜身旁,看见曜嘴唇张张合合,清冷的声音传进耳中,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涌出来,恍惚间看见白衣男子伫立在九天之上,青丝长垂,衣袂翻飞……
“皇上,该百官见礼了。”
曜的声音让独孤摄回了神,他看着曜将诏书封进金匣里,朝着曜伸出了手,曜愣了一下,这并不是登基中该有的步骤,迟疑了片刻,曜还是将手放在了独孤摄手掌中。
独孤摄牵着曜走进朝阳殿,径直走向高高的龙椅,等到帝王坐下,文武百官才按照官职的高低依次进入。锦衣卫鸣鞭,将军卷帘,常礼官员高喊行礼,官员们就开始行五拜三叩头的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