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燎挑眉道:“也得有本事抓得了我。”
林水焉玉手托着香腮,失笑摇摇头,她对燕燎说:“真拿凤留没办法呀,那你快去吧,放心,要是借不到兵还被朱庸的人打个半死扔出来,我会让人把你抬去医馆的。”
林七恰到好处的捧出一件崭新的赤色大氅,为燕燎披上。
燕燎笑了笑,对林水焉说:“医馆就不必了,我若是把兵带回漠北,等解决完燕羽和纳玛,犒赏军士的酒钱你出就行。”
林水焉:“……”
没见过这么穷的世子!
——
泛红的天色被一点鱼肚白戳破,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谢幕,黎明破晓时分已经到来。
林二林三和燕燎一同前去,三个人走在尚未复苏的街道。此时地面上堆积着的雪已经十分厚实,一脚踩下去,能把靴面完全盖住,更深的地方甚至没到脚踝。
居然已经这么厚了,而天上飘落的雪仍不见停。这便是燕燎担心的天灾——雪患。
快要到达府衙时,几人途经了一处宅子。不同于其他宅子还处在安静中,这座宅子十分的热闹,男男女女的嬉闹声隔着厚厚的围墙,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
燕燎下意识地问:“这是谁的宅子?”
林二回道:“回世子,这是朱小公子的宅子。”
朱之桦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好像上赶着提醒燕燎,这还有个人要解决一样。
燕燎转头吩咐:“摸清楚朱之桦门下都有哪些门卿,为人干净的和不干净的各自列一张单子,快过年了,本世子送他们一份礼物。”
林三心想,您不是来找朱郡守借兵的么,怎么一副顺带着还要收拾掉他儿子的可怕表情啊,您这样真的能借到兵吗?
但他哪敢说啊,只能抱拳领命:“遵世子命。”迅速地回酒楼总部交代世子吩咐的事情。
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去见朱庸,燕燎准备放朱之桦再苟活一会儿功夫。
燕燎虽然是这么想的,可预料之外的,走到宅子的后门时,乌漆的后门“砰”一声被人撞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破门而出,踉跄蹒跚了几步,一头栽进雪地里。
第11章 小小惩治
宅内嘈杂的脚步声和叫骂声逼近,一道声音嚣张而傲慢:“给本公子抓住那小兔儿!”
这是朱之桦的声音。
燕燎太阳穴突突直跳,俯身把青年拉了起来,于是一张和徐少浊十分相似的脸映入了眼帘,正是徐少浊的孪生兄长徐少清。
与徐少浊的英气长相略有不同,徐少清要更加柔和儒雅一些,双眼也稍微小一点。
此时这张柔和的脸上却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右脸上更是有道鲜明的巴掌印,把他半张脸都打的肿了起来,血迹从鼻子和嘴边往下溢。
看这样子,想必身上也是一身的伤。
燕燎的怒气被掀了起来,转身望向后门。
院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朱之桦被一群家仆围在中间,正气势汹汹地往门口冲,嘴里还叫嚷着:
“冻死本公子了,快把这野性难驯的小兔儿给我绑了!看来温柔的疼爱并不能让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嗯?朱之桦,你说你要绑谁?”燕燎语气冰冷,目光灼灼中盛着愠怒。
他把徐少清往林二手里一塞,长腿一抬,直接就把奔上前来的两个家仆踹倒在了雪地里。
“我就说徐少清又不像少浊那么不知轻重,这好好的玩什么失踪,原来是你把人给‘请’到府上做客来着?”
这一个郡守的儿子,真是活的比他一个世子还荒淫,手底下的人帮着抢女人不说,自己还要诱拐男人。
“你哪位?叫本公子大名?”朱之桦动作一顿,揉了揉眼睛。他喝了太多酒,看谁都是摇摇晃晃的模糊影子,和大树没什么区别。
簇拥着朱之桦的都是家仆,他们不曾见过燕燎,当然不认识眼前这位是漠北世子。见燕燎穿着价值不菲的大氅,还带着个看起来很凶的下人,猜测应当是谁家的公子。
只是在下谷城、在整个冀州,谁家的公子能比得上自家的公子身份尊贵。
狐假虎威谁人不会,其中一个家仆叉腰叫嚣道:“公子,有人把您的小兔儿给抢走了!”
徐少清冷着脸推开林二,抹了抹唇边血迹,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燕世子费心了。”
徐少清不否认看到燕燎的时候,第一眼反应是获救的可能性变大了,但也只是第一眼,立即他就又冷静下来。
有什么比燕燎来了还要糟糕?
这个男人只会把局面变得混乱而难堪,最终还不是其他人来承受后果,只有他因为身份尊贵而光鲜的回到漠北。
燕燎哪知道徐少清在想什么,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是不是傻?要不是本世子运气好刚好遇上你撞门出来,你以为你现在就能逃脱?”
没想到来人居然是燕世子,一群仗着人势的家仆这下不敢再放言了,纷纷抬眼看向自家公子。
朱之桦醉醺醺的不甚清醒,家仆们在耳边公子公子的声声叫着,扰的他心烦意乱。推开最靠近的家仆,他说:“不管了,一起带进来吧。”
燕燎眉头一挑。
背后林二额头上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你说这是干什么,世子本来就准备办你,你还紧赶着送上来找打,真是嫌皮厚不是。
徐少清冷冷阻止燕燎:“请世子不要管我的私事!”
这要是让燕燎因为自己把朱之桦办了,不用想也知道这口气迟早会被朱郡守还回徐家人身上。
林二扭头不愿再看。世子本来就不太高兴,这担心的人还不领情,世子肯定得更加生气。
燕燎见徐少清一双眼睛里光芒坚定异常,被打成这样都坚持不要自己帮他讨回公道,以为他是一心想要自己解决了这事儿,一口气堵在胸口的同时,也敬这文弱小子是条汉子。
谁想徐少清下一句就说:“公子只是喝醉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燕燎当场就炸开了:“误会?误会能误会到失踪了好些天?徐少清你醒醒,你不该是这种软弱怕事的男人。”
“两个小兔儿还吵起来了?难不成是为本公子在争风吃醋?”朱之桦听着嘈杂,哈哈大笑:“冻死人了,都绑进来再说!放心,本公子可不会偏心,每一个都会好好宠爱的。”说着还凑近过来,要亲自上手拉住燕燎。
这不是找揍么。
那只手在即将触碰到燕燎的时候,被燕燎一把握住了衣袖,咔咔两声,随着朱之桦凄惨的痛呼,衣袖里的手呈一种不自然的形状扭向了一边。
公子的手被折断了!!
众家仆的嘴全都张的老大,傻眼地看着这一幕。
“我就知道!”徐少清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徐少清就知道燕燎会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事情!和自家那个笨蛋弟弟行事风格一模一样,难怪笨蛋弟弟愿意跑去漠北给他当牛做马!
只不过比寻常人出生高贵,又自小在王臣们的呵护奉承下长大,就可以随意冲动胡来吗?
徐少清完全不明白父亲是从哪里看出来他身上有“锐意图治”、“文武兼得”这些个品质的。
也完全不甘心,父亲为什么总要拿这个人和自己做比较。
燕燎把朱之桦这只变形的手往下拉,又往他裤子上一拉一勾,让朱之桦自己把自己裤子上的系绳给扯了下来,再出手一绕,用系绳把朱之桦的两只手绑到了一起。
这么一来,朱之桦外面的裤子就掉到了地上,身上还剩下一条白色亵裤,顿时冷冽的寒风直往他下身钻。
林二夹紧了腿,不忍直视。这风就跟刀子似的,光是看看就觉得淡疼。
疼痛和寒冷使朱之桦的脑袋稍稍回归了些清明,他总算看清了做了这一切的人是谁。
“燕…燕燎?你你…你怎么敢对朝廷重臣出手不敬!我爹就快调到咸安做官了,你信不信到时候我爹狠狠参漠北一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调到咸安?你爹怕是舍不得冀州私自养肥的兵马吧!”燕燎嗤笑一声:“本世子自三岁起,出门捣蛋都不报自己的爹是谁了,你今年贵庚啊?丢不丢人?”
说完把人对准墙边的一棵大树,出手,上扔,朱之桦就这么被挂到了枝丫上。
一个人的份量上去,枝头上盖着的厚雪飒飒往下坠落,顺带着劈头盖脸埋了朱之桦一身,这人身披白雪在枯黄树枝上荡呀荡呀,倒也有些意思。
燕燎看着僵成冰雕般的一群家仆,下巴往树那一昂,吓唬他们道:“要是把你们公子从树上晃下来,往少了猜也得断两三根骨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林二看着朱之桦的惨状,感同身受地往自己身下看了看,心道这么老高的,等这些家仆把人救下来,估计他的小兄弟也得废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用。
真是,动谁不好,非要动世子护着的人,不知道燕世子脾气不好又能打,最重要的是还护短么。
只可惜被护的那位一点也不领情,居然对着冰雕家仆们大声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想办法把公子救下来!”这才把一群人叫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