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想到这话又戳中了元绣的心,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激动了起来,一把拽起那坛酒捏住九卿的下巴就往里头灌。把九卿呛得不住咳嗽,衣襟湿了一片,紧紧贴在身上,冰凉的难受。
“阿绣咳……你别灌了咳咳……”
直到手里头的酒坛轻了许多,元绣才提起来晃了晃,剩下的全倒进了自个儿嘴里。她喝的太过于投入,连九卿的大声制止都听不见,等她从酒坛里抬起脸,那坛子早就空了,被她随手丢到了一旁。
“喝完了。”
元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九卿,像是在等待她的夸奖。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不由得有点失落。
“怎么有点冷……”她咕哝着,随手扯了扯领子。
刚才那一方胡闹下来,两人衣领到胸口的位置,尽数被酒液给浸湿了,此刻被屋里头的冷气一激,顿时觉得有些冷。
元绣扯着扯着,衣领就松了,露出了一小块白色的肩膀,和一条红色的细带子。
“你别扯了,小心着……”九卿说着,眼睛瞥见那处,不觉磕巴了起来,脸色腾地一红,连忙别开脸,“阿绣你快去柜子里拿件衣裳换,师娘跟你身形相仿应该是都能穿的。”
“好。”
或许是觉得冷了,元绣此刻听话的紧。踉跄着在屋里头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很快她脚下落了一堆衣裳,看的九卿脸色有点发青,想着等会师父要是回来看到这幅情景,会不会一掌劈了她……
不过是怔忪了一会,就听到有人在耳边叫着。
“卿卿!你瞧我穿这个好不好?”元绣兴冲冲地捧着一件淡青色的裙子,站在她身前转了一圈。
“你叫我什么?”
“卿卿啊!”
元绣并不觉得不对,她想着九卿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了。于是十分痛快的就扯掉了腰带,在九卿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利索的脱了外裳。随手将叶初的衣裙披上,腰带系的七零八落的,仍旧是松松垮垮的,能看见滑腻的肌肤和一角水红色的肚兜。
这要换了平素,即便是就寝时也绝不能出现的景象,可却偏偏发生了。
九卿根本来不及阻止,也没能力阻止,等她头痛地想着事已至此,那就既来之则安之的时候,元绣又扒拉出了一条殷红色的裙子,跪在九卿跟前动手扒她的领口了。
九卿:“住手!!”
元绣不管她,小声念着:“湿衣裳不换是要病的,卿卿不能病,要好好的陪我。”
她这话说的九卿心里头一阵酸一阵软,脸颊一红,扭开脸也就随她去了。
反正两个都是姑娘,又有什么要紧的。
然后——
“你、你干什么摸我?”九卿羞窘万分地瞪着跪坐在她身前的人儿,脸色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要不是她现在不能动,绝对捂着胸口躲起来,“你快点给我穿好!”
“卿卿你好像比我小点……”元绣比划了一下自个儿的胸,也不管九卿的脸色,自顾自继续说道,“不过摸起来同样很软,我很喜欢。”
接着又欢欢喜喜地摸了一把,这回有点困惑地摸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东西,她又不解的捏了捏,听到耳边传来的一声闷哼,她迷茫地抬起脸,“疼?”
九卿不说话,只是紧咬着唇,她怕她一开口,就有什么不该有的声音冒出来。她狠狠瞪着元绣,只希望她能自觉点看懂她的眼神,可是醉酒的人最是迟钝。
“你疼的话,我帮你舔舔吧。很小的时候,我身上破了皮,娘亲总是会帮我舔一下呢,说这样很快就会好了。”
“不可以!”
九卿咬牙切齿地盯着趴在她胸口处的人,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她的脖颈和胸口上,又凉又痒。
胸口传来一阵阵湿热酥麻,让九卿忍不住绷紧了身子。
等元绣终于抬起了脑袋,极为认真又担心地看着她,问着还疼不疼的时候,九卿不知怎的眼睫上已是含了一层细碎的泪光。
她朦胧地望着元绣,心口胀胀的。
认命吧,江九卿。
你爱元绣,很爱很爱,你逃不掉了。
第九十七章
酒劲儿发到后边, 元绣已经是两眼迷澄, 彻底不知道自个儿在做些什么。她扑在九卿身上又摸又掐了许久, 好不容易九卿恢复了点力气, 才总算是从她手底下逃脱出来。
“阿绣乖,喝了酒身上出汗被风一吹是要着凉的。”九卿半扶半拖地将元绣从地上抱起, 踉跄着跌倒在床上。
元绣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九卿,嘴里不住地笑着,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你好好躺着, 我收拾收拾房间。这要是被师父看到, 非得挨打不可。”九卿用了些劲儿要扯开元绣横在她胸.前的胳膊,不过被她这么一扯, 元绣搂地更紧了。
“卿卿, 不许走!”她执着地瞪着九卿,两只手一前一后牢牢环住九卿,像是怕她又跑了。
九卿心里头一阵阵的软, 不敢看元绣,只能低垂下眼睛, 右手搭在元绣的手臂上, 一下又一下拍打着元绣, 嘴里像在唱着歌谣一般,柔柔地说:“好,不走,那都不走了。阿绣乖,睡一会,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或许是九卿安抚的话起了作用,精神头过去后,元绣困顿地合上了眼睛,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九卿伸手本想将元绣的胳膊拿开,但手在空中一拐,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元绣吹弹可破的脸颊。肌肤的温热仿佛透过指尖传到了心头,让九卿浑身跟着抖了抖。
她吓得猛缩回了手,痴痴地盯着元绣沉静的睡颜。
她有多久没能好好看着阿绣了?
九卿有些数不清了。
她忽然开始痛恨起过去那个懦弱逃避的自己,如果不是敌不过心中的渴望,她不会深夜潜入地牢,更不会从钟汉山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也就不会东躲西藏,甚至不敢再出现在元绣的面前。
两人分离的时间里,九卿一直在内疚自责,她心里觉得元绣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与她完全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钟汉山和他们,元绣就不会在少时被劫去,落下了这样的病根。
如果不是她的离开,元绣也不会再次被贼人所掳,导致受伤损了容貌。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再无面目出现在元绣面前。可如今她这样放下脸面,不顾一切的追着她跑,九卿退无可退。
她想起对她吐露心迹的元绣,想起酒醉后诚实缠人的元绣,心里头那块被坚冰再坚持不住,终于化作了一汪春水。
九卿想,这回不管阿绣再如何嫌弃她,要赶她走,她都不会走了。
她要赖着她、巴着她、直到求得原谅!
一想到这,九卿的心口就火.热起来。望着元绣的眼神里,更是缠.绕着化不开的浓烈情意。
九卿就这么静静地与元绣并排躺在床上,过了许久,她才总算是想起狼藉一片的屋子,飞快地挪开元绣的手脚,穿戴整齐后,将屋子清理了一遍。
一番事了,距离元绣同江玉华夫妇相约的时辰,也已过了一个时辰。
夫妇两人慢悠悠地回了山,推开门扫了一圈,就看到挽着袖子,乱着鬓发坐在圆凳上的九卿,以及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元绣。
叶初眼睛亮了亮,走到九卿身边,拉着她的手欢欢喜道,“你们俩……这是和好了么?”
九卿点头,又摇头,苦着一张脸,“师娘,你可别提了。等会阿绣她要是酒醒了,我可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一听她这话,站在一旁的江玉华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怎么了?”
叶初乍听此话,被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一步,上下打量九卿。在看到她脖颈间那枚痕迹鲜明的牙印时,目光忍不住顿了顿,试探道,“这是?”
九卿本来还不觉得如何,慢了半拍才恍然想起之前元绣做的事,唰的一下红透脸颊,一只手捂着脖子扭开脸去不敢看叶初,小声道,“师娘你可别误会,刚才阿绣喝了酒,趁着我动不了,醉后发脾气咬了我几口,没想到竟下的狠手。”
叶初眼波流转,捂着唇笑的脸颊微红,“卿儿,你以为师娘想什么呢?”说完她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九卿的额头,“想多的人,是你吧?”
等她们两人说完话,江玉华才不紧不慢道,“你们俩现在旧也叙够了,误会也解开了,是不是该将屋子腾出来了?在山下逛了许久,你师娘身子骨弱,有些受不住了。”
九卿听了这话一惊,还想问叶初身体如何,叶初已经转过头嗔怪江玉华小题大做了。
“没事卿儿,你就让元姑娘在这屋里歇着吧。”
江玉华板着张脸,“不成,你带着她回你屋里去。”
看到师父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可九卿只要一想到,等会元绣醒来后的情形,就觉得天快要塌了一般,欲哭无泪地抱着元绣跋涉回了她的屋。
才刚将她放下床,刚才睡得正香的人,睫毛轻颤了会,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接,九卿的心不争气地怦怦跳了起来,无数的话涌到嘴边,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呆愣在那里,像根木头。
“阿、阿绣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