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下去的,可以等完结了再看罢。要弃文也是理所当然,我也不好意思挽留什么,毕竟我有错在先。
没法给出什么承诺了,因为我发现承诺做不到才是最尴尬的。。。就这样吧,对不起。
第七十一章
赵纨接过红玉手中瓷瓶, 在手中不住把玩, 却并没立即动手为江九卿上药。
一来他并非真的要给九卿上药, 毕竟二人男女有别;二来他也是个叛逆的性子, 不喜照着他人话语来办事。
元绣捧着手里的热茶,喝完了一杯, 还未见赵纨动手,不由含笑道:“公子怎不动手?难道是绣在此有所妨碍?”她放下手中茶杯, 身边红玉立即扶她起身, “若是如此, 那绣也不打扰,就先行离开也可。”
赵纨徐徐将瓷瓶放在桌上, 伸手招住元绣, “赵某本想留下元小姐一同共进午膳,这厨房都已经备下了,小姐现转身离去, 不免有些不给赵某面子了。”
“你我素不相识,绣为何要给公子面子?更何况——”元绣顿了下, 傲然一笑, “谁人不知元府大小姐疯病多年, 哪还有人将绣当做正常人呢?别说只是不给公子面子,就算是绣做了什么过分之事,怕也就是得个又犯疯病的流言罢了。”
“那若是我想元小姐留下呢?”江九卿喉咙有些干涩,看着赵纨与元绣为了她相互斗法,她心情复杂, 三言两语难以说清。
当初骗她,虽有苦衷,可毕竟是伤了元绣的心。就算她此刻自残赎罪,可也不过是感动了自己。
元绣当真是原谅她了吗?
可若是不曾原谅,又何必跑来这赵府找她?
或许是看她可否死透呢?
江九卿自嘲笑了下,还是厚着脸出声想要留住元绣。她并未抱多大的希望,可仍是想要尽力一试。
这两日留在赵府,想从赵纨身上探知自己的身世。可赵纨狡猾至极,总有本事将话题引向别处。他虽对江九卿说了不少往事,可精明如九卿,还是能察觉出这其中没有如此简单,赵纨怕是隐瞒了不少事情。
这么多年来,师父江玉华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师父要照顾师娘,将她赶下山,江九卿宛如孤萍,说她对自己的亲人不好奇没有想法,那绝对是假的。
也因此,她才明知赵纨此人复杂难懂的情况下,愿意与他虚与委蛇,日日笑脸相迎。
若非为了身份之谜,她又怎会在看到元绣怒而离开,不起身相随?
江九卿叹气,刚才牵扯伤口,此刻脸色并不好看。
“午膳将至了,元小姐不如留下来,尝尝府内的吃食可符合口味?”江九卿慢慢朝元绣走来,她不敢走太快,生怕元绣一念之下就跑了。但步子很坚定,走到元绣跟前一步远处才停下脚步,伸出手,如同以往那般,扯了扯她的衣角。
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点熟悉的味道。
元绣看着看着,眼眶忽的一热,猛地撇开头去。
“放手!”元绣冷然道,“绣与姑娘并非熟识,还望姑娘自重。”
江九卿没有松手,她已经松手太多回了。
现在,她想紧紧握着。
“不。”江九卿静静地看着元绣的侧脸,即使元绣侧脸看向另一个方向,仍是能够察觉到她目光中的火热。
元绣脸颊不由得一热,左手使劲要挣开江九卿。可手臂刚一动作,就想到刚才复发的伤口,终究是心软,还是撤了力,有点别扭的转过头。看到她用的是另一只手,元绣这才猛甩开,哼了一声:“贵府公子挽留,绣自然是要给几分薄面的。那就看看公子府上有什么精致吃食,能让绣打开眼界的罢。”
元绣转身要回刚才的位置,眼角余光瞥到桌上的瓷瓶,淡淡道:“我看江姑娘伤势还未好利索,这般耽搁,赵公子不觉怜惜?”
“不用了,一会回屋我自行上药便可。午时将至,还是用膳较为重要。”江九卿看了一眼肩膀上那片越来越大的痕迹,抿了抿唇,“我先失陪,换身衣裳出来,免得碍了两位的眼。”
说着江九卿很快就退下。
场内没了人,元绣也懒得再跟赵纨打太极,干脆开门见山,“公子这是何意?”
赵纨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明说:“元小姐说的话,真叫赵某困惑。”
元绣盯着他:“不知公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派人来我元府,将我的贵客给截走留了两日,不知是为了什么?”
“赵某只听说元府来了位朱姓贵客,可从来没听过还来了位姓江的。不知元小姐说的是哪位呢?”
元绣恶狠狠地瞪了赵纨一眼,只觉得这男人十分可恶,话里话外没一句讨喜的话,“江九卿,或者说朱蛾,公子还是莫要再装傻。”
“哦——”赵纨尾调拖得长长的,更是惹人厌烦,可他却十分喜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元小姐有何高见?”
“不可能。”元绣斩钉截铁道。
“元小姐哪来的自信?九卿乃是未出阁的女子,为何赵某不能追求她?”赵纨反问道。
元绣被话问的一愣,“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她什么也没跟我说,可有些话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赵纨话里有话,听得元绣皱了皱眉,不解其意。
沉默良久,元绣语调微涩道:“她已有了心仪之人。”
赵纨吃惊,终于坐直了身子,颇感兴趣:“这赵某倒是未曾听闻,不知是哪家公子?难不成是县令家的李公子?”
元绣冷笑:“你怎么不去问她?这事问我作甚?”
“屋内气息污浊,绣想出外走走,再过些时刻,自然会让府内小厮领我前去大厅就膳,公子不必担心。红玉,我们走!”元绣只怕再待下去,她会克制不住,冲上前去把茶泼在赵纨那张可恨的脸上。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可偏生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这也就罢了,话里话外分明两重意思!
元绣也不是个傻得,相反她可聪明的很了。如果说刚才对那两人之间所作所为还有几分不舒服,现在若还不知他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那这场戏中,最大的傻子就是她了!
元绣恨,她恨为何今日要来。
就让那人自生自灭便可,再不济也多的是人愿意上赶着对她好,她元绣又算得了什么?怕只是她闲暇之时,用来逗弄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元绣越想越恨,只觉得心里要呕出血来。
站在冰天雪地的园子里,手指掐着一朵艳丽梅花,不知不觉间那梅花已被掐成了花泥,烂在手心,黏腻的很。
元绣心思不在此处,自然不曾发觉做了什么。
反倒是身边站着的红玉,全场看下来,心中忍不住担忧自家小姐。怕她受了刺激,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情来,可就糟糕了。
她不由得埋怨自己,若非她拿话让小姐来这里,是不是她就不会如此激动气愤。
小姐才刚刚醒来两日,身子还虚弱着,站的久了都会浑身无力。更不用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站了这许久时间。
红玉本想找个借口,让元绣离开此处。、
却见长廊尽头拐角处,低头走出来一人。身上披了件雪色的毛绒披风,乌发倾泻下来,衬得肌肤宛如冰雪,唇间一点朱红,像极了不属于这人世的精灵。
美人抬头,看的红玉一阵恍惚。
那张脸她怎么可能忘得了,曾经朝夕相对,熟的不能再熟。可此刻再看,却又有些陌生。
他总喜欢穿艳色的衣裳,极少看他穿这样的素色。
红玉认识的江九卿一直是张扬的,可现在走来的人儿,脸色苍白,浑身透着一种惹人怜惜的脆弱感。唇又红的艳丽,在一身雪色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美感。
江九卿的面容,原就是十分好的。男装压抑了她十多年,使她多了许多女子难有的英气。此时失血带伤,英气难寻,只剩楚楚,是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饶是跟元绣这样美人相处了许多年的红玉,也不由得心中赞叹。
江九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本要前去花厅,没想到途中还能碰到元绣主仆,步子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她不想让元绣看她这幅病恹恹的模样,难得抿了红纸,薄施粉黛。
对她来说,自然是没人能比元绣更加好看。对着镜子中那张看腻了的脸,更觉得满脸病气,哪还会欣赏,不嫌弃就算好了。随便涂抹两下,披了斗篷就出了门。
但落在元绣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感觉。
“阿绣。”
元绣失神片刻,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察觉到江九卿的动作,手一掀,将肩上的斗篷揭开。
“这是你的东西,我不稀罕。”元绣转身要走,却被江九卿拦住。
“阿绣,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元绣看着面前的人眸子里的苦苦哀求,笑了一下,“那又有谁来原谅我?”
说完,元绣大笑着与江九卿擦肩而过。
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违背伦常,谁来原谅她?
江九卿,我恨你。
元绣笑着笑着,忽然落下泪来。她背对着江九卿而行,就连红玉都不曾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就被元绣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