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研肖胡思乱想中接到了严屹立的电话。
“怎么样?是目标人说出什么重要信息了吗?”程研肖第一句话就把严屹立想好的话给打断了。
严屹立短暂停顿一下,“犯人自爆只是个小人物。”
“这样吗?”程研肖有些失落,随即有些不甘心的道,“身手反应这么敏捷的都是小人物了,也亏了他们满世界的找人。你们有采集指纹做对比吗?”
“目前还没有可靠的消息。等有最新进展,我一定主动告知你。”严屹立打断他程研肖的追问,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霍琅在你身边吗?”
程研肖不好意思的轻声咳了下,含糊道,“他好像有事出去了。”
“那正好,就在刚才我查到了一件事。我想你有权力知道。”严屹立的声音有点低沉,俨然事情并不简单。
程研肖不由也正色起来,压低声音道,“什么事?关于霍琅的吗?”
“你知道霍琅不久前以你的名义对詹简言进行刑事诉讼吗?”
程研肖不知道,但他下意识为霍琅说话。“这有什么问题吗?”
严屹立哼了声。“这当然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詹简言从昨天开始就失去了踪迹。”
程研肖听到这不由松了口气。
毫无防备道,“詹简言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现在正在疗养院。”
“疗养院?”严屹立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声音转而带了点激动。“什么疗养院?”
程研肖皱了皱眉。“我没问过他,不过霍琅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带我去看看。”
程研肖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
他心里隐隐泛起一个吓人的猜想,但他不相信霍琅会这么做,他现在每天陪在自己身边……
但很快,程研肖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脑海中有道声音在说:他真的无时无刻陪着你吗?你睡觉时,疲倦时,你知道他在哪?
严屹立已经打开地图,以程研肖所在地为中心开始撒网搜查。很快他找到了俩家。他对程研肖提议,“有机会你可以让他带你去看看,我们现在怀疑是他控制了詹简言。”
程研肖正准备再问,却敏觉听有脚步声由远至今,他低语一声,“稍候回你。”就挂了电话缩回床上。
霍琅走到程研肖床边,伸手在他额头点了点。“晚上想吃点什么?”
“只要不喝粥,什么都可以。”程研肖拉过他的手,轻轻抚在他的掌心的茧子上。“这些,是怎么来的?”
霍琅笑了笑。“捕猎留下的。等你身体好起来,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狞猎。”
“好啊。”程研肖笑着,一双眼却在霍琅身上快速的游走一番。
他的鞋底干净整洁,说明今天的行程全部在医院楼里走动。
裤脚下沾着细微的白粉,医院的结构只有靠近走廊靠外侧的内壁是刷白的。他在走廊旁呆了一段时间。
他轻轻嗅了嗅霍琅身上的气息,没有烟味。
那他多半是靠在走廊的位置打了通电话?和谁打?关押着詹简言的疗养院吗?
程研肖脑海突然闪过那天霍琅对他说的——那我帮你捅死他好不好?
他的心头突然颤动了下,生起浓浓的后怕。
如果严屹立说的是真的,是否是霍琅为了他把人控制起来了。
他看着霍琅,声音有些干涩,道:“你当时和我说,詹简言在疗养院?”
“怎么?”霍琅的表情自然,还贴心道。“你想去看他吗?”
程研肖从他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只能继续道。“可以吗?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还是你想说等我身体再好些才能去。”
霍琅像是从程研肖话里听出了什么,他勾了勾唇角,“如果你想去,我今天就可以安排。”
程研肖不确定道。“真的?”
“当然,我什么骗过你?”霍琅轻轻拥了拥他的肩膀。“我现在就让小军去安排,你先休息一下,那里路程有点长,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了。”
程研肖显然也明白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能长时间坐车,但一想到严屹立刚才的话,他不亲眼去确认下,心里总是放不下。
“多久可以出发。”程研肖看着他的眼睛。
霍琅与他对视,双眼坦荡一片,“半小时后。”
这半小时里,程研肖一直盯着霍琅。
霍琅全程没有离开,他细心收拾着可能会需要的一切。
程研肖静静看着时间,但随着半小时越来越近,程研肖每日都会疼几下的心脏开始却在这时不争气的传来细细密密的微疼。
他担心霍琅发现,忍不住低下头,企图强忍过去。
霍琅收拾了满满当当的一个包交给迎上来的蒋小军,眼神微微向程研肖移了移,蒋小军默契的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霍琅半蹲在程研肖眼前,准备去抱他。
却不想程研肖指尖紧紧捉着床单,整个人却已经疼昏了过去。
霍琅脸色把人抱在怀里,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阴冷,“去查,今天谁给研肖打过电话!”
第五十一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诺亚拿着老朋友交给他的单薄名单,露出一个异常难以描述的表情。
“……就,这4个人?”他挥了挥那4张单薄报告,纸片的另一端在空气里柔软的弯了弯。
诺亚深吸一口气,把这4张报告放在眼前,而后指着其中二人的婚姻状态,“新婚?”
又指着其中一个,“刚成年?”
然后移到最后一位,“父母二年前因意外去世,成绩优越的在读生。”他看了一眼这位被标记为‘成绩优越在读生’的‘幸运儿’所就读院校,而后发现还是和霍琅就读的同一个。
他的老朋友仍是一套黑色中山装,坐在椅子上看着相比几天前掉发更严重的诺亚无奈道,“英国总人口6602万人,你旗下产业及通过黑色途征可以搜寻到的人约1800万人,在你要求的a2b血型筛选下来后就只剩120人,去掉老人、婴幼儿且身体有疾,再去除公众人物、特殊身份人物,移民、旅行,最近身处英国白金汉郡且可以动手的就剩这些了。”
诺亚哑口无言。
他的老朋友提议,“你可以把这份名单给小琅,由他来决定人选。”
诺亚看着手里这薄薄的4人名单沉吟半晌,而后拍板道,“亲爱的朋友,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霍琅在当晚就收到了外公传来的那4人份名单。
他冷笑看着上面用加粗标出的几个特类词——新婚、刚成年、父母意外身亡、成绩优秀……
他和研肖也马上新婚。
研肖身为公职人员,挡在前线,每一次任务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他经营多家上市公市为国家解决求业难问题,同时为医学做出贡献,每年交的税收更有千万,可谁又能救救他的未婚夫?
他冰冷的视线在纸上游走,半晌后,他无力的把几张薄薄的纸捂在胸前,将它们染上温热的体温。
严屹立当晚就订了飞A市的机票。下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顾不上休息、调整状态,马不停蹄的赶往记录下来的俩家疗养院。
其中一个离机场约莫一小时车程,他打算先去这个查探一下。
凌晨一点前往人迹稀少的疗养院,多数司机都不愿意接,严屹立一直将价提到280,才有一位司机载了他。
“小伙子,你大晚上去那干什么?”司机约莫四十五岁的模样,肚皮溜圆儿,看着还挺和气的。
严屹立给司机递了根烟,“我一朋友犯了病,听说被爸妈关那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过我也不确定他被关了哪家疗养院,上网查了下才知道A市一共有二家,我这打算先碰碰运气,如果这里找不到,就去另一家再试试。您看,要不我索性给您600,包圆了您晚上的车子行吗?”
的车司机一晚上行情也就约莫500左右,包圆还省事不少,他爽快道,“行。”
严屹立看着地图,“A市就这二家疗养院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离这么远?”
司机看了眼严屹立的手机屏,笑道,“小伙子不知道了吧。这俩家疗养院虽说都挂着疗养院的名,但性质可不一样。靠东的这家前生是医院,后来医院楼搬了,空出来的楼索性改造成疗养院。里面大都是一些可怜的老人。而靠西的那家,听说是某位富豪为了自己疯了的儿子建的。里面住的一半是真病人一半啊……”司机微妙停了下,挑着眉卖关子。
严屹立配合追问了下,的哥司机这才心满意足道,“还有一半哪,是犯了事弄了假证去走个过场。只要熬过时间,到时候家人一接又是一条好汉。”
严屹立对这样的‘潜规则’不置可否,只道,“我们先去富豪建的那家疗养院吧。”
“行。”的车司机爽快就着,在前方调头便往疗养更远的那家开去。
霍琅看着程研肖近期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是傍晚17:10分61秒的通话。
“严屹立真是阴魂不散。”他把那份聊天记录揉成团。
蒋小军看着霍琅,轻声道,“需要给他找点事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