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们这些人,有了靠山就以为自己能上天入地了,真是笑死人了,等到你没了利用价值,就是一堆黄土,消失的干干净净”
夜瑶依旧不为所动道:“给我”
巫女倾身向前,两手左右一只搁在腿上,笑嘻嘻道:“给你?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你要帮我个小忙”
两人一上一下,互不退让,良久,夜瑶打破沉默道:“什么条件”
巫女低低一笑道:“一个很小,很小的忙”
教人念书是不能给自己报仇了,简木牙痒痒,觉得自己要立点为父的威严出来。
“写个字给我看看”磨好了墨,简木将毛笔递到星若寒眼前,努了努下巴。
星若寒笑嘻嘻接过毛笔道:“爹爹要我写什么”
“随便”知识能塞,笔下的功夫可是要一朝一夕不懈努力练出来的。
星若寒执笔落下第一笔,侧头瞧了眼简木专注的神情,又落下第二笔。
写完,端端正正,两个大字——简木。
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简木偏过头道:“能爬成这样,你也真是好本领”
这种技能满点不忍直视的感觉,真是让人无语,他就不该向大佬挑衅。
占了便宜,星若寒还不忘得意洋洋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身体自己有记忆一样,动一动感觉就来了”
你动一动感觉就来的事情可多了,简木在心里小声嘀咕道。
“少堡主,晚饭给您送来了”门外侍女跨过门槛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另一个女孩,各自拎着一个大食盒送进来。
两个人一边摆菜,一边偷偷瞄向伏在书案上,正在认真写字的某人,俏脸微红。
站在星若寒旁边的简木:……
其中一个丫鬟用手肘撞了下另一个,被撞的那个姑娘腼腆低头,瞟了一眼星若寒道:“寒,寒大哥,你要的肉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
“恩,辛苦了”星若寒头也不抬,最后一笔终于写完,转向简木笑道:“你看如何”
简木:……
两行小楷,皆是笔笔用心,一行写着简木,下面一行写着,星若寒。
看着这一手写的漂亮端庄的字,再看了眼桌上热腾腾的饭食,简木问道:“她们刚才叫你寒大哥?”
“恩,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你想知道叫什么吗?”星若寒勾着简木的衣角,把脸凑到他眼前,他这些年长的高了,现在与简木站起一起,两个人身高相当,只不过一个瘦弱,一个强壮。
一把推开凑到眼前,害的他呼吸都困难起来的大脸,简木冷冷道:“不想猜”
星若寒见简木神态冷淡,也不恼,他知道简木被一个不知是啥的妖孽束缚着,叫他好言好语跟自己讲话现下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叫,寒简”
一个字,一个姓,头尾相连,拆分不开。
简木低头又是一咳道:“吃饭吧”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饭,一个看着对方当下饭的可口菜肴,一口肉一口肉叼地欢腾,另一个埋头把碗里的粥喝了个精光,这次有了几个清淡小菜就着吃下,还算不错。
简木觉得自己真是完败,他还想着反攻呢,凭什么他就必须是被压的那个,让狼崽子上绝对要整地他好几天下不来床,如果是他来就好办多了,可循环再生啊,每天都来快乐一下,他觉得自己该是不会沦落到精尽人亡的地步的。
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简木低头吃着碗里的东西,不敢抬头看星若寒,就怕自己那点小心思露了馅,被人先压了个结实,永世不能翻身。
一顿饭吃的风平浪静,到了睡觉的时候又不太平了。
“你为什么要爬到我床上来!”
简木坐在床上,拉着被子盖到身上,瞪着一双凤眼,润泽闪烁。
“我原来那张床没了,那自然是跟你一起睡啊”星若寒理所当然脱下脚上的鞋子,转身就要上来。
“可……”
“恩,可什么?”
不待简木再有什么抗议,星若寒一把将简木朝自己拉过来,两个人卷着一床被子,滚做一团。
星若寒抱着简木,拍了拍道:“安心睡吧”
说罢蹭了蹭简木头顶柔软的冰滑发丝便不再有其他动作,绵长的呼吸吹佛在头顶,温暖地叫人心安。
强壮有力的胸膛就在耳边,砰、砰、砰……
听着耳边沉稳的心跳声,一声声,节奏缓慢有序,困意一点点袭来,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简木也跟着睡着了。
床幔围起的这一方紧闭世界里,唯有两人抵足而眠,相互依靠。
他们彼此心里都只有一个愿望,唯愿这一刻便是永久,再没有烦恼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诗句出自诗经啊,现学现卖,继续无纲裸奔
第20章 惊蛰(三)
白色晶莹朵朵盛开,百年花期仿佛不过一瞬便到了头,无悔谷里,玉雪凝霜,成片盛开。
一双粉色小鞋踏上入谷边缘,耀眼莹白落进漠然的双眸,一圈黑色包拢一轮银白,双眸愈冷。
足尖一点,无声飞起。
白光灼灼,莹白亮色微摇一动,花瓣抽搐着细细蠕动,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着花瓣底端,一点点挤压,涌起紧密地细浪汹涌窜动,推着一朵朵白光随着上方的人影摇晃,躁动。
忽然,那些光点再也无法容忍头顶招摇而过的人影,踩着同一鼓点,暴起。
定定垂眸,那点伎俩全然不在眼中,人影升腾而起,至最高点。
密密白光就像无数从地狱伸出的恶鬼利爪,伸展着,叫嚣着,急切地要将踏入陷阱的猎物拖扯下来,嬉笑着欣赏那些个可怜虫一点点奔溃的凄惨模样,永不超生。
不过这看似可怕的陷阱,若要破除,也是轻而易举的简单。
不要被迷惑,不要去触碰,躲得远远地,就算那些东西气急败坏追过来,你跑的比它们快,飞到高处,那些东西气死了抽筋发癫痫抖成一层白浪,又能奈何。
浮在高处的人影只冷冷看了那堆无力支撑地嚣张东西一眼,便轻飘飘飞了过去。
残星点点,颓然下落,接着在地面上铺成一片银白,垂头丧气歇了半天,白光下窸窸窣窣伸出密密麻麻的小细腿,驮着千万光点爬上草尖,转眼又是一片素白诱人的花海,招摇荡漾,诱着猎物踏入陷阱。
空中的人影越过嗜食人心的花海,翩然落下。
无悔谷的尽头,杂草丛生,高过人的腰肢,有些太过茂盛,一簇簇戳到人脸上,看不清底下还藏着什么毒蛇猛兽会突然扑出来。
脚踩在草地上,间或咔嚓一声踩碎了什么东西,拨开层层障碍前行的人没有因为好奇,低下头去分掉半点注意,人过留痕,白骨散落。
黑黝黝的洞口藏在山壁底端,凹凿出一个半圆,刚好容得下一个人趴着爬进去。
白森森的骨手伸出洞外,五指弯勾成爪,若是死的不久,这人的身上还挂着皮肉,说不定还能看见当初他奋力留下的痕迹。
圆圆的头骨无力搭在洞口,两个空洞的大窟窿朝着外面张望,这人该是死的多不甘心,临死还要挣扎着往外爬。
不过就算他醒悟了又能怎样,既然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地下的鬼魅又怎会放过他。
鬼门大开,悔恨不绝,有来无回。
将那具堵在洞口的白骨拖出来,看身上挂着的那点布料和骨架大小,估计是个男尸。
低下头,趴下来,对于身形娇小的人来说,这个洞口算是宽敞的,人爬进去,上面还能空出一个手掌的高度来,就是那些蜘蛛网比较麻烦。
爬了一段距离,并没有多深入,身上便裹了白茫茫一层层蛛网,这阴暗的洞穴跟魔界那边干巴巴的岩石相比,实在太过滋养,蜘蛛,蜈蚣,蚯蚓……有时还会有老鼠在身上嗖一声冲过去,在衣服上留下一排小梅花。
双臂并排,一前一后挪进,无视一身脏污,不惊不跳,漠然朝前爬去。
简木病了三年,病好了养了几个月,稍稍养出一点肉来,皇城那边终于又有了动静。
本来以为这个驸马可能是活不了了,要不是圣旨已经下了,公主也是好不容易看上个满意的,皇帝不想得个落井下石的名头,公主也没有再中意别人,这婚事早就在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就该退了。
有哪个做爹的希望自己的女儿成个望门寡的,就算那丫头横的敢拔龙须,那也是心头肉啊,派那几个太医去医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原本皇帝就等着简木那一口气断了再意思一下,表示一下哀痛追封个爵位做给天下人看就成了,至于公主,只要她再有看上的,做爹的能让她称心自然会千方百计的满足她。
谁想料定的丧事居然又要成喜事了,不过皇帝的女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来给别人冲喜用的。
桌上的圣旨斜挂下一截荡在桌沿,毫无皇家尊严,就这么随随便便摊开了扔在桌上,瞧一眼都叫人嫌弃地恨不得撕了扔湖里,沉掉喂鱼肚子去。
简木好不容易拼着一点好吃好睡养回来的精力从星若寒手里夺回了圣旨,虽然那玩意他也不待见,但是他可不是星若寒那种升级以后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人家是主角,他可是炮灰。
主角作天作地别人都不敢收拾他,被他虐了,还要感恩戴德多谢小命得保。
他不一样,即被倒霉系统绑着,还顶了个人家儿子的身份,连着整个龙傲堡上下的人命,不是说想怎样,就能随心所欲毫无顾忌的。
天知道他自己要是脱了缰放开了浪,那傻逼系统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被死虐了三年,小崽子现在回来了,肯定又要发新任务了,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