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挤在这种地方抽烟?
方凛自己已经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时,沈疏鹤利落地爬上了那堵墙,顺着墙走到了窗户正下方:“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如果借助一些什么工具,即便里面的人关着窗,一样可以从这里将窗户的外部点燃,对不对?”
“爬上来纵火?”
沈疏鹤点点头:“你不觉得从这里看二楼烧毁得要比一楼严重吗?”
方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的确。
虽然整体看起来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但有的地方是焦糖黑,有的地方是巧克力黑,有的地方却是臭豆腐黑!
也就是说火源有极大可能是从二楼燃起来的,甚至就是有人爬上了这堵墙,直接对准了那个距离床最近的窗户进行非法操作。
目的显而易见,烧死睡在二楼的那个人。
方凛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他从没想过,这个世界竟会有人想杀他。
“这边有监控吗?”沈疏鹤问乔逗。
乔逗耸了耸肩:“那个扫地老伯说,木屋新建的,还来不及装。”
“那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吗?”
乔逗示意沈疏鹤与方凛靠近些:“有,那个晒被子的阿姨说,当晚有个男人一头钻到了墙缝里,之前就有人喝多了尿急,去那里放水,阿姨就没当回事。”
“你确定是男人?”
乔逗连连点头:“嗯,阿姨说有一米八多,你见过几个女的超过一米八的?”
方凛如今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为什么他刚刚去打听,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乔逗打听一圈,这些人就全都说了,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想治他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
“还有其他线索吗?”沈疏鹤一边检查着周围的细节,一边问道。
“没了……”话音刚落,乔逗突然想到了什么,“哦,有个人一开始说,警方找到了一串手链,后来又说没有,他也不知道有没有。”
“手链?”方凛与沈疏鹤对视了一下。
沈疏鹤那天为了保护方凛,抓过颜文宣的手腕,他清楚地记得,颜文宣当时带着一串红珊瑚珠串手链,而第二天方凛在群里看到,颜文宣在群里抱怨自己的手链不见了,还有意将矛头指向沈疏鹤,说手链就是被沈疏鹤扯了一下,后来断了,不知道掉哪里了。
报案与酒店交接的人都是钱亦承,看来警方也是他去做得工作。
方凛很后悔,自己写文的时候,为了让原作者设定的各个狗血剧情能够顺利进行,这里警察被设定得毫无卵用,几乎就是个摆设,甚至还有徇私舞弊的现象存在。
“怎么办?”方凛看向沈疏鹤。
沈疏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权利怀疑任何人,需要证据。”
方凛叹了口气:“现在还哪有证据留给我们?估计有,也早被处理掉了。”
沈疏鹤确实当时就怀疑这场火灾并非意外,只是那时候忙着照顾方凛,错过了最佳取证时间。
“没关系,这件事交给我吧。”
现在都拿不到证据,以后更是不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方凛听到沈疏鹤这么说,就莫名安心,对沈疏鹤异常有信心。
即便用最快的速度返程,赶回市区的时间也已经超过了晚上8点。
自从有孕,方凛饭量就渐渐变大,每日用餐的次数也从三次增长为四点五次,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而开着车的乔逗更是从半路就开始嚷嚷着饿,非要沈疏鹤回市里请他吃大餐。
“先停这儿吧,到方凛家,还得一个半小时。”
乔逗一脸懵逼:“不是,你回家干啥?咱们不出去吃饭了?说好的火锅呢!”
沈疏鹤从钱家里优雅地扯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乔逗:“你自己去吃吧,外面不卫生,我带方凛上去吃。”
“啊?用完就这么把我给踹了?你见过谁特么自己一个人去吃火锅的!”乔逗不满地嚷嚷道。
沈疏鹤面无表情地整了整领带:“我帮你约了陈医生,他已经在路上了。”
乔逗转而含羞一笑:“不愧是疏鹤哥,讨厌,贼JB坏!那你们麻溜下车吧,别耽误我大事啊!”
方凛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跟着沈疏鹤下了车。
乔逗明明刚才提到了“回家”,可出现在方凛眼前的却是一家医疗会所。
这里的装修风格古典而不失科技感,简约又兼顾艺术性,虽然看起来规模比他之前孕检的那家叫HS会所略小了那么一丢丢,但光从这硬件看,这家明显更砸钱。
“我说过的,有机会会带你来我的诊所看看。”沈疏鹤推了推眼镜。
“这、这就是你的诊所?”方凛虽然明知道沈疏鹤口中说得“诊所”绝对不可能是家小诊所,却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壮观。
咕噜噜——方凛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
沈疏鹤弯了弯眸子:“走吧,先去我家坐坐,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沈疏鹤的公寓就在这间医疗会所的顶层,让方凛意外的是,他本以为开豪车,送豪表,建豪华大医院的沈疏鹤,没有三百平米的床,也该有个三百平米的家,却没想到他的公寓,真的就是间公寓,一厨一卫一间房,一共不到五十平米。
只是沈疏鹤的公寓干净极了,一点杂物也没有,五十平米的公寓,却显得一点也不小。
进门方凛一眼便看到了沈疏鹤的床,一张标准单人床,证明这个房子的主人是独居。
床单是纯黑色,材质虽然很好,但莫名让人有种压抑感。
“我原来上学的时候,也特别喜欢黑色的床单,特好洗!”方凛半开着玩笑说道。
沈疏鹤只是眸子沉了沉,背影显得有些落寞:“我只是单纯喜欢黑色。”便去厨房开始准备食材。
如此想来,沈疏鹤确实爱用黑色的东西,黑色的车、黑色的鞋、黑色的西服、黑色的领带、黑色手机、黑色的……眸子。
想起沈疏鹤的眼神,方凛不禁心头一紧……黑色确实很适合他,即便是那么普通的颜色,却能突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只是方凛蓦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楞了一下:“你喜欢黑色,为什么要送我颜色这么多的表?”
按理说,以沈疏鹤的喜好,应该送他一块黑色的表才对,或者像钱亦承送的那块白切黑。
“送人礼物怎么能以自己的喜好为准,不是应该送适合他的才对吗?”
方凛眨了眨眼睛:“所以,在你的眼里,我是花里胡哨的?”
沈疏鹤停下洗菜的手,转头望向方凛,弯起嘴角:“不,在我眼里,你充满色彩和张力。”
切,还不是花里胡哨的意思……但方凛却很吃这个评价,心里暖得像在发烧。
他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骤然发现他对面的玻璃陈列柜里有一个巨大的布偶熊,足有一米六,是女孩子最喜欢的那款,毛又柔又茸,脸上两朵可爱的红脸蛋,还系着一个七彩的领结,骚得一笔。
“你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大熊啊?”
背对着方凛的沈疏鹤脸色僵了僵,故作轻松地说:“别人送的。”
“别人送你这个大熊?女孩儿送的吗?”
“不,一个男人送的。”
方凛有些意外,一个男人送另一个男人玩具熊?
“那他可真不会送礼物,一点都不适合你。”
沈疏鹤的眼神有些失神:“可是我很喜欢,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适合我,可人就是有时候会喜欢一些,不适合自己的东西,不是吗?”
沈疏鹤喜欢这个布偶熊?
这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但是看他特地弄了这么一个陈列柜放一只熊,应该的确是喜欢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点小嗜好,有些小哥哥还喜欢穿女装呢,有什么奇怪的,应该尊重他人的爱好才对……
只是方凛突然身子一怔,因为他霎时间想到了一个沈疏鹤会喜欢这个布偶熊的理由。
“这是你喜欢的人送的吗?”方凛沉默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沈疏鹤对准西红柿的中心稳稳切了一刀:“嗯,我很喜欢他。”
方凛像是一失足从天堂一下掉进了地狱,沈疏鹤……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个男人!
那顿饭,沈疏鹤做了方凛最喜欢吃的几样菜式,方凛却感到格外没有胃口,明明刚刚饿得胃痛,却吃了半碗饭便再也吃不下了?
两个人的话题也像中止了一般,全程只有餐具作响的声音。
“你怎么脸这么红?”沈疏鹤抬头望着方凛,有些紧张地问。
“有吗?”方凛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然而沈疏鹤的大手贴在他额头上的时候,才感到那只手怎么会那么冰凉。
“不好,你发烧了。”沈疏鹤的表情蓦然紧张起来。
“发烧?”方凛眨了眨眼睛,他很少发烧,不过现在的感觉的确有点晕,像喝醉了酒,“没……没事,我回家吃点药就好了。”
说着方凛硬挤出一个让沈疏鹤放心的笑容,却苦涩得有些丑。
“你怀着孕,怎么吃药?现在都九点多了,别折腾了,免得病情加重,你今晚先住下来,我来照顾你。”沈疏鹤说着翻出了药箱,语气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