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自量力。”
狐脸女子未伤分毫,尖长的嘴中发出尖锐的笑声。
见未果, 几人哪敢还停留,当即拔腿就跑。
然奈何那女子速度极快, 未等反应便已闪现到几人前方, 像是在刻意捉弄,也未出手袭击, 只是阻挡他们的去路。
祝治险些骂出声,白棠拽着戚念,低声道:“几位,不如出甬道分头跑?”
“好。”
三人点头, 话未完时已一同跑出石室,向甬道左右各扇门跑去。
“想跑?”
狐狸女子笑声更细,一时难辨男女,像是狐叫。
不等几人跑进石室,白棠忽觉背后一阵极强的拖力,侧目一看,狐脸女子已在身后。见局势不妙,她松开戚念,将其往前推远,可戚念却呼叫一声,扭头想要拉住白棠。
祝治三人闻声脚步一顿,正要返回救助,但不过眨眼,白棠就已被拖入石室,门倏地合上,化作石壁,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而在甬道尽头,赫然多出一扇门。
“娘的!”
祝治气得颤,狠狠一敲石壁,从来都是他捉弄旁人,哪里受过这样玩弄?他竟眼睁睁看女怪将白棠拖走了!
唐文造未作声,他面色凝重,手贴在化作石壁的位置。
见二人如此,余常安沉不住气,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唐大哥?祝大哥?”
祝治吸了口气,待心境稳定后,沉声道:“走吧。”
戚念蹲在墙角,蓝瞳满是固执与警惕,他颤声道:“不走,我。”
余常安一愣,对二人道:“是啊,咱们走了白姑娘怎么办?”
“你——”
唐文造怒目圆睁,揪住祝治的衣襟,但随即又缓缓松开。
盯着面无表情的祝治,唐文造最终只得叹息一声,道:“你说得对……”
他岂会不懂祝治的用意?
此处如迷宫复杂,那狐面女子行动诡异,不受刀剑伤害,暂且又不知白棠被带到何处,若留在此处不仅帮不上半点,保不齐还会都折在此地。尽快走出此地,寻找白秋姑娘、张先生等人,与其汇合共同商议,方为上策。
余常安不解:“唐大哥?”
祝治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快离开去寻封公子、白姑娘才是。”
说罢瞥了眼地上的戚念,无奈这是个倔丫头,否则他早拽着走了。
唐文造劝道:“走吧!白小姑娘,我们去寻你大姐。”
他口中的大姐当然是秋颜宁。
戚念一听要去寻秋颜宁,态度这才松懈了几分,回首对那石壁望了片刻,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跟着三人身后。
正在这时,那奇异之声再次响起。
“来,速来。”
轻柔柔且无力的女声飘入四人耳中。
祝治三人面面相觑,耳边那女声仍在催促。
去或不去?
稍作思索,三人虽未商议却难得默契,一齐往声源处而去。
既是在绝境之间,自然要为些选择冒一番风险。
……
另一处。
秋颜宁从从棺中破洞跳下,好在相隔不高,待落地后只觉脚下绵软,一股臭气扑面。
她低头在乾坤袋中翻找,将一张符纸甩出。转瞬,此处数盏灯火亮起,只见此处比上层更大,像是殿堂。
低头,脚下皱巴干瘪的尸体,而头顶无数黑色长发垂掉。她仔细查探,发觉那些尸体面目实在恶心,头发稀疏,有男有女。
想来,能如此长久不腐定是灌注了些什么东西,最怪的是这些人个个双腿被钉,跪在地上。
视线往前,就见前方有宝座,宝座上正坐着一身形魁梧,胄甲佩刀的男子,身后一个狐脸女子,那女子十指芊芊尖细,依稀可辨生前婀娜身段。
在二人背后还有一尊巨像,只是那巨像并非神明,而是壁画上那头戴骷髅的魔物。
秋颜宁不禁蹙眉,这细近一看才知狐脸是缝上的。
身后,几人也纷纷落地,先是余有平,殿后是苏宴。这几人落地站稳,心底仍有几分惊魂未定,等缓过后才四处张望。
他道:“这究竟是哪位王的墓,竟如此诡异?”
汪厉望着这帮下跪的尸体,嘴里边道:“若是张先生在,想来已经知道了。”
杨封见苏宴手颤得厉害,忙问:“苏公子,你这伤——”
苏宴早已提不起剑,却微微摇头,面上还嬉笑道:“这算甚?不打紧。”
余有平瞪大眼,低呼道:“我的娘!苏老弟呀,你这手都青了!”
秋颜宁听罢收回视线,悄然从乾坤袋取出瞬地莲所制的膏药,转身走到二人面前,见苏宴手上的伤势果真有异。那鬼尸有毒,膏药虽非专治此毒,但好在伤势不重,涂上还是可治一治的。
拧开盒盖,她正要取些,却听头顶传来“嗬”声。几人抬头一看,不想这尸鬼竟跟着跳了下来。
见此,杨封提剑去迎,余有平二人紧随而去。
苏宴怎甘心旁观?
“苏公子还是不要勉强为好。”
他刚想伸手拿剑,却被秋颜宁制止。
苏宴稍稍一怔,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点点头站在一旁。
此时鬼尸正被余有平压制住,秋颜宁把握时机,拿起苏宴的剑,袖中取出符纸插在剑上,一手握紧,径直像鬼尸刺去。
当即,剑身直接刺入鬼尸脖间,其中直冒白烟,余有平松手躲开,她手按住剑柄,握剑的手转动一划,那鬼尸头颅便已落地。
“好!”
不等几人松口气,忽见宝座上胄甲男子“咔哒哒”站起,身子挺拔英武,身上盔甲发出阵阵声响。
苏宴皱眉,提醒道:“又有东西活了。”
这一回,杨封几人反应更快,忙以剑横挡。
胄甲男子从鞘中缓缓抽刀,几人一样就发觉那刀比一般刀剑长,且厚重。
不容多想,男子踏着重步朝几人走来,起初还是缓步,可渐渐速度变得极快,举起长刀猛然向汪厉砍去。这一刀力道极重,绝非人力所极,汪厉虽接下这一刀,但手中之剑已弯折,可见力道之大。
“好大的力。”
苏宴咬牙,瞥一眼依旧麻木的手,心底又急又恨。暗道?此人手握重器,力与汪厉不相上下,头身又穿有盔甲,如此根本难伤他分毫!
下一刻,那胄甲男子又有挥刀,杨封抬剑替汪厉挡下,又与其打了几个回合,震得男子后退几步。
自始至终,秋颜宁只是旁观思索。
这胄甲男子并非活人,想来他是初醒,动作还有僵硬,但灵活以肉眼可见在增。再加其周身杀气戾气极重,招式更是凌厉干脆,招招直逼要害,她虽反应与力胜这几人,但经验远不如,贸然去迎恐怕吃瘪。
望着那胄甲男子,竟想起了她父亲秋天钧。
那股气势,是将。
杨封眼底深色,与胄甲男子拉开距离,抓住这片刻喘息。他的右脸被划出一道血痕,而鲜血顺势滑下,落在干尸手心。
秋颜宁正抬步,就在这时——
周遭跪地的尸体动了。
“风氏,风氏,风氏……”
“风氏来了。”
“好疼啊。”
“好饿。”
“北王,饶了我们吧!”
一时无数干尸挣扎哀嚎,却碍于双腿被钉,其声身与浪潮,看得几人头皮发麻。
该出手了。
秋颜宁收回视线,暗道?事后将这些人的记忆就是了。
想着,她轻叹一声,再抬眼时双眸清辉,目光如电,动身将苏宴几人挨个扔到没有干尸的宝座附近。等扔完,旋即又踩着干尸几步越到杨封与胄甲男子之间。
“白姑娘,你快让开,这东西不……”
杨封话未尽,就被秋颜宁按住见罢扔至苏宴那处。
手中拂尘加重,不等胄甲男子出生,便已发起攻击。
毕竟是凡铁,她只是一挥,那胄甲男子的刀顿时断成几节。而随着一击,周身升起一股风力,那风力如割草,削掉几行干尸的头颅。
“这,这……”
一旁,余有平几人见一来一回打斗,早已看傻眼。
这哪里是抵抗,分明是殴打。
旁人都以为秋颜宁这人柔弱客气,照理说招式也该如水,再或洒脱。但,谁料想到她偏偏出手极重,招招比胄甲男子更狠。
可以说是这人有多柔,招式就有多狠。
那拂尘缠住胄甲男子的头颅,用力一拉扯,任凭他如何抵抗,也难抵挡被人扯倒在地。
秋颜宁脚踩头颅,直胄甲男子整个震碎成八块。
“在戏弄我呢?”
秋颜宁踢了踢胄甲,除此之外里面却无肉身,她竟没想到,与自己对决的不过是具空壳罢了。
“白……”
苏宴见她注视着胄甲,刚想唤就觉眼前一黑,紧随其后剩余几人也应声倒下。
转身看着地上几人,秋颜宁无奈轻笑,她这些咒术只是对修士可无效,但对凡人倒有些用处。
“白秋姑娘!”
她刚施完术,便听不远处传来呼声,回首一看,果然是祝治,其中还有张之寅、戚念几人。
秋颜宁上前,不等她询问,就见余常安垂着首,沙哑道:“白棠姑娘被狐面的妖女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