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计良现身为首的老四冲他颔首:“三哥。”
老八与十三也向计良行礼:“三哥。”
计良转身对掌柜的笑道:“他们是我的熟人,我们谈点事,掌柜的你带着队伍先走吧。”
一开始掌柜的看这三个人的架势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计良是韩先生嘱托他们照顾的客人,他可不不能让人有事。
但听到这三人叫计良“三哥”他又开始犯糊涂了,如今计良这么说了,他便决定按计良说的来办:“那好,我们在前面的路口等你。”
计良有意避免牵扯无辜,老四并未阻拦,带着老八与十□□到路边,等商队通过。
待商队走远,他们也可以谈正事了,这次说话的是老四,他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二爷不希望您入关。”
许彦的原话是如果计良一直在关外他还能当计良死了,但如果他出现在他的耳目所及之处,他会忍不住让他生不如死。
“请您回西域去。”
计良缓缓摇头:“这次回来,我不会再逃避了。”说着他握上了腰间的短剑。
以前,他不想与他尊敬的主子、一起长大的老二,还有他亲手教出来的后辈们动手,所以他逃到西域,独善其身。
但是后来他发现逃避并不能使罪恶的因果终结,反倒给他想护佑的人带来不幸。
如今,他不会再逃了。
面对计良摆出的进攻架势,老四没有做出防备:“您教过我武功,我不愿意与您动手。”
计良轻嘲一笑:“这世界上让人不愿意做的事多了去了,那就能不做了吗?”
见争斗无法避免老四也摆开了架势:“那么,为了赢,我不会与您一对一。”
“还有,我们已经知道老五还活着,如果您战败,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他没有杀掉您,任务失败之余,还消失八年,这是重罪。”
这句话若惊雷炸到计良头上,他的神情有一瞬间动摇。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处心积虑躲藏,还是被组织发现了。
就算计良站在面前,老四也没有过问老五之事的隐情,因为没有必要,动机不会对结果与处罚有半分改变。
计良也明白这个规矩。
这就是组织,对于曾给他奉献鲜血的人连半分怜惜也无,不合格要死、失败了要死、没用了也要死,就像处理掉一个因使用过度而磨损的工具。
不过,出于私心,老四说了一句流程之外的话:“其实他可以活——如果您去死。”
计良若愿意为了护佑老五自裁,那么老五的任务便不算失败,判定也会发生改变。
老四接着补充:“我带他回去,二爷会找人治好他。”
他觉得自己提得意见非常中肯,他对计良的情谊远不如对二爷或者同批出身老五,如果计良愿意去死,那么二爷的心结了了,老五也能活命。
计良回道:“你的意见不错,但是,我拒绝。”
他如今的命是老五换回来的,决不会轻易交付出去。
那么现在只剩下打了。
毫无疑问,计良是组织内除了老大之外武功最厉害的人,在场的三人都受过他教导,他对三人的武功也很熟悉。
老八与十三的功夫单提出来都不值得计良放入眼里,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全程只是辅助老四干扰计良的进攻与防守。
老四是组织里仅次于老大与计良的武学奇才,这么些年过去,他的长进让计良惊讶,计良每次的攻击落在老四身上都感觉自己碰到了金刚岩。
如今的老四,就算与计良单打独斗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为了求稳,他又带上了两人。
计良知道自己久战必败,群战之中,自然要挑弱的下手。
他先攻向老八与十三,如今境地也容不得他手下留情,一出手便取了十三的性命,老八抵抗了几招,但也很快不敌,倒地殒命。
但计良也因此露出空门,受了老四几招,断了四根肋骨,嘴角溢出鲜血。
对于同伴之死,老四并没有什么哀戚之情,暗卫是分很多批选□□的,老七以后的人与他的情谊已经很淡薄了。
他只是意外于计良的实力。
二爷一直希望他赶上三哥,替代三哥,所以他也一直以计良为目标。
这是他第一次见计良全力出手,计良荒废武功这么多年,一出手还能在他全力攻击下杀掉老八与十三,意外之余,他也对自己与计良的天分差距感到挫败。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与计良的一战之力,天分的差距是可以靠勤学苦练来弥补的。
数百招过去,两人依旧没能杀掉对方,不过身上都带了不少伤。
计良浑身的骨头碎了好多根,动一下都发疼,但老四也浑身是血,其中右手的伤最严重,深可见骨之余还伤到了经脉,没办法再继续攻击。
老四先前的自信已经没了,虽然计良的样子看起来更凄惨,但老四知道自己并没有对他的造成什么可以实质性削减实力的伤害,反而是计良废掉了他的右手。
如此战下去,他必败。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地战胜计良或者被计良打败。
但他微薄的战士荣耀远排在完成二爷的任务之后,所以他开始拖延时间,同时在内心期望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能动作快点。
计良察觉到了老四的拖延,他怕迟则生变,欲逼老四与自己分胜负,然而就在他近到老四身前的时候。
一个阴沉的笑声在他背后响起:“三哥,我抓到鬼了哦。”
计良循声看到了面相阴鸷的老七,他正挟持着本该被掌柜带走的老五,将一把正在滴血的匕首横在老五的脖颈上。
计良分神了,而他背后,老四没有收手,他一肘击在了计良背心,计良喷出一口血,往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
今天早上,赵寄是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的。
韩昭从床上坐起来,一扭头就瞧见了和熊猫一样的赵寄,他惊了一下:“你——挖煤去了?”
赵寄心里有苦说不出,挖煤都比和韩昭躺一个床但什么都不能做轻松。
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鼻息间尽是韩昭的味道,身边还有韩昭的温度,他每个细胞都在兴奋,能睡着就有鬼了。
天知道他昨晚为了克制着自己不失态尽了多大努力。
直到天放亮,赵寄体内的疲惫才压过了兴奋沉沉睡去。
当然,赵寄不可能把这些说出来,在韩昭起身后他扭头倒在还有韩昭体温的位子,蹭了蹭后哀叹道:“师父,我再睡会儿,早饭不吃了。”
听到赵寄这样说韩昭也不管他了,自己洗漱好出了屋子。
一走出房门,韩昭便遇上了文鸢。
文鸢朝韩昭款款福身:“恩公。”
韩昭颔首:“嗯。”
文鸢抬眼看向书房:“赵将军还没起身吗?”
她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是赵寄的房间收拾出来的,于是便以为赵寄住书房去了。
韩昭点头:“嗯。他昨晚没睡好,不用等他了。”
文鸢对言辞还算敏锐,听到这话她眨了眨眼。昨晚没睡好?恩公怎么知道?
不过这点细节她并没有很在意,与韩昭一起来到客厅用早饭。
文鸢吃的不多,仅吃了半个馒头与半碗粥就放下了碗筷,用手绢擦了擦嘴,怯怯请求道:“恩公,我一会儿想出去买点东西。”
韩昭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只回道:“外面比较乱,需要什么和秦姨说就行,她会帮你买。”
文鸢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等韩昭用完早膳,赵寄无精打采地起来了。他从韩昭屋里走出来,把枪靠在墙上,站在门口,打着哈欠整理自己的衣襟。
理好衣服,赵寄拿上枪,扭头冲还坐在堂屋的韩昭喊道:“师父,我去军营了。”
韩昭将两个包好的馒头扔给他:“去吧。”
而坐在一旁的文鸢看了看赵寄又看了看韩昭,眼神一言难尽。
恩公的“他没睡好”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文鸢:为什么把我扔在两个基佬中间?我做错了什么?
贰两半:我觉得是你腐眼看人基。
文鸢:他们难道不是一对?
贰两半:嘿嘿。
计良:那我又做错了什么?
贰两半:你flag都插满了,让我觉得不做点什么都不行。你说你好好的,说什么回家娶媳妇儿?哦,不好意思,看错了,是隐居。
计良:……怪我喽?
第46章 乱麻
赵寄啃完了韩昭给的馒头,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不行,今天得找个由头早退,他可不放心把韩昭和那个女人一起丢在家里。
但他刚到军营便发现有人在调集人马,他驭马,拦住了路过的将官:“发生了什么?”
将官停下朝赵寄行礼:“回将军,百川商行的一支商队在孤烟岭被人屠杀殆尽。”
百川商行?不是送师父故人去中原的商队所在的商行吗?
察觉事情不妙,赵寄调转马头:“我随你们一起去。”
打马来到孤烟岭前的路口,就算是经历过沙场的赵寄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