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赎罪
“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安静的包厢中，青年的声音显出几分刺耳。
“他会毁了你的！”
和怒气勃发的青年不同，坐在他对面的人只是轻笑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当真。
他搅动着咖啡，砂糖和勺子摩擦发出沙沙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朋友，面容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五官俊秀，身材修长，这本该是个让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嗯，本该是的。
有些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左眼，让他俊秀的面容显出几分阴郁。
“张哥，”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嘴角勾起一个笑，“谢谢你。”
张源羽被他的笑容弄愣了，随后脸色微红的侧过了头，“道，道什么谢。”他干咳了两声，似乎有找回了底气，伸手抓住了对方握着咖啡杯的手，“苏乔，你就是因为太善良了，才会被那个人控制…”
说着义正言辞的话，张源羽却还是没忍住的摸了摸苏乔细嫩光滑的手，“听张哥的，和他断了联系，张哥家里虽然不算太有钱，但养你一个还是…”
苏乔笑了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低下头，将目光放在了手机上。
每隔几秒，就会收到一条短信。
【乔乔，你在哪里？】
【快回信！】
【乔乔已经很晚了！】
【回信！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短信的内容变得越发偏执恐怖。
苏乔抿起了唇，好像被吓到了。
轮番轰炸的短信忽然停了下来。
苏乔看着最后一条短信。
【找到你了。】
苏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水雾氤氲，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张源羽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苏乔，你…”
砰——
包厢的门被踹开，男子的身高将近一米九，四肢修长，薄唇紧抿，那双黑沉的双眼盯着苏乔，几步就到了他的身侧。
粗暴的扯着他的手臂，强迫他站起来，“你不回我的短信，就是在这里？！”
苏乔似乎有些畏惧，他瑟缩了一下，又大着胆子安抚暴怒的男子，“哥…”
男子却不依不饶，瞪视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他抓着苏乔的力道加重，已然在苏乔的手臂上印上青紫。
苏乔痛哼了一声。
“你谁阿！放开他！”张源羽去推男子，“神经病吧！”
男子却纹丝未动，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分给他，而是执着的问那个问题，“乔乔，你说啊，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
苏乔皱起眉，近乎实在哀求，“哥，回家再说，不要在这里…”
“原来你就是苏乔的那个哥啊，”张源羽一直听说苏乔有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哥’，今天才终于遇到真人，“苏乔不是你的物品，你凭什么这么管着他…”
说着，他攥起拳头，朝男子打去。
苏乔慌张的扑到男子面前，推搡间，苏乔跌在了地上。
一直遮盖住左眼的头发顺到了旁侧，裸露出可怖的伤痕。丑陋的伤疤从左侧的额头一直覆盖到低垂的左眼上，衬着余下完好的面容，就像是被生生毁掉的艺术品。
张源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他没想到，苏乔原来是这个模样。
和他不同，那个男子则是一下慌了神，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头发重新拨回去，遮盖住那一大片伤疤。
“对，对不起…”男子的眼神就像失了焦，喃喃自语着，“都是我的错…”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黑暗的情绪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哥，我没事。”苏乔勾起一个笑，反过来安慰他，“我们回家吧。”
男子好像终于回了神，将他搀扶起来，比起刚刚的满腔怒火，现在沉默的攥着苏乔手的模样就像是换了个人。
“张哥，我先回去了，”苏乔好像没有看到张源羽刚刚的躲避，笑容依旧，“下次再联络。”
“啊…嗯。”张源羽在苏乔的笑容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搞什么，原来是个毁容的。
回家路上，男子沉默的看着车，苏乔注视着他的侧脸，有些难过的声音响起，“哥，你不理我了吗。”
“乔乔，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男子的语气低沉。
苏乔乖乖的听着，目光移到男子身上穿的西装上，“哥是从公司来的？”
他没问男子是如何找到他的，男子更不会主动提及。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男子的语气带着命令，“下课了不报平安，还跟人单独出去，外面的人有多危险你又忘了吗，这么单纯，一不小心就被卖了，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顿了顿，男子又软下了语气，“如果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车子停在了两人居住的公寓楼下。
男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乔静静的看着男子接起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磁性的男声。
“莫总，胆子挺大啊，又跑了…”
莫希嗤笑了一声，直接顶了回去，“这不是有韩总在。”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苏乔乖巧的听着。
最后，他听见莫希说，“行了，我马上回去。”
莫希从驾驶座走下，然后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朝苏乔伸出手。
“哥这么忙，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哥，”苏乔低下了头，没有搭上莫希的手，似乎有些悲伤，“再说…”
他轻柔的声音回响在车里。
“...我这张脸，哪里会有人看得上。”
莫希的呼吸猛然变了节奏。
他又沉浸在了某种情绪里，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我…如果我当初…”
双腿一软，莫希朝前扑过去，将苏乔抱在了怀里，有些狼狈的亲吻着苏乔的额头，“乔乔，乔乔…”
苏乔推开了他。
“哥去公司忙吧，不用管我的。”
他侧过头，好似要掩饰自己的伤疤，将完好的一面对着莫希。
“我陪着乔乔。”莫希就像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我哪里都不去。”
苏乔的眼圈微红，“我那么丑…”
“乔乔是最漂亮的！”莫希的气息不稳，声音有些过大，让路过的行人都不自觉的看了过来。
“真的吗？”苏乔一眨眼，眼泪顺着未被遮盖住的右眼角滑落下来，“哥不嫌弃我吗。”
随着那滴眼泪滑落，莫希的心脏好似被攥紧了，发出阵阵痛楚，“怎么会嫌弃，我最爱乔乔了。”
苏乔被他逗笑了，张开双臂环抱住了他，贴近他的耳侧，轻声道，“我也最爱哥了。”
水汽蒸腾，苏乔躺在浴缸中，顺从的任由身侧的莫希清洁着自己的身体。
莫希的态度温柔的有点不正常，就像对待什么脆弱的易碎品。
然而苏乔是个成年的男人。
用软布轻轻的擦洗着苏乔的身体，莫希笑着问道，“累了？”
苏乔矜持的摇了摇头。
莫希刚回家还没换下衣服，身上仍旧穿着衬衫和西裤。半跪在浴缸旁，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衣服被打湿。
“哥，对不起，”苏乔的声音很轻，这让他有种软弱可欺的感觉，“耽误你的时间了。”
“瞎说什么。”莫希皱了皱眉，“你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苏乔的脸上泛起了红。
他的身体很白，瘦弱的好像一推就倒，然而就和他的脸一样，苏乔的左侧腹部上有一个拳头大的伤疤。
如同白玉上的瑕疵，破坏了那份完美。
莫希的目光总是避开那个位置，苏乔发现了，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几不可查的勾起一个弧度。
“哥。”
苏乔伸出双臂，松松的环住莫希，凑到他的耳侧。
“我那里难受。”
语气轻飘飘的，苏乔凝视着莫希的表情。
莫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嗯…嗯。”
苏乔从浴缸中站起，双手搭着浴缸一侧，靠坐在了浴缸边缘。
他的头发拢在了耳后，脸上的可怖伤疤暴露在莫希眼前。
不可能拒绝的。
莫希的手指发颤。
“今天让哥担心了，”苏乔体贴的说道，用着温柔的语气，“用嘴就可以了。”
莫希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点头应允。
第一个吻落下，然后莫希忍耐着心底面对同性的不适，执行苏乔的话。
虽然不愿承认，但莫希已经很熟练了。
苏乔抬起手臂，遮挡住了自己的双眼，莫希忍耐痛苦都来不及，怎么会注意观察苏乔的表情。
猛然一动，莫希还没反应过来，没能及时躲开。
跪在地上干呕着，喉咙隐隐作痛，嘴角已经被磨红了。
咳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气来，莫希仰头去看苏乔，猝不及防的再度看见了苏乔脸上的伤疤。
瞬间，身体的疼痛好像都无所谓了。
“乔乔，我刚才没弄好，是不是磕到你了…”莫希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绝望。
苏乔笑了。
“是啊。”苏乔打开花洒，恶作剧一般朝莫希淋了过去，冲掉他身上的那些污浊，“不过没关系的，即使哥弄疼了我，也没关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