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凛猜应该是凑巧他叫了三声,把沈疏鹤唤醒了。
“你不盖被会感冒的,我们一起盖怎么样?我瞧这被还挺大的……”方凛红着耳朵说道,好在四周一片漆黑,也没人看得到。
没错,那被的确很大,如果跟沈疏鹤身上那条大“枕巾”相比较。
“不用,我不冷。”沈疏鹤淡淡答道。
方凛有些急了:“可是我冷啊,你就当进来帮我释放二氧化碳,好不好?”
那头一阵沉默,过了几秒,方凛的被子里蓦然钻进来了一个人。
“卧槽,鹤哥?你也不用靠这么近吧!”
“你不是冷吗?”低沉地声音严肃地问道。
“我现在也就……还好。”
“哦,我冷。”那语气不容反驳。
“……”
方凛不记得自己在沈疏鹤呼吸都能扑到自己脸上的状态,是怎么安耐住紧张的心情入睡的,他只记得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刚穿过来的那个酒店的房间里,大大的床上,他被蒙在被子里,浑身发烫,头又晕又痛。
一个男人却紧紧把他拥在怀里,用冰凉的手抚摸他,安抚他,很舒服。
方凛忍不住转身反抱住了那个人,不断地向他怀里钻,那个宽阔的怀抱很热,方凛也很热,但是却一点也不想放手……
方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抱着一只熊,沈疏鹤那个巨大的玩具熊。
熊头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沈疏鹤俊逸的字体。
“怕你着凉,给你挡风。”
方凛跟那熊大眼瞪小眼,酸溜溜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是喜欢的人送你的吗?就这么随便拿出来帮人挡风了?
吐完,一抹甜甜的笑又漫上了方凛的嘴角。
方凛感觉自己的烧退了不少,起码头不晕了,身上也有些力气了。
他起床在不大的房间里逛了一圈,沈疏鹤并不在。
方凛抬头看了一眼表,竟然已经十一点半了。
餐桌上也留着一张便利贴:“饭在锅里,我在楼下,有事联系,不许外出。”
这是要把他困在这小公寓里?方凛环视了一周这间干净舒适的公寓,宅在这里,倒是也不错。
方凛找到饭菜放到微波炉里“叮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在家待产,随时等着老公下班的小媳妇。
不过他也只敢自己想想,绝对不能让沈疏鹤知道。
方凛在等微波炉的时间,找到了自己昨天放在角落里充电的手机,却发现手机背面也贴着一张便利贴。
“怕有人打扰你休息,帮你静音了,醒了自己调回来。”
方凛感到蓦然有一股暖流在自己胸口荡漾,只是他翻过手机,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时,就荡不起来了。
那些电话无一例外都是王蕊打来的,就在十分钟之前。
王蕊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很少这么电话轰炸他,看来必然有什么急事。
方凛立刻回拨了过去,而那头王蕊像是一直在等着他回电一般,直接秒接。
“方总,你在哪儿?怎么不接我电话啊?!”王蕊的声音急得直发颤。
“手机不小心静音了,我没接到,你怎么了?”
王蕊那头没有回答,听筒那头传来了关门声后,王蕊才压低声音对方凛说道:“那个小三……不,我是说钱夫人杀来咱们公司了,正闹呢!”
“你是说邹诗梅?”方凛一愣,“她来闹什么?找我闹吗?我又不在公司。”
“不,她不是找你,是找钱总闹!钱总已经好几个星期不接她电话了,信息不回,邮箱拉黑。”
钱亦承不理邹诗梅的事,方凛也多少听说了,不过钱亦承自小就是被邹诗梅惯着长大的,这样闹脾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邹诗梅按理说应该早就习惯了。
方凛虽然疑惑,也懒得关心,淡淡答道:“哦,他们钱家的矛盾,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跟你有关系!”王蕊急得嚷了一声,又立刻调低了音量,“钱夫人现在到处嚷嚷说,钱总逼你打胎,医生都联系好了,要让他们钱家绝后……方总,你不会真要堕胎吧?”
方凛顿时感到太阳穴一顿突突,钱亦承那个傻缺,该不是把这事告诉他妈了吧?
“啊?有这事吗……”方凛开始装傻,“我不知道啊……钱总呢?”
“不是就好,吓死我了……现在钱总不在,好像是带颜文宣出去吃午饭还没回来。我就说嘛,你胎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去堕呢?只是现在钱夫人在楼下闹个没完,她又是钱总的妈,根本没人能管得了她,怎么办啊?”
方凛生怕这事出了什么纰漏,万一全公司都知道他用孩子换股份,他好不容易确立起来的完美人设,就会出现污点。
“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方凛匆匆扒了两口饭,就换了衣服下了楼,却没想到在一楼碰到了沈疏鹤。
“你要去哪儿?不是让你好好在房间里养病吗?”沈疏鹤的脸黑得活像从单位请假跑来学校附近网吧抓儿子的老妈。
方凛心里大骂一句不妙,脸上硬挤出了无辜的笑容:“我……公司有点事,去看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我房间里有监控。”
监控?
为什么会有人给自己的房间装监控?这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等等……他刚才在房间正中央换衣服是不是也被沈疏鹤看到全程?
“你要去公司做什么?有事不能电话解决吗?”沈疏鹤见方凛不说话,继续问道。
方凛也来不及跟沈疏鹤解释了,一边打开手机中的打车软件,一边回道:“钱亦承他妈去我公司闹了,我还能打电话解决吗?”
“邹诗梅?”
“嗯。”
蓦然方凛的手机被另一只手锁了屏,是沈疏鹤。
“我陪你去。”
“你?”
方凛瞬间反应了过来,对啊!带上沈疏鹤!
沈疏鹤不但深得钱从海的信任,邹诗梅都把他当亲儿子,有他在,说不定很快就能稳住局面了。
“对,鹤哥,你陪我去!是不是有你Carry,我就可以在后面苟着了?”方凛眨了眨眼睛。
沈疏鹤轻笑了一声:“你其实现在就可以上楼,我自己去凛然就能搞定。”
“那怎么行?到时候没我在现场给你应援,排面上怎么撑得住!再说,我也想亲自欣赏一下鹤哥毁天灭地的狗操作!”
方凛的骚话对沈疏鹤异常受用,他挑了挑眉:“到门口等我,我去取车。”
*
平时到了中午,凛然办公区都会安静异常,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工作的工作,而今天,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阿姨,您看钱总还没回来,您要不要先上去坐坐啊?现在是我们员工的休息时间,您这样我们很为难。”倪虹硬着头皮劝说道。
邹诗梅气汹汹地回道:“上什么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点伎俩,我上去等,这辈子都等不到!今天我见不到钱亦承,你们谁也别想工作!”
这时候有个眼尖的女职员,一眼看到了刚进凛然大门的方凛。
“方总来了,方总来了!”
邹诗梅顺着女职员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方凛,甚至他身边还有沈疏鹤。
邹诗梅立刻变了脸色,刚才一脸的苦大仇深蛮不讲理,顷刻间切换成慈母的微笑:“小凛,疏鹤?你们怎么来了?小凛昨天没什么事吧?”
自从听说了邹诗梅与钱从海□□与狗的故事后,方凛再也无法正视自己这位前婆婆,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多说,只是笑了笑。
沈疏鹤看出了方凛的敷衍,帮忙解释解释道:“小凛昨天发烧了,好在不严重,今天退了些,不过仍然身体很虚弱,只是听说您在凛然碰到了困难,他担心您受委屈,也顾不得身体不适,非要叫我陪他过来的。”
沈疏鹤早已掌握了编瞎话的最高境界,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真真假假,半真半假,即便是方凛本人,都快要信了。
只是……沈疏鹤是不是刚刚也跟着邹诗梅叫他“小凛”了?
邹诗梅立刻皱起了眉,焦虑地问道:“小凛,你怎么发烧了啊?没事吧,你没吃药吧?”
你才没吃药呢?说得什么话!
沈疏鹤回道:“没,我给他物理降温了。”
听了沈疏鹤的话,邹诗梅总算放下心来:“就知道有疏鹤在,绝对没问题。小凛啊,吃药对孩子不好的,你孕期就算得再严重的病,也不能瞎吃药,知道吗?有什么难受的,就挺一挺,怀孩子就是这么辛苦的,不过这也是你的光荣嘛。”
邹诗梅的话让方凛险些孕吐都要犯了,就差没直接说,怀上我们钱家的崽,是你一辈子的恩宠,可要好好保住龙种,你这下半生,就靠这孩子父凭子贵了!
“钱太太,咱们有话上楼说吧,这里连个休息的地方,你今天还穿了这双鞋出来的,上次不说挤脚吗?我担心你站久了,脚趾会痛。放心,听说亦承已经在路上了,我一会儿就在楼下接他,准能把他带过来。”
沈疏鹤的一番话让邹诗梅又感动又安心,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抱怨了一句自己新买的鞋,沈疏鹤竟然能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