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澜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真不是我弄的!”
胡洛白蹲在远处偷着乐,心里默默为苏星澜祈祷——倒霉孩子!
“蹲在这干什么?”这一句说的很是温柔,像春日里不刺眼的阳光,也像秋风里和煦的微风。打在人心里,不疼不痒,却有些酥酥麻麻。
胡洛白抬着头,笑眯眯道:“回来啦。”
“嗯,照片拿到了,”简槐说,“拍的很好看。”
第13章 民国篇【五】
“我说,咱也应该去趟苏家拜见拜见吧。”拿完照片往回返的胡洛白,优哉游哉的说着,“就拿苏星睿送的那一盒老粗老粗的人参来说,那都够低普通商户一整年的营业额了。”
“想去就去,”简槐说,“死都死一回了,还怕苏泰鸿把你吃了不成。”
胡洛白冷哼了一声,“是我怕吓到他,那岂不是罪过。”
“你需要买什么吗?”简槐问。
胡洛白挠了挠后脑勺,有点苦恼,小心的问道:“要不,我买点水果?在搭配一条烟?”
简槐撇一胡洛白一眼,“烟就罢了,礼尚往来,买点茶叶或者补品。”
“茶叶。”胡洛白一口咬死,他的认知力,潜意识的会觉得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爱上茶叶,而且还很会品。
“那好。”简槐轻点油门,把握紧方向盘,缓缓开着车没入人群集市中。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
简槐才缓缓停下车,拔掉了车钥匙,然后下车,胡洛白紧跟脚沾了地,这才发现,他们来到了商业街。
商业街顾名思义,商业街占据领地最大的莫过于那独立一方的歌舞厅了,现已是黄昏即是,这条街也随着时间,陆陆续续来回走动的人多了起来。
胡洛白和简槐一共逛了三家茶叶店,第一家则是这条街最为庞大的茶叶店铺,随后寻了第二家,在后便是第三家时,他们才停下了脚步。
这是家不是很起眼的茶叶店,牌匾差不多只有贵商的三分之一,复古色的牌匾上简简单单的刻着一个字‘茶’。
“老板,这茶,怎么卖啊?”胡洛白拍了拍茶叶罐头,“有没有...绿茶?”
“绿茶?”茶叶店老板犯了疑惑,“先生所说的绿茶,可是西洋的茶叶?不瞒先生,我这里不卖洋鬼子的东西,只买自家种的茶叶。”
胡洛白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家茶铺会被挤压成这般了,现如今人们为了跟对时代脚步,很多都开始崇洋媚外,谋生的商户也就渐渐卖起了洋货,但也有少许商户坚持自己的想法,只卖国货,从而生意也就不如那些品样繁华的大商户了。
胡洛白摇摇头笑道:“绿茶就是普通的茶,要不这样,您给我找找有没有那种绿色茶叶,要绿色的,不要深绿也不要墨绿,要绿色的,有没有?”
茶叶店老板寻思了良久,一拍脑门,“还真有,您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有劳了。”胡洛白见老板一离开,立马用胳膊肘戳了戳简槐,挑着眉头,“知道我为什么要送苏家绿茶不。”
“为什么?”简槐像个老实人认真问着,“因为绿茶好喝吗?”
胡洛白白了一眼简槐,“是因为绿茶是碧池的意思。”
简槐:“碧池?”
“哎呀,就是绿茶婊的意思,”胡洛白直接坦白开,“而且,这茶也不是要给苏泰鸿的,是给他那小老婆的。”
“不给苏泰鸿买点什么吗?”简槐问。
“不用买,家里不是有块去年在黑市买的怀表嘛,等会儿回家取了送过去,”胡洛白漫步尽心靠在柜台上想了想, “在拿些上好的布料给阮姨送过去 ,就这样差不多了。”
简槐盯着胡洛白的那张嘴,一直到闭上,才淡淡笑道:“都随你。”
好一会儿,茶叶店的老板才捧着一大罐茶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端放在胡洛白的面前,“瞧瞧,这种的行吗?”
胡洛白伸长了脖子,伸手从老板的手中捏起了一根,炒成后的干茶条索紧结,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凑近还有股淡淡的茶叶香味。
“就要这个了,给我来三罐,”胡洛白问,“这叫什么茶?”
茶叶铺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边打包着,边回应,“碧螺春。”
胡洛白一听名字,嘴角挂起来的弧度显然又跷了些,他拍了拍一旁的简槐,“天色已经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取东西,我就在这等你。”
简槐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胡洛白,不会多说什么,只“嗯”了声,然后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的开着车朝钟家的方向驶去。
胡洛白结完帐,拎着三大罐子有些沉的茶叶站在了茶叶店门口等候着。
钟家与苏家之间,好巧不巧的就隔着一条商业街,不远不近的距离,来回也会费些时间,胡洛白踏着小碎步子,等他抬起头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歌舞厅的门口,那灯火通明的光芒,顿时闪进他眼睛里。
歌舞厅这个点差不多就开始正常营业了,歌舞小姐喉清韵雅,室内阵阵掌声鼓舞,胡洛白左盼右股的看了私下。
简槐还来没,是个偷情的好机会。
胡洛白暗搓搓手,挺直了腰板,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拎着三罐...茶叶进了歌舞厅。
“下面有请,红玫瑰小姐,掌声有请。”主持嚇声道。
胡洛白缩着脑袋躲躲闪闪的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子上,刚坐下,端着茶水的服务生就走了过来,给他送了几盘子收费的零嘴以及一杯收费的茶水,可脱离了简槐的胡洛白哪有什么钱,屁钱也没有,但奈何胡洛白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胡洛白心虚的看都没看那服务生一眼,照样吃着送到嘴边的小零嘴,喝着茶水,因为要顾及这个身份的面子,要不然二郎腿这种姿势,他是一定要摆上的。
胡洛白简单道了声“谢谢,”挺了挺胸,摆正姿势,把手上的茶叶往桌子上一放,还真就‘认真’看起了台上的红玫瑰。
台上的人,火辣的身材被一件修身的长款旗袍包裹着,展示出了笔直而又细长的大长腿,浓妆艳抹的妆容十分精致,骨指分明的手轻捏着话筒,低音唱着歌。
胡洛白身居最后,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他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所有人,目光瞅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便再也诺不开了,他磕完最后一粒瓜子站了起来,拎着他那随身携带的茶叶才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星睿哥,”胡洛白碰了碰谈笑风生的人肩膀,那人回过头时才确定了,“真的是你啊?”
能再这种风流场所遇见像钟青提这么正直的人,苏星睿也是感到十分诧异,他的语气惊讶道:“青提?你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胡洛白不屑地看了苏星睿一眼,在心里把贴在苏星睿是渣男的这个标签黏的更深了。
渣男!
“我是来处理公事,”苏星睿向坐在对面的一位女士介绍道,“钟青提。”
还未等介绍完全,那原本坐姿优雅的女士,就立马瞪圆了眼珠子,用一只手遮住红唇,语气说不出来时惊讶还是窃喜,“我知道的,前几日的报纸上,几乎都是你的名字。”
胡洛白保留着尴尬不是礼貌的微笑,坐了下来。
“你真的就是那个昏睡了一年,然后又忽然苏醒的钟青提?”女士明显得更为激动了起来,“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胡洛白被这热情过头的逼的说不出来话,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这位是...”
“我叫白玫瑰。”
“白玫瑰?”胡洛白看了看苏星睿,又抬起脑袋看了眼台上献唱的人,红玫瑰。
“那是我姐姐红玫瑰,明面上的姐,你懂的啦,”白玫瑰介绍道。
胡洛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瞄了眼沉默下来的苏星睿,“不用说了,你也很熟吧。”
“算不上熟。”苏星睿道。
白玫瑰极力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存在感,积极道:“红玫瑰啊可与我不同,她好像挺讨厌...”语句忽然吃顿,白玫瑰看了眼苏星睿,“挺讨厌苏司令的。”
“讨厌?”胡洛白不由又好奇的瞧了眼台上的人,就算看不上苏星睿这么冷冰冰的人,但也应该不至于讨厌吧,如果说到讨厌的话,那只有...
胡洛白像是侦查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他惊愕的指着苏星睿,变换成哦的嘴型还未发出音,就被苏星睿看清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星睿淡定如常,喝了口茶水,“没见过。”
“也没爱过?”胡洛白凑近脸庞,但立马就被苏星睿那冷眸狠狠惋了一眼,而后才长了点记性,乖乖闭上了嘴。
忽然,一阵巨响,站在歌舞厅门口的两个保镖以后脑勺朝地,鸡脚朝天,向后仰视的姿势从外面飞了进来,轰动一向,两人重重地摔在了地方,尘土四溅,歌舞厅内骤然间也停顿了下来,人缩成一群,胆子大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
而胡洛白这才想起来有什么事情给遗漏了。
“遭了。”胡洛白猛的站起来,拎着三罐茶叶挤进人群就准备往外冲,但不料,却撞上了一个拽里拽气的人身上,他连忙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那人说话的语气十分冲,话中带刺儿,脾气一看就是拽的跟五八万的臭。
“那你想怎样?”胡洛白拧紧眉头,“我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而已。”
“撞一下?”那人冷笑道,“你知道我这身衣服有多贵吗?撞坏了你赔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