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还是怕:“公子把他们都杀了啊…”
燕燎负手一背,不屑道:“他们还不配死在我手里,我只是把他们打晕了扔出去自生自灭。来年雪厚,今夜被雪一埋,等开春后正好做了肥料。”
这种人,做肥料都比做人有价值。
老头无语:“……”
你都把人敲晕到那种程度丢去雪地里,人肯定是会死的啊!还有…不是?谁愿意自家正大门对面埋着六具尸体啊!吓都要吓死了好不好!
燕燎又看了眼院中的几匹马,越看越觉得这些马不错。
朱庸儿子养的恶徒都能骑这种马,看来朱庸这些年没少压榨百姓的油脂。堂堂郡守,不好好办事,还纵容底下的人作恶。
燕世子表示漠北的军资兵力是头等要事,这些马儿可以带回去充入军营里。
回过头,燕燎对老头说:“这几匹马帮我照看一下,待我办完事回来带走。”
说完燕燎摸摸口袋,想摸出点钱财递给这家人,可惜囊中空空如也,一分钱也没有。
燕燎轻咳两声:“……我还要去冀州府衙,这几匹马之后自会有人带着钱财来取。”
老头又是一呆,冀州府衙??
这公子刚刚把朱小公子的人杀了,还说什么上次就该把朱小公子给杀了…这该不会是要提刀去为民除恶吧?!
燕燎说完步入院中,牵过赤兔准备走。
女子眼尖,看到高大的赤兔马儿,顿时心潮澎湃,也跑出门外。
老头连忙喊道:“丫头你干什么去啊!”
“我去把几匹马拉到马棚里呀,世子不是说办完事后要带走吗,这么放着马还不都冻僵死掉了么!”
一边解下马缰,女子一边还张望着燕燎,看着燕燎飒爽地跨上马,向着东边而去。
等等…东边?
刚刚燕世子是说要去冀州府衙来着吧?
女子拔腿就往外跑,大声呼喊:“世子!您是要去冀州府衙吗?冀州府衙要往西边去呀!”
燕燎:“………”
第10章 信坊总部
冀州府衙设立在下谷城。为了方便帝都对诸侯国的控制,州郡府衙往往设立在离诸侯国最近的城池,以便郡守行监察之责。这倒是对这次燕燎赶去冀州府衙借兵有了路途上的便利。
下谷城门口,燕燎对一路陪同自己来的老头说:“辛苦老翁,就到这里吧。”
老头担心救命恩人要去府衙的事,僵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再劝上几句。
燕燎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找不到去府衙的路,说:“冀州城里有我的人,老翁不必担心。”
一听燕燎这么说,老头悬了一路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也是,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做些什么,也不是他们这种平常百姓能说上话的。
于是老头在马上俯了俯身子,再次谢过燕燎的恩情,也就转身往家赶了。
此时天未亮,城门紧紧关着,城墙上的守城官兵注意到有两个人骑着马在城门底下私语,于是监城长带着一名小兵从小门里走出来,准备盘问来者何人。
燕燎也没下马,待两人走近后,监城长赶紧跪拜下来:“原来是漠北世子,不知世子为何这个时辰来到下谷城,徐禁卫没有同您一起吗?”
燕燎开门见山道:“打开城门,本世子有些事情和徐都尉确认。”
小兵有些为难:“世子,现在并不能开城门。”
燕燎的目光冷了下来。
“怎么和燕世子说话呢!燕世子与徐都尉关系甚好,若是耽误了徐都尉的事,你我二人担的起么!”监城长痛斥小兵,而后赔笑问:“莫非世子所来,是为了少清公子失踪一事?”
燕燎微讶,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但他面上没有表露出惊讶,只是不耐道:“你等速开城门!”
“是!”
燕世子与徐都尉有交情,徐都尉的小儿子徐少浊打小就被世子带去漠北做了身边禁卫,冀州人都知道这件事。无论是燕世子还是徐都尉,都不是监城长能得罪起的人,不敢再多说,赶紧命人给燕燎开了城门。
燕燎骑马进了城,心说还好别人家看城门的兵士不比漠北有规矩,拿着身份糊弄一下就搞定了。不过他们说的徐少清失踪这事,让燕燎有些介怀。
徐少清和徐少浊是一胎同胞的孪生兄弟,上辈子这两人都是自己麾下的,这徐少清好好的,怎么失踪了呢?
有两个穿着水蓝色衣服的青年从巷中忽然窜出来,对着燕燎磕膝下跪。
“林二拜见世子。”
“林三拜见世子,世子怎么这个时辰突然来到冀州?”
这是青鸟坊的人。燕燎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从马上跃下,说:“去青鸟坊。”
青鸟坊可以说是燕燎暗中的另一股势力,先前派去咸安的精锐和传去的信鸽,都是动用的青鸟坊这一隐秘势力。
谁能想到,隐秘的青鸟坊,总部是设立在冀州下谷城里的。大安朝把郡守府衙设立在离漠北最近的地方,他就要把收集、传递信息的青鸟坊设立在离郡守府衙最近的地方。
青鸟坊的总部并不起眼,明面上只是一个正常营业的酒楼,毕竟酒楼平日里三教九流来来往往的出入,且养着各种家畜飞禽,正好给青鸟坊打了一个很好的掩饰。
燕燎进了下谷城后能立刻被林二林三知道,也是青鸟坊一直在对城门进行监视。且林一已经回到青鸟坊通报给了坊主林水焉。
林水焉得知消息后,先是吩咐属下温上一坛子好酒,再穿戴更衣,恭候在大堂。
燕燎掀开帐子进了暖和的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林水焉。
“凤留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见到燕燎穿的很是单薄,且身上好些地方都被雪水濡湿,林水焉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可是好长时间没见燕燎弄得这么狼狈了,一时心里有些愉悦。
燕燎瞪她一眼,坐下来说:“飞鸽传信给少浊,告诉他燕羽反了,让他在王城里调兵防卫,等我回去。”
林水焉朱唇微启,纤纤手指微微捂住了唇,惊叹道:“你那忠心耿耿的表哥居然反了?这可真让人意外啊。”
“还有更让你意外的,吴亥为了能让我来冀州,在方山涧一个人引开了纳玛的巡兵。”
林水焉奇怪:“良栖回漠北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想到林水焉居然不知道,燕燎无语道:“吴亥去了咸安,你们青鸟坊就偷懒成这个样子了?外面的事都不关注了?”
林水焉吩咐完送信给徐少浊的事,转头笑说:“凤留说的什么话呀,青鸟坊又不是谁一个人的,是你、我、良栖三人一同建起来的,现在却基本上交给我一个人看着,多少有管不过来的时候嘛。”
说完又问:“燕羽反叛,你连夜来冀州是要做什么?”
看看林水焉这说的像话么,当初是谁信誓旦旦揽下坊主之位的。燕燎没好气道:“当然是来向朱庸借兵。”
酒已经温热,林七捧着酒坛上前,摆好酒器倒好酒后,迅速退了下去。她的态度很恭敬,摆放酒器和倒酒的姿态也十分优雅,但完成这一切的速度却很快,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不仅仅是林七,青鸟坊的每一个人行动都非常快,而进青鸟坊的人,都是由林水焉一人招募并培养起来的。
林水焉确实有接管青鸟坊的能力和魄力,因此燕燎与她以友人相交,放心地重用她。
“借兵?”听到燕燎说这话,林水焉差点笑出了声:“没有调兵令谁借给你兵?你想什么呢?”
调兵令?跟一个准备谋反的人说调兵令?
燕燎才不在意这种东西,他说:“这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让朱庸乖乖把兵权交给我的。”
林水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轻抿一小口进嘴,温柔笑说:“看来胸有成竹嘛,怎么?莫非你连这也能预知到吗?冲着我们的交情,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都是怎么知道的?”
见林水焉目光温柔又期盼,燕燎撇开脸转移话题,提起他牵挂的另一桩事:“我听说徐少清失踪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林水焉打了个哈欠:“嗯,听说了,有几天的事了,徐都尉正让人满城找他呢。”
燕燎正色说:“立刻派青鸟坊的人去查一查徐少清人在哪。”
徐少清是个沉稳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那燕世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徐家两个兄弟另眼相看?若说你爱惜徐少浊的本事我还能接受,这个徐少清一来没什么用,二来还不尊重你,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还有句话林水焉没敢说,比起不受宠爱的徐少浊,这徐少清可是被徐都尉捧着长大的儿子啊,应该不在燕世子感兴趣的范围内才是。
“不能。”燕燎心说我总不能说这两人上辈子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将领吧。为防止林水焉没完没了非要刨根问底,燕燎放下酒杯:“天快亮了,我去见朱庸。”
林水焉一听燕燎现在要去见朱庸,果然不再关心燕燎为什么对徐少清过分关心的事了,她对着燕燎就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去见朱庸?现在朱庸估计正枕在美人香里,你要真把他拉起来,再一说借兵,他还不让人把你抓起来,回头再参你个藐视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