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这表情可真搞笑!”福笙脱掉鞋子爬上床,顺带把彬鸢堵在床里侧。
新婚的衣服本来就是红色的,照耀火光的蜡烛也是红色的,福笙爱极了这种血色。
“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将手放在对方柔软的发顶上,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抚摸,这种给人一棍子再给一颗糖的手段对于彬鸢来说是起不了作用的。
太不对劲了!
彬鸢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问题的话,只能说太不正常。
“你到底是谁?!”
放在他下巴上的手一顿,力道紧了些,捏出红色的淤青,似乎是想要将他的下颚掰掉似的。
缓缓勾起的嘴角预示着福笙对面前这个猎物越来越感兴趣了,他颇为欣赏的看着对方,即使这个人是个瞎子,可见得这瞎子也非常聪明,还算有点脑子。
“还算聪明,这么多年,我也很困惑,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彬鸢并不觉得对方的语气像说假话,但也不会当真,“你不清楚自己是谁?”这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双重人格,白天和晚上的性格差距太大,他有些怀疑是这样。
“当然,你是第一个发现我不是那小子的人,给你一个奖励怎么样?”说完,作势就要亲上去,被彬鸢扭头躲过了:“你和他简直差太远了!”
福笙脸色一僵,手腕上经脉鼓出,伸手掐住彬鸢的脖子,火冒三丈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咳咳……咳!”彬鸢望着赫然而怒的人,死咬住嘴唇,顽固的反驳:“你们虽然寄居在同一具躯体里,可是人品差距太大了!你,根本完完全全比不上他!垃圾!”
“唔!咳……!”
“我比不上他!?呵……”福笙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顽固之徒,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很愤怒,恨不得立马掐死他,但却慢慢压抑住了内心的愤怒,从床边掏出一根绳索,把人绑住直接吊在床架上。
彬鸢双手被捆绑着吊着,身体的沉重拉的手腕非常疼,麻绳把皮肤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印记,似要破皮流血一般。
“对……”福笙慢悠悠的坐在床边,从床柜里掏出一把把散发着寒光的刑具:“他永远只能活在光明里,我却从来也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从我有意识开始,只能活在他的影子里,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却能知道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包括关于你的一切。”
目光对视的那一霎那,彬鸢大脑一疼,眼神错开,无端端的心虚让他喘不上气,不过很快,身体上的疼痛夺走了他的全部思维。
“啊!!!”
一根银针狠狠的扎在彬鸢大腿上,手指用力往下一压,细细的银针没入大腿,不见一丝血流出来。
这种疼痛让彬鸢瞬间就喊了出来,额头上的汗水也大颗大颗的冒,他害怕的挣扎,又是一根细细的银针插入脚趾。
“你,啊!!!”
“我什么?”福笙拿着银针晃悠悠地说:“我这个垃圾是不是比你强多了?你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就弄不明白他看上你哪一点,还是一个残废!”
“啪嗒……”一滴血泪滴在他的手掌上,福笙看着手指上的红色泪滴,目光往上移,一条浅浅的泪痕挂在彬鸢眼角。
原来没有眼睛的人也是会流泪的。
若是平常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有的只是怜悯和同情,而在福笙这里,有的只是疯狂。
白天他无法出来,这具身体会被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操控,他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尽情享受自己活着的感觉,而刚好他看中了这个猎物。
这一晚,牧儿被几个仆人压制跪在门外,听着婚房内一声一声凄厉的叫声,每一声都是来自于殿下。
他好后悔!
他应该带着殿下逃走的。
悔恨的泪水糊了脸,他无力绝望的趴在地上,直至天明,那些专门负责看守他的守卫才离开了。
晨曦的第一楼阳光笼罩在山寨里,福笙迷迷糊糊的醒来,闻到一股重重的血腥味,他揉着昏沉的脑袋坐起来,一霎那间就看到了被吊在床上,浑身血淋淋的彬鸢。
“鸢!!!”这是怎么一回事!
福笙暴露的一声惊呼,赶紧把人解下来,冲着门口的守卫怒斥一声:“还不快滚进来!”
话音刚落,守在门口两旁的侍卫慌不择路的跑了进去。
“见过大当家的!”
福笙手发抖的搂着怀中的人,双手上染了血迹,他黑着脸,哑着嗓子问:“你,去山下赶快叫大夫,速度要快!你,如实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个守卫点头领命,急忙去山下找大夫了。
还被留下来的一个,则是惶诚惶恐的叩着头,颤颤巍巍回答:“这些都是大当家,你昨晚自己吩咐的……”
“啪!”
一个瓷杯直接砸向侍卫的脑袋,扔了一个还不够,又扔了一个。
福笙将人小心翼翼的放下,从枕头下抽下自己的剑,来到侍卫面前,把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怒吼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把脉的时候,牙子的手微微抖擞,这太残忍了,将百来根针扎进人的大腿,这人估计也快废了。
他摘掉帘子蒙在彬鸢眼睛上的布条,为伤口上了药,检查了一下自己亲自动刀的眼伤,确定那些东西都没有损坏感染,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时辰后,言知把带着血的银针交给下人端去,按照师傅的吩咐整理好草药,写下药方子。
福笙脸色凝重的站在床边,见大夫完工后,着急的说了一句:“他的眼睛还会好吗?”
牙子收拾工具的手一顿,沉默片刻,抬头望着被土匪们称之为大当家的男子,男子很年轻,但骨架很大,长相也并不是达知达国人,像一个混血。
“你可知这位公子是何人?”牙子摸了一把胡须,面色复杂,他不太想参与皇亲贵族之间的矛盾纷争之中,“这位公子乃是浮桑国前朝太子,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真是让人心痛。他的贤明在我们这些老百姓看来,是不可多得的举世名君,怎落到这般下场……”
听老人家的这番话,貌似好像知道是谁弄瞎了彬鸢眼睛的人。
“你知道是谁弄瞎了他?!”福笙面色严肃,语气生寒。
“你想知道?”牙子拍拍腿从凳子上站起来,背好药筐,正欲打算走出门口,福笙伸手拦住:“我想知道!”
老人家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摇摇头:“有些人是你不可得罪的。罢了吧……”他不想害得这些意气用事的年轻人,总是结下仇怨。
“你不告诉我,怎知道我得罪不起?”福笙不死心道。
“你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好!”老人家点点头,也不再隐瞒:“那我不妨就告诉你,让这位公子双目失明的人正是他的大哥彬旭。那人本身也是双目失明之人,多次寻找可以交换眼睛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偶然间发现彬鸢与他的眼睛非常契合,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话毕,福笙对前面的话都没太往心里去,唯一抓住的重点就是失眠的人可以通过换眼获得光明。
他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把擦肩而过的老人家又堵在走廊上,急切的问道:“他的眼睛还有救吗?”
老人家目光闪躲,其实他在拿走这位公子眼睛之前,为了不破坏这位公子以后获得光明的机会,手术非常的详细,也就是说只要有人愿意奉上一双眼睛,的确还有机会可以复明。
他点点头,福笙顿时欣喜若狂:“拜托了!多少钱财都没关系,请大夫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
“我竭尽所能……”牙子摸了一把胡须,无奈的摇头:“但是你必须找到一双完好的眼睛给他换上,记住必须是完好的,是要从活着人的眼睛里取出,而不是从死人的眼睛里挖出来的。”
老人家的一席话久久为荡在他的耳旁不曾散去,福笙在书房一坐就是大半宿,他想去看彬鸢,在得知对方的伤势是自己造成之后,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晚上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奇怪。
书房外派了几十个侍卫兼护着自己,过了这一夜,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福笙迫不及待把守了一整夜的杨左杨右唤了进来。
“昨晚我可有奇怪之处?”
杨左与杨右面面相视,都不能理解大当家到底要干嘛,只能如实的摇了摇头。
“那我昨晚可以离开这间房子?”
“大当家,你一夜未出过门。”杨左如实禀报。
没有出过房门,听到这样的回答,福笙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着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你俩下去吧,哦对了!”福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快要离开的两人:“我需要一双活人的眼睛,去奴隶城看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买一个奴隶上来。”
“遵命!”杨左点头领命,带着弟弟离开。
奴隶城就坐落在达知达国中,从万骨山中出发,快马加鞭,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奴隶城。
两人去库房领完银钱,换一身行头,领了两匹马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