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一旦被勾出来,魑魅魍魉便撕破平静的假象,将自己一切的丑恶坦然展示在人眼前。
一坨坨黑色四散凝结,仿佛火山里流出的岩浆眨眼又倒灌了回去,聚出一个下宽上窄的山行人影。
底下的黑影微微摇晃,成群默然朝上,随后一点白色从中间旋转散开,扩出一张张白面人脸。
每张脸孔,脸型皆是不同棱角,空白人脸整齐一致,抬起对着飞到空中的人影。
然后刹那间,同一时刻悄然浮出一对弯眉,眉骨隆起,下面是一双弯月笑眼,再是一点隆起带着两个孔洞做成一只鼻子,接着两角翘起,嘻嘻嘻,笑口常开。
全黑的身体顶着不同形貌却完全相同的笑脸,恍如一个个得了好死的鬼魂撕开了鬼门的口子,从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浮在空中,盯着那只不怕死的小羔羊。
几道黑影倏然朝两侧滑开,露出一张白面飘到前方。
他的脸上浮出两搓白色的八字胡,根根整齐顺着八字形斜竖排列,男的,算是比别人多了层自己特有的辨识度,笑得也是一脸和蔼的诡异,不过看样子该是个头领身份的。
“这位神使前来我们鬼域到底有何贵干”男人笑嘻嘻开口,语气却十分不善。
他的身后,无数张笑脸亦是笑得开怀,看不出整齐的面具下藏的是什么诡谲心思,全都静悄悄等着顶上的不速之客作答。
不动神色扫过那些邪气四溢的笑脸,仿佛被抓住脚不能动弹的人不是自己,夜瑶冷冷道:“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我要来拿什么”
“好大的口气,就算你的主子来了,要不要给还要看我高不高兴,你算什么?”
话一说完就是一阵阴恻恻地哄笑,配上那张森森笑脸,颇为应景。
夜瑶对于男人的挑衅丝毫没有理会,淡淡道:“狼王苏醒了,他已经夺回了自己的鲜血,恢复了一部分力量,万年前的事大家都有份,你们鬼族一代代的传承若是没断,就该知道如果让狼王恢复了全部力量,他会怎样报复,我的主人叫我告诉你们,要么先发制人,要么一起等死,二选其一”
陡然间,男人的那张笑脸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拉扯,强硬扭转起来,弯眉斜成了两撇倒八字,一对笑眼被拉直出凶狠暴戾的线条,嘴巴那两角也从上往下倒了个弧,眨眼就变了张脸。
愤怒、凶狠。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纷纷变脸,两张脸孔,一喜一怒,变脸如翻牌。
“你在威胁我!”顶着张怒脸,话一出口,戾色愈甚,简直下一瞬就恨不得把人给撕地碎尸万段,不管是谁的手下。
粘附在脚上的力道更加沉重,身子晃了晃,稍微稳住了点,夜瑶便继续不客气道:“我家主人说了,若是有人忘记了万年前过得是什么屈辱日子,现在被困在这见不得人的阴暗底下又是拜谁所赐,不想有任何作为,等到狼王彻底苏醒,记起一切,到时候要死便一起死,狼王绝不会厚此薄彼,一定会给大家都来个干净”
“放肆”
黑暗瞬间暴起,将人整个包拢拖下,按住。
四肢无法动弹,朝天仰躺,男人低下身来,白色的手掌从黑乎乎一团,不知是衣服还是身体的东西里伸出来,反手一甩,脆生生一记响亮,打在夜瑶的小脸上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放肆跟我说话,要把东西给你,可以,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这东西你主子要去了又能怎样”
就算被打了一巴掌,夜瑶也像一个没有灵魂不知疼痛的木偶一样,神色不变道:“主人说了,既然能算计得了狼王一次,就能再算计他第二次”
“……呵呵,的确,你家主人的心机当真是出类拔萃,我们鬼族可是把当年的故事作为谈资,闲来无事在这地下谈论了许多年,哦对了,你家主子可不是只有你一个神使,那些入谷的人有些记忆很有意思,你家主人这些年下来算是做了不少好事,但是那些什么神使的下场都是在被利用完之后就消失无踪了,这些你知道吗?”
夜瑶:……依旧全程冷脸,非常不给脸。
男人:……一张脸看着很生气,但是这种一巴掌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一点肝火都冒不出来了,幸好还有张脸给自己撑住了场面。
一张怒脸又转眼换了张笑脸,男人张嘴吐出一颗圆珠,白色硕大,就像一颗巨大的珍珠。
“这东西是那代族长的怨珠,里面藏着他一身的骄傲,也是我们鬼族的至宝,只有每一代的族长才有资格继承,你问我要这东西,哼,根本就是在挑战我们一族的权位,只有族长才配拥有的东西,我凭什么给你”
夜瑶安安静静躺在地上,也没去看那颗珠子,她就这样直挺挺成了一具新鲜热乎的女尸,等着男人的下文。
滚圆的珠子被放到夜瑶面前,湿哒哒,沾了一层口水。
“告诉你家主子,要借我们鬼族的至宝自然是可以,不过有条件……”
笑脸凑到夜瑶眼前,她还是无动于衷,眼也不眨,这模样真真是敲诈勒索最讨厌的难搞类型,一个巴掌拍不响,没人响应,独角戏唱的真是没滋味极了。
男人啧了一声,喜喜庆庆的一张脸,那感觉却是满满的嫌弃。
“东西可以给你,不过那该死的龙什么也要给我灭了,以前是被狼王压了一头,那家伙死了还要被区区人类钉死在这儿,通通给我杀了,把姓龙的血脉全部断绝,如何?”
拿着珠子在夜瑶面前晃了晃,黑色的双眸轻轻一动,似是幻觉,转眼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道:“主人自会将人都处理好”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总算是对上了那一号表情,看山去真的有了欢天喜地的味道。
黑色粘稠瞬间从夜瑶身上退下,消失在男人脚下。
圆圆的珠子被放到夜瑶手中,男人抬手拍了拍她柔嫩的小脸蛋道:“那你便拿去好好的用吧,用完了记得还回来就是了”
一块碎石从山坡上滚下,颠儿颠儿翻倒在官道上,轱辘一声被车轮碾过,震得车身一晃,坐在马车里的人也跟着晃了一下,简木的脸忽地一僵,不自在的动了动。
一声轻哼炸响在耳边,灼热的呼吸烫了耳根,甜腻腻,意犹未尽。
简木倾身向前,想把车窗撑开了透透气,再顺便挪个位置,这马车里面的温度热的他想撩开衣襟扇扇风,不过手指动了动,却还是忍住了,这境况,这动作,太露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人拦腰揽了回来,腰侧的肌肤明明隔着一层布料,简木还是被从掌心透进来的热度,吓得一个不稳撞进身后人的怀里,又是一阵闷响。
心尖一荡,酥颤的感觉从脚尖一路窜到头顶,简木猛地抖了个激灵。
“叫什么叫,再乱哼哼就把你一脚踹下去”心中慌乱,红了耳根,看入身后的人眼中,双眸一沉,湿滑凉意悚然在而后擦过。
卧槽!!
双脚软绵绵,全无力道,快速推了身后的人一把,把自己整个往地上送了过去。
一看玩脱了,星若寒连忙跟着滚下了座位,稍稍把人一带,简木翻了个身压趴在星若寒身上,砸上硬实的胸膛。
两人就地滚作一团,简木挣扎着想从星若寒的身上爬起来,却被人双臂环抱又压了回去,某些部位撞在一起,尴尬地他想一头撞死在桌角,实在是太丢人了,简木瞪着眼凶道:“你能不能安分点!”
去皇城就去皇城,坐马车就坐马车,他身子虚要好吃好喝的养着,但是他怎么就这么脑残居然让这家伙包揽了所有伺候自己的活,能和其他人轮流照顾也行,他怎么就放任狼崽子一手遮天,为所欲为,现在一天到晚对着只饿狼,身子不知道是养不养的好了,他这饱受摧残的小心脏是真的被折腾地要跳出胸口来了。
好好的羊绒扑在车位上,躺在上面别提有多舒服了,这家伙非要抱着他,让他坐在腿上,他又不是废人,真真是一只居心不良的禽兽。
心里把人狠狠挤兑了一遍,一双凤目带着怒气,生气盎然,直把人凶地心痒痒,眼底发热。
星若寒雾蒙蒙盯着简木,抬头忽地一叼,撅住简木的下唇,舌尖探出,舔了舔。
简木:……
身上汗毛瞬间炸开,心跳狂乱失序,耳朵红的烫人。
反、了、天、了。
他心中羞恼极了,想着要奋力挣扎,手和脚却像黏在了星若寒身上,一点也不舍得挪开,他想搁句狠话把狼崽子凶开,反正有那傻逼系统在,无论他骂什么,狼崽子都能品出别的滋味来。
但是他只要一开口,嘴唇就要碰到那片近在咫尺的薄唇,一时间变得凶不得,又动不得,只能垂死挣扎,把细长的眼睛用力瞪到最大。
底下的人把上面那张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的绝景尽收眼底,心底暗笑,叼着那片软肉慢慢厮磨起来。
不知道是谁的气息先乱了步调,细长的手指插进简木的发丝,将人往下按了按,力道蛮横,唇齿间气息交织,同样地炽热。
左手抓着简木的腰,将人摆弄地跨坐在身上,双脚叉开在两边,抱着人坐在地上,星若寒的气息越来越混乱,嘴上的力道也渐渐凶狠起来。
掐在简木腰上的手越收越紧,右手抓着简木的后脑,不容反抗紧贴着自己。
星若寒的吻太过霸道,简木这纯情男子应付地实在吃力,嘴上被咬的发疼发胀,气都喘不顺了,腰上的肉被掐痛了,终于忍无可忍,邹着眉向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