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泥巴根本不会坏,如果做坏了,大不了就是推倒重捏。
乌罗走过去跟他们一起看着火,看他们还在石头块上玩泥巴,觉得实在有些可爱,正巧他在超市里翻了翻有关陶艺的书,里头介绍到原始的慢轮,不由得心里一动。
现代的许多书籍所教导的知识都是建立在现代化的基础上,唯独陶艺相关的书偶尔会提及原始时期的知识,毕竟陶器本身就是人类文明史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志,是真真正正意义上无版权的独立创造物。
几乎每个原始部落都会慢慢发展到这一步。
快**部分的介绍都已经接近现代,皆需要电动,并不适合部落现在使用。不过还有一种慢轮接近失传,乌罗在书上扫了几眼,极为古老,也非常原始,可以拿来简单修下陶坯。
慢轮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它跟快轮一样,就是正常玩陶艺时底下转动的那个圆盘。
只不过快轮现在一般是电动制陶,而慢轮基本上是靠手或者脚,属于相当原始的传统手工制陶工具。造型也很简单,略有区别,不过大致是相同的,它们基本上都是由两个圆盘组成的,有些用石,有些则用木头,下面用木棍固定在土地里,而两个圆盘里都要钻孔。
反正是闲着没事,这么早去找首领,对方估计正在忙碌部落的事,乌罗就招呼其他人一块儿去挖个树桩。
前几天下雷雨,好几棵树被劈了,烧得非常焦脆,好在雨够长,没引发森林大火,之前首领还特意带他去看过一眼,因为那附近有被雷劈死的蛇跟野猪,蛇应该是雨天躲在树下被牵连的,而野猪估计是出来捕食被劈的。
野猪身上甚至出现了雷击后的图案。
首领对此非常不安,她虽然不相信神明会帮助她们,但是并不是完全地不信神,准确来讲,她坚信上苍会赋予许多苦难给她们,因此害怕是不是灾难就要来了。
她记得她们开始迁徙,就是因为有一场雷雨天,发生了一场大火,许多凶猛的野兽都死在了那场雷雨里,有些肉被烧成了炭,兽群们受惊死在了一起,他们还以为上天给予了馈赠。
在那个时候,首领几乎就要相信神明了,就要相信上上任族长的**是有意义的,上苍的确听见他们的声音了。
直到她们不远处先发现兽群的部落开始死人。
因为当天就是交换节,他们当时已是个很大的部落,人多得首领数都数不过来,为了不生出傻子,他们便固定与不远处的一个部落交流繁衍。
因为发现的兽群过于庞大,当时的族长便决定跟那个部落商议有关兽群的处理。
结果邪魔突如其来,接二连三的,是婴儿的夭折,是孩子的死亡,巫祭祀上天了好几次都不见好,死的人越来越多。族长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带着他们离开,有些人不愿意舍弃家园,而首领英勇无畏地带着自己的长矛加入了迁徙的队伍之中。
首领不知道那是不是邪魔,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考验,只知道秋天诞生的婴儿已经在她怀里死去,她对家园再没有任何挂念。
后来迁徙到这里后又下过几次雷雨,首领起初非常惶恐,因为她们实在没有办法继续迁徙了,便打算赌赌运气。好在这几次雷雨,再没有那么庞大的兽群死在领地里,最多只有一两只,而那些无人去碰的野兽尸体则被野兽啃食,奇怪得是,那些野兽吃了之后却没有死。
于是首领更坚定那一定是上天故意折磨她们所做的,为了防止她们不劳而获;不过她也慢慢开始怀疑,是不是野兽许许多多死在一起时才会引来邪魔,而只有几只的时候,就不会出事。
如果不是那头野猪身上被劈出了那么奇特的图案,仿佛在预兆着什么,首领压根不会喊乌罗来看。
乌罗至今仍对那头野猪的雷电纹身感到记忆尤深,不过他走到现场只是推推眼镜,说了五个字“能吃,不好吃。”
被雷电电死的野猪,想也知道不可能放血就去见阎王爷了,又不知道死了几个小时了,吃是肯定没问题的,好不好吃就另当别论了。
当天他们加了一顿猪肉大餐。
而当时那被劈开的大树就卡在野猪上方,部落便用石斧将它砍下来当柴火烧,留下个不太整齐的木桩,乌罗打算把这个木桩挖回去修一修,当个转盘。
这些原始人的力气很大,几个女人用削尖了的木棍往土里一铲一撬,硬生生用蛮力将树桩顶起来,当然,她们用来借力的木棍也都彻底折断了。
不过这树桩本来就被劈松了,根断得差不多,乌罗还跟她们一块儿清理了下泥土,找了下仅存根系砍断,倒也不算特别难。
行了,接下来只要用石斧把它劈成两块再磨平,然后挖个洞,就可以做出慢轮了。
乌罗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由感慨“劳动最光荣。”
尽管他出的力还没那几位大姐多。
第35章
早知道买点砂纸带出来了。
乌罗摸着下巴蹲在边上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指导下安装慢轮。
之所以选择树桩而不是石头, 是因为就现在这个有限的技术里,木头远比石头更好打磨, 哪怕树桩再大也并不难分成两半, 在中间挖个适合木棍放进去的圆口同样简单,如果换做石头, 效率就大大变低, 很可能要做好几天。
只是树桩表面非常粗糙, 如果想要把整个表面打磨光滑, 光滑到适合制作陶器的地步, 还需要一番功夫。
这方面又比不上石头了。
毕竟找块光滑的石头还是蛮容易的, 实在不行可以去河边挖,这些被水冲刷过的石头大多表面光滑, 不过想拿来捏陶器又未免过于沉重跟巨大,而且这个东西一旦转起来,不慎飞出去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算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乌罗知道他们还完全没办法理解自己的行为跟要求,因此并不强求,而是找较为尖锐的石块充当矬子将能够看见的毛刺都稍稍修理了一番, 然后又用剩下的泥巴浅浅涂在表面,放在火边慢慢烤干。
这种泥层较薄, 能让表面瞬间平整起来, 加上水分并不多, 在火边稍稍烘烤一会儿就能够直接用了, 唯一的麻烦就是得时刻注意着不要让下面的树桩子被烧了。
而众人只是茫然地注视着乌罗做一切, 他们压根没办法理解这个古里古怪的圆轮是什么玩意,又有什么用处。
木头放进火里会被烧坏,而泥巴会烧成陶。
从没有见过把它们俩放在一起用的。
乌罗看着他们好奇的面容,稍稍叹了口气,发现人群里还有个没有看着自己的,居然是小酷哥。
这小子自从烧陶之后就成了部落里的小功臣,仗着自己有过一次旁观的经验跟捏泥巴的技能,彻底脱离了孩子们的队伍,成功跟大人们一道工作,因此很受其他孩子的追捧跟艳羡,他自己也非常膨胀,每天都挺着个胸膛,活像是吃胖了的麻雀。
可能是因为烧陶得到了大人的尊重,小酷哥对陶器相当严肃慎重,连做梦都孜孜不倦地想着该怎么改造出更好的陶器。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手艺远超过乌罗这个半路出家全靠印象的陶器发明家,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也是乌罗完全不能比拟的。
乌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雇佣童工,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小酷哥对陶器的热爱,颇得乐趣地笑了片刻,便将烤得差不多的慢轮拿到石头边。
大家几乎都是在石堆边工作的。
陶器是乌罗带来的从没有见过的东西,众人都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乌罗拿出新的东西,哪知道乌罗只是轻轻转动起了那个玩意。
转?
大家困惑地看向乌罗,还有个力气较大的女性将正在捏陶器的小酷哥从地上仿佛拔萝卜般直接提了起来,然后犹犹豫豫地放在了转盘上。
转盘晃了两圈就停了。
乌罗赶紧把人抱下来,免得把上面粗糙的泥面给压碎了,那样就得重新和水打磨了。
而小酷哥则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突然上去又怎么突然下去的,他茫茫然地打着摆子,身体一晃一晃的,像是只迷失在草丛里的小水鸭,两只手上还沾满了泥,惹得周旁围观的妇人们都大笑了起来,原先抱他上去的那个大力女人笑声仿佛打雷,轰雷雷地闷响,然后一巴掌扇在了小酷哥的背上,将人险些打个趔趄。
乌罗被这声音吓得心惊肉跳,心想这一巴掌要是盖在我身上,岂不是腰间盘都给她打突出了。
小酷哥可能是还没彻底发育完全,身体柔软度处于令某位过三奔四眼看就要进入中年期的男人颇为羡慕的状态,亦或者天赋异禀,以柔克刚,或者金刚不坏,总之消弭那巨力于无形。
因此他压根没有反应,只是搔搔脑袋,疑惑大人们都在傻笑什么。
等着调戏完了小酷哥,乌罗才开始说正事,他先让一个女人用手转着这个刚出炉的慢轮,自己则在旁演示。其实这个慢轮一个人操作就足够了,书上介绍使用者可以一手拨动转轮,另外一只手来给陶土塑形;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脚拨动,然后双手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