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处在一个雪白的地方,有宏伟的冰雕宫殿,周围的仆人士兵都是白发蓝眼,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手镯,服饰更加的先进。
随着画面的移动,彬鸢还看到了同样拥有着蛇尾巴的半人半兽。
那半人半兽来到女子身旁,面色严肃的说道:“皇后陛下!时空之门已经打开,快些送王子殿下过去吧,晚一些怕是要来不及了!”
被半人半兽称为皇后的女子拉着孩子急匆匆的走了,小孩不明白自己要面临什么,好奇的一直追问:“母后要把我送去什么地方?”
“对不起零星,你只要记住,这是我们北国不可避免的灾难,我们的国家和族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是从高等世界逃难来的居民,定居在此,天道不会让我们存活下去,所以,为了族人的繁衍,我们不得已才要将你送走。”
画面逐渐跳跃,白发男孩被推进了一面拱门当中,身形便化成了一缕烟云,烟云穿过层层叠叠的大气层,来到了高楼大厦的现代城市,幻化成了一个灵魂,进入到了一个产房之中。
不过一会儿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在产房里响起,新的生命就此诞生。
彬鸢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什么东西勒得自己喘不过气,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圈一圈,把自己裹起来的蛇尾巴时,整个人脸色顿然有些僵硬,就差没有失声尖叫。
“殿下,你醒了?”间窃小心翼翼松动自己地尾巴,虽然他根本触碰不到彬鸢,但还是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殿下给勒死了。
闻声抬头,彬鸢只看到一双赤红色的竖瞳与自己对视,虽然这双眼睛里没有攻击性,可看着还是好慎人啊。
“啊,嗯,你好啊……”彬鸢突然觉得自己得了语言交流障碍。
“王子殿下好!”间窃满脸笑容,即使脸上挂着细小的伤疤,可还是笑得很开心,时不时晃一晃同样受伤的黑色尾巴。
彬鸢因为对方的称呼想起了梦里清晰的记忆,也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两百年前北国的王子。
可惜他回来的晚了,父皇和母后为了不让人间失去冬天,化身为了冬季,为人间降雪。
北国是一块奇怪的地方,那里的国民都是白发蓝眼,可以操控雪,可以掌管四季中的冬季。
“你是间窃吗?”彬鸢通过记忆,想起了这个在两百年前还是一条小蛇的孩子。
神兽在北国很常见,他们可以随意出入宫殿,受到北国子民的欢迎,而零星,北国唯一的王子,身边就有两位贴身照顾的神兽。
间窃与时笔。
少年开心,尾巴又晃了起来,百般无奈的在地上划了一个圈,间窃想张开双臂拥抱一下就王子殿下,可惜王子殿下现在是一个灵魂的状态,他只能失望的伸出手指,碰了碰殿下的脸蛋,泄气的收回了手。
“王子殿下……我与时笔是从北国森林里悄悄逃出来的……”间窃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整个人都恹恹的,等待着王子殿下惩罚。
彬鸢也知道这两个孩子心里的苦,他被送到异世渡劫期间,身为守护者的神兽只能陷入沉睡,他这一去就是这么久,没有自己在身旁守护着也是非常难熬的。
彬鸢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间窃,虽然他这个拥抱是穿透性的,却已经让间窃耸起了鼻子,眼泪汪汪快要掉珠子了。
“好了,我是不会惩罚你们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时笔,你知道那孩子在哪吗?”拥有记忆可真是一个奇怪的感觉,当你以为自己是现代人的时候,却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他根本没有必要去纠结这些东西。
间窃哀痛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与时笔是在森林里迷路的,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北国还好吗?”彬鸢飘在半空中,往回去的方向赶,幻化成一只小蛇的间窃跟谁在草丛中滑行。
间窃晃了晃蛇脑袋:“大家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只记得有一个道光降临,然后陛下和女皇都不见了,国民都变成了雕像,整个国家下起了大雪,变得死气沉沉,除了我们这些神兽,大家都死了……”
飘在半空中的彬鸢一惊,不明所以:“北国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我不知道,女皇陛下和国王并没有说过,但是百姓们都知道,北国的居民来自于另一个更加高等的地方,为了躲避灾难,才来到这里定居的……”间窃悲哀的说。
“那我又能做什么?”彬鸢虽然觉醒了200年前的记忆,可那时候的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懂得的东西非常少,相对的,小孩子记忆当中有用的东西也非常少。
“王子殿下必须回到北国,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传承的记忆是这么指示的,我们必须指引王子殿下回到北国……”间窃怕说到殿下的伤心事,语气显得小心翼翼又婉转,以前多么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如今却成为了历史,那种感受,无法言喻,却非常难受。
“没关系,我会回去的。”彬鸢眼神复杂,但还是答应了这个承诺,他想伸手安慰一下间窃,手却从少年的肩膀上穿了过去:“不过,我们得先找到时笔。”
“好!”
“你能感应到他在哪吗?”
“我试试!”间窃把蛇尾巴盘下,闭上眼睛,运用大自然的力量幻化成一道风,瞬间,万千树木发出共鸣,嗡嗡的声音就好像季节轮换时的更替。
若这个时候有人从小树林里路过,一定会觉得白日见了鬼,大片的落叶呈漩涡状在原地旋转,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听起来就像鬼的吼声一样。
风逐渐变小,间窃睁开了红色的眸子,运用力量过度,额头上密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脸色也更加苍白。
“感受到了吗?”
“好像在南蛮国中……”间窃对于人类的历史不太了解,200年前的南蛮国还是一片茫茫的荒漠,渺无人烟,现在的南蛮国,贵族占地为王,城主称霸江山,虽然表面上称之为一个国家,但背地里某一些城主的兵力可比国都的人多得去了。
彬鸢想了想,正打算说什么,灵魂突然变得透明,浑身有些无力。
“殿下你怎么了!”间窃吓了一跳,显得慌乱无措。
“我……”彬鸢还来不及说什么,瞬间就在原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寨子的阁楼里,福笙小心翼翼将熬出来的汤药送入彬鸢嘴中,不管清洗多少次,房间里那股子浓浓的血腥味依然消散不去。
好痛……
迷迷糊糊转醒的人,只感觉到眼睛一阵火辣辣的疼,这种疼痛让他想起了失去眼睛那一会儿地遭遇。
他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一个人一生中只能被人挖走一次眼睛,不然他可真是要疯了。
虽然这股庆幸,让他心里好受了些,但眼睛上的疼痛着实让他无法承受。
察觉到人醒了过来,福笙把药递给身旁的死囚端着,赶紧把人搀扶起来,“鸢,听得见我说话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个珍容易破碎的珍稀品,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待他说话了,彬鸢愣神间,竟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哦!他想起来了,受伤后,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身体,现在醒过来,竟然连个手臂都没办法抬起,浑身的酸痛让他无力下床,脑袋只能靠在福笙散发着阳光气味的肩膀上。
“福笙,我的眼睛怎么了?”彬鸢疼得倒吸凉气,他伸手想要触碰一下,手却在半道被劫了去,只听到福笙严肃的说:“大夫为你换了眼,数月后,方可复明,开心吗?”
感受着热气喷洒在脸上,彬鸢轰的一下脸烫发热,耳根子红了起来,“我……谢谢!”最终,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礼貌性的感谢。
在这世上,若有一人能够白首相依,那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福笙有时候会想,他宁愿什么都不要,只要带着彬鸢归隐田园,躲到深山里活一辈子,便足矣。
“还记得我们成亲了吗?”福笙搂着彬鸢,眼眸中含着秋水,深情款款的说。
“可是你并没有记忆,不是吗?”彬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知道那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福笙,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觉得我不愿意?”福笙手臂地力道收紧了些,生怕会失去怀中的人。
他喜欢彬鸢,从峡谷遇见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那个在阳光下,漂亮的人,他是那么的美丽。
“不!”彬鸢猛然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只是难以启齿,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
见怀中的人低下头不语,福笙只觉得心口发闷,他想要深刻的了解这人,不管是他的过去,未来,还是以及现在,他都想要知道。
“把头抬起来!”福笙严肃的命令道,一把抓住对方的后颈,使劲一抬,彬鸢整张红透的脸抬了起来。
感受着对方浅浅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身上,吻了下去。
然后就是两片嘴唇紧紧的相贴在一起。
彬鸢的眉毛皱着。
死囚悄悄退出房门,把门关上,驱散了守在附近的侍卫,熟练的往耳朵里塞上几团棉花,拿出从民间买来的小册子,坐在台阶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