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从事情报的,自然知道朝廷许多恶心让人发麻的事情,更加知道当今的皇上并不是一个明君,脾气一不好,就会给大臣们扣上一个帽子,拖出去斩了。
而阁主为了不让百姓将错都怪在皇帝的身上,总是替那昏君收拾烂摊子。
剑鬼回到休息的房间里,其他几个和他同等职位的人正在休息。
见到剑鬼一脸沮丧的回来,书鬼讽刺的说:“碰钉子了吧,我早说了,阁主根本不会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阁主有多么的在乎皇帝,尽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剑鬼怒瞪了书鬼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眼瞧着两个人像要打起来似的,年龄中最小的棋鬼横插在中间,将两人拉开:“好啦好啦,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没必要大动干戈。阁主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些做仆人的也不要乱猜疑,是不是,剑鬼大哥?”
剑鬼在自己的床铺上坐下,憋着一股闷气,把剑放在膝盖上,脸色憋着一口气。
四个人当中最沉默的琴鬼拔弄了一下琴弦,荡荡悠悠的琴声在房间里传播开来。
他们四个是杀手,各管其职,也是从人堆里爬上来的,忠诚于彬鸢,却不忠诚于朝廷。
他们当中还有一个人正在外面执行任务,画鬼。
这时候一向沉默的琴鬼开了口,停止了抚琴:“阁主太过于相信皇上了……”
他的话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朝廷的动作越来越嚣张,手伸得非常远,即使莲花阁的势力再强大,早晚有一天也会被朝廷打压下去。
彬鸢因为太过于相信朝廷,永明背地里干的一些黑暗勾当他不知道,每当永明有求于他时,便毫不犹豫的答应。
性格一向最活泼的棋鬼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心情很不好,他们一直把莲花阁当成自己生存的家,也非常的喜欢阁主,因为阁主是一位非常温柔而且手段不残忍的主子,对待他们这些吓人非常的和蔼,让很多人都想亲近。
有时候执行任务非常辛苦,每次回来的时候倒头一睡像个死猪,第二天醒来,主人竟悄悄的来过他们的房间,替他们上了药,盖了被子。
对于他们来说,彬鸢是无可替代的亲人,所以更加无法忍受皇帝这种对主人的欺骗。
棋鬼说:“剑鬼大哥,阁主怎么说?”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抱着剑沉默不语的剑鬼。
“阁主让我们暗中观察,但不可以有动向。”
“哎……”棋鬼叹息一声,倒在床上打着滚,“阁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吗,咱们每月要给朝廷上供那么多银两,国库一半的资金都是咱们填充,感觉就像养了一条白眼狼……”
“可不就是白眼狼!”书鬼讽刺着:“江湖上的人都怎么说?咱们莲花阁可是朝廷养的一条狗。”
琴鬼听了一会儿,动起手指抚琴,他这人话不多,杀人都是用的乐器,一般要去一些消费场所,或者用美□□人时,才会轮到他出去杀人。
他们五个人,每个人的手下都管理着许多杀手,能力层次不同,制度非常严格。
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勾心斗角倒显得有些滑稽了,花澜听墙角听了一会儿,悄悄地隐身离开。
他刚走,琴鬼弹琴的手指微微一顿,扭头往窗外看去,除了飘落的落叶在风中飞了一圈,门外什么也没有。
杀手们的五官都很敏锐,琴鬼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他们,难道是自己错觉了。
花澜回到房间,正巧看到彬鸢埋头在一堆文件中,翻翻找找勾勾画画,走了过去。
“仙君,你的那些手下可翻腾着呢。”
“怎么了?”彬鸢没有空抬头,在一堆书籍中找着资料,惯性的回答。
“还不是怕你吃亏,毕竟这几年皇帝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大了,他们担心皇帝想要铲除莲花阁。”
又是这件事情,彬鸢眼睛一亮,刚才的懊恼一扫而空,伸出手把这本秘籍从夹层里抽出来,拍了拍上面厚重的灰尘,来到案前。
“这件事,我得观察一段时间。”彬鸢翻开第一页,找到了几张帝都冤案的杀人案,细细的翻看着,一边回答花澜:“永明是我一手带大的,这莲花阁本来就是他的,他想要拿去就罢了,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花澜趴在作案前,精神不太好:“话虽这么说,可那孩子毕竟是一代帝王,自古皇帝不多情,仙君就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本来就是为了陪着他。”彬鸢微微一笑,手又翻了一页。
“仙君总是这么说,可是那人都成家了,儿女双全,仙君也快点找一个伴吧。”
“就你话说的。”彬鸢伸出手敲了敲花澜,调侃道:“怎么不见你找一个?”
“谁说我没有了?!”花澜面色羞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黑曜最近送了我好多礼物,还带我去玩了,妖界可比凡间繁华多了,仙君也不妨去玩玩。”
“这种事情你们年轻人去玩就好了,我可不喜欢到处乱跑。”
“仙君一点都不老!”花澜高兴的说:“仙君明明很年轻,就不要用这种口气说啦~”
花澜虽然已经长大,性格依旧像小孩子一样活泼。
彬鸢把他那颗脑袋推开,将书摊在上面,提着毛笔沾了沾墨,在空白的纸页上写下备注。
花澜看着仙君又在这里埋头写东西,心情那叫一个郁闷,当凡人就是事情多,而且还要替那臭皇帝干这干那,也没见着仙君捞到一点好东西。
“仙君啊~”花澜在铺满毛绒毯子的地上滚了一圈,一朵粉红色的花朵在头顶上悠转:“我明明瞧着那孩子那么喜欢你,仙君为何不考虑一下?”
小花妖眨着眼睛,希望埋头书写的人可以看看自己,奈何白衣少年认真的盯着手上的纸,压根就没听见他刚才的话。
“仙君!”花澜生气的提升分贝。
“啊?”彬鸢傻傻的看着花澜,这小家伙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像个瓷娃娃:“怎么了?”
花澜浑身像抽了力气一样倒在地上,没办法的重新说:“剑鬼!你的那个好手下,我看他挺喜欢仙君的,仙君不妨收了他,在这几间也不用独自一人过苦命日子不是?”
妖怪们早就习惯了双修之法,没有凡人那么多规矩和讲究,看上了便说,喜欢了就去追,要是觉得过不下去了就一拍两散,没有人间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剑鬼?”彬鸢皱了皱眉头,和那孩子相处了这么久,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他倒不知道,那孩子对自己生出了这种心思。
“又在这里说胡话。”彬鸢没办法地摇摇头,并没有把花澜的话当成一回事。
“仙君不相信吗?”花澜气鼓鼓的从软件上爬起来,伸手在空中一划,一朵粉色的花瓣飘向空中,形成一面镜子。
“我就知道仙君不相信,所以我把那天的情景记录下来了。”花澜一脸得瑟的说,两人同时看着空中形成的镜子。
镜子中正是莲花阁的兵器库,彬鸢离开了库房,剑鬼突然走上前去,拿下彬鸢刚刚捏在手里细细端详的那把剑,爱不释手的摸着。
画面又是一转,彬鸢看到了自己平时睡觉的房间,即使莲花阁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身为莲花阁阁主的彬鸢却不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主,房间非常的朴素。
四周挂着素色的帘子,剑鬼折了一枝梅花进来,见房间里四下没人,便把梅花插在白瓷瓶里,放在床尾的柜子上。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痴心汉,竟盯着梅花露出了傻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