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屹立双眼赤红,他怒目瞪视着霍琅半晌,又忍不住看向程研肖。
“研肖,我……”
“你打那通电话给我,是为了从我这里套出詹简言在哪?”
严屹立整个人楞了下,表情不停变换着,最后定在了一片惨白。“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是你的表现让我这么看你的。”程研肖深深吸了口气,困倦道,“你先回去吧。”
蒋小军主动在一片静谧中迎上去,“严队请跟我来。”
霍琅由着蒋小军带人离开,他伸手摸了摸程研肖的掌心,一手滑腻的潮湿感,“手心好多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休息一下吗?”
程研肖余光看着严屹立离开,心里的疲惫感与身体的疲惫相交叠着,整个人都有些不适。
“你该好好休息的。詹简言就在这里,你要见,明天也可以。”以霍琅布下这步棋,如果死咬不放,严屹立被革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却对程研肖的决定没有任何反驳。似乎对他来说这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件事。或者说,没有什么事比眼前的程研肖在他心里的重量来得更重。
他从轮椅上把人抱起来,往最近最近的房间走。或许霍琅早有准备程研肖会过来,这里准备的房间竟然和御江苑的风格差不多。
程研肖被放到柔软的被褥里。
身体的疲惫扑天盖地将他淹没,他上下眼皮打着架,微凉的指尖却紧紧捉着霍琅的手不放,他带着乏意的声音细细弱弱,“你对詹简言做了什么?”
霍琅轻轻抚过他光洁的额头,“我安排他和另一位精神病人住在一起。”他轻轻在他鼻尖上落下一个吻,“仅止而已。”
程研肖的眼已经微微合上,声音带着深深的虚弱,“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你喊詹简言过来吗?”
霍琅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带来的詹简言……肯定比现在的我好不到哪去。”程研肖轻轻吐出一口气。“但请你就此收手,好吗?”
霍琅的声音轻轻柔柔,将程研肖微弱的呼吸声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棉花,无比松软服贴。
“我听你的。”
“谢谢你。”程研肖带着他的承诺里沉沉睡去。
一夜他睡得十分安稳,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外面的阳光正好,微风拂过砂质的窗帘,带来清淡的花香。
“醒了?”霍琅拿着一包糖炒粟子进来。棕色的粟壳开着一条细缝,露出饱满艳丽的金黄。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果质香味。
“好香。”程研肖轻轻嗅了嗅,小小咽了一口唾沫,问,“哪来的?”
“后山有好多。”霍琅剥了一颗出来送到程研肖唇边。
果肉饱满充满诱惑力,上面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男人此时略低沉的噪音似乎都为了在这一刻更好突出了美食的原味。“要尝尝吗?很香甜。”
程研肖本想刷了牙再吃,但闻着这股甜香味儿,忍不住深嗅了嗅,等他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引人食欲的粟子已经到了嘴里。咀嚼间将果香的甜美带满了整个口腔。
他惊喜的挑了下眉,“好吃。”
“厨房里还有很多,喜欢的话回去时多带点走。”霍琅把粟子放到桌边,抱起人往厕所间走。还不忘贴心道,“需要帮你吗?”他的视线停留在程研肖二腿间。
程研肖耳根子略微泛红,“不用,我自己可以。”
这间厕所应该重新设计过,马桶边还有一个帮助身体不适人助扶的把手。
程研肖被霍琅塞了挤好的牙刷坐在马桶上刷着。
霍琅不放心道,“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今天吃什么?恩,我想吃板粟烧肉。”
霍琅对于他肉食的要求有点无奈,“晚上给你烧。”
“嚎呜(好啊)。”他刷着牙,声音囫囵,“泥先出克(你先出去)。”
霍琅无情被抛弃,只能揉了揉了他的发顶退了出去。
程研肖刷着刷着他的目光开始四处在厕所间游走,一会伸着打着石膏的手在镜子前举了举,见自己这个角度望不到,又把双眼投到对面的淋浴间,淋浴间往里些还有个大浴缸……那浴缸显然是双人浴缸,看起来又大又宽敞,如果俩个人躺进去……
大清早的,他脑袋里黄色废料开始汹涌往外跑,主角就是刚才被自己赶走的霍琅……
他一边刷着牙一边慢慢低下头。
视线所及就是二腿之间微微突起处,见他望来还轻轻抖了抖。
程研肖脑子一抽,嘴里咬着牙刷,用右手拉开裤子看了眼。
那根颜色清浅,外观标志的小物半软不硬的支梭着……
霍琅不放心重新进入厕所,打开门就见到程研肖盯着自己命根子的状态,表情不由罕见的懵了下,而后在程研肖爆红的脸蛋里轻轻问了句,“需要帮忙吗?”
“出!去!”程研肖恼羞成怒甩出手里的牙刷扔向他,却被霍琅灵巧躲开。
他笑着欺身来到程研肖眼前,那木质调混着须后水的气息包裹着程研肖。
他半蹲下身子,微微上扬的头对准他还沾有泡沫的唇亲了亲,“薄荷味。”
程研肖轻轻咬在他挺直的鼻尖,突然开起了车,“你看了我的宝贝,我也要看你的。”
霍琅干净利落起身,回头锁上了厕所门。
程研肖这才紧张起来,眼见他高大的身影渐渐欺近,不由急急认怂,“别,别,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有些玩笑可不能随便开。”霍琅指尖暧昧的抚过他的脖颈,唇轻轻印在他的耳垂。
程研肖被亲的抖了抖。
霍琅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似乎被那个轻微的颤抖按下了暂停键。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半蹲到程研肖面前,握住他的右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前,那里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研肖,你愿意陪我多久?”
程研肖印了个薄荷味的吻在他的额头,郑重道,“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天。”
霍琅对他轻笑了一声,苦涩的想
——你可真吝啬。
第五十三章 狼狈为奸
‘吝啬’的程研肖被疗养院的景致吸引,吃了饭也不愿意离开,和霍琅面对面较劲,“我想在这里住两天。”
霍琅言简意骇,“我只带了一针止痛。”
程研肖的脸色白了白,但仍保持着自己的倔强,坚持道,“呆一天也是可以的……”他悄悄打量着霍琅的脸色,慢吞吞的吐出最后一个单音,“……吧?”
阳光下,他黑黝黝的眼神一下又一下小心的瞥着他的脸色,那眼神如带着整片星空,干净又明亮,霍琅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可以。”
程研肖双眼一亮。
疗养院的位置离霍琅的别墅大概二十分车程左右,程研肖不愿意回医院。既然呆在疗养院能同意,他不由商量道,“那我们能回家吗?”
霍琅推着他小池边走,冬日的池子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在太阳的直射下闪着一层水滑的光。池圆型的小池边周边种着一圈红梅,看着还挺雅致,程研肖隐约想到起床时闻到的花香应该就是梅香。
“过两天我要去一趟日本,有一场手术需要主刀,大概三天才能回来。”霍琅推着他进入亭子里,“你呆在家里我不放心。”
“我自己一个人呆在医院也没意思。”程研肖扶着亭子的圆柱从轮椅慢悠悠站起身,试着走二步。霍琅站在伸手就可以拥住他的位置。
程研肖沿着亭廊慢慢走,还不忘对自己目前的状态进行总结,“我现在也不用静注,平时注意吃药就好了,没事的。”
霍琅对他的自信乐观不予置喙,只道,“明天我会请专业的护工过来。”
“你同意了?”程研肖惊喜回头看他,“我可以住在家里不用回医院了吗?”
“这要取决我三天后回来你的身体恢复状况来决定。”霍琅看着这人虽然慢腾腾的,但好歹走得平稳。索性站到亭子中间看着他一圈一圈的扶着亭廊转。
程研肖走到第五圈的时候就感觉胸前传来熟悉的痛扎感。他坐回轮椅上,皱着眉头轻声道,“你做手术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在身体里?”
“心口又了痛吗?”霍琅的眉头紧紧皱着。
程研肖拿指尖在他眉间轻轻抚了下。这才注意到男人眉间已经有了一条隐隐竖纹,应该是近来皱得太多身体自动记住了。
“这几天你都老了。”程研肖捂着胸口一脸痛心,“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变成秃头圆肚的模样了?”
霍琅捏着他的右手轻轻咬了咬,“是啊,所以乘现在还能入你眼,就得把你拐回家。”
程研肖对他的配合忍不住笑,伸手环住他强韧结实的腰身,隔着衣服轻轻咬了咬他的胸。
霍琅揉了揉他发顶,调侃道,“往下点,再咬。”
程研肖翻了个白眼给他,“流氓。”
霍琅顺势叩住他的后脑久,在他苍白的唇上轻轻咬了咬,为’流氓’这个称呼添上有力一笔。
白淼淼抱膝坐在简陋的出租房内。
她的脸色腊黄,双眼彷徨又无助。
她毁了,她一切都毁了,父亲做牢了,母亲卷了剩下的钱扔下她跑了。表哥的会所因为这件事被牵扯搜查,随即查到存在贩卖摇头丸被查封,人也被关了进去,亲戚间也因为这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