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柳泉是不行的。不够稳重,小孩子气性。要不得。”程大夫评价了一番,“不是我说,若非要选一个,还不如顾渊。”
程大夫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慕临安沉默了。
他当初让顾渊离开就是怕村里人把他俩凑一对,现在连程伯都这么说。慕临安打心底不愿意,不为别的,他便是本来就不愿成亲,也不愿去亲近人。
情情爱爱更不想去理会,只想好好守着他阿爹的竹屋好生过活。
眼下都在逼他,把他逼急了。
那也不能选顾渊啊,这便是拿顾渊来开脱、利用,何况他和顾渊根本不熟,也别耽误了人家。
慕临安垂着眸子,沉默了会,“这事您不用担心,其实……我有婚约的。”
那话一出,程大夫愣了好久。
那时他爹还健在,凭着一身文人才气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人物。其中有个姓阮的富家,阮老爷与他爹一见如故,成了知己。据他爹说,有次酒后,俩人兴致高涨、冲昏了脑。便稀里糊涂给两家孩子订了娃娃亲,还立了字、画了压。
好似生怕对方后悔,等酒醒一拍脑袋才想起自个干的糊涂事。再想去后悔又拉不下脸面,为这件事,慕先生还多次跟慕临安道歉。
他爹去世后,阮家没也表示。毕竟又多年没联系,不知他家如何打算。慕临安也没当回事,估计人家也早就忘了。
现在说出来,倒也可以打消了村里人的顾忌。
程大夫听了,张目结舌,“这老慕事儿办得不地道啊!也不曾听他说起。”
这事就算这么暂时解决了,也不必再撮合顾渊和慕哥儿了。虽然程大夫还是几分不放心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了些其他的,“明儿我去镇上义诊,你若要去镇上便同着我一起罢。”
慕临安点了点头,聊了几句趁着天没黑便离开了。
等顾渊冲完澡出来,才发现慕临安已经走了。
程大夫坐着喝茶,从杯里瞥着顾渊,语气怪气,“还等你喽?人家早跑了。”
那话外之音也不知顾渊听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柳泉:唉?我出场了吗?到我出场了吗?怎么程老头又讲我坏话!我怎么就不沉稳了?
顾渊:还是我比较沉稳。
阮×:你们在说什么?
——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种田文主要内容好像不是发家致富_(:3」∠)_
我就想写写乡里人情的平常平淡生活,我尽量让他们发家致富叭。
第12章 第 12 章
翌日,清早。
乘着驴车,顾渊一行人向镇里驶去。
行至半途,天空忽而下起了毛毛细雨。远山如黛,山路迢迢,驴儿摇着尾巴在一片烟雨朦胧中哒哒远去。
到了镇里时,那雨还未停。
程大夫提着药箱去了一家医馆,据大夫自己说,他与那医馆老板算得半个友人。每回来镇里,医馆老板都会赠与他一些药材或者单方,程大夫便帮着他做义诊。
大夫有事忙,顾渊留着也没用武之地。程大夫便让他跟着慕临安上街去卖竹篮和竹笋,也好补贴家用。
虽说是雨日,也庆幸雨不大,街上的人倒也熙熙攘攘。
慕临安寻了个摊位摆着东西,顾渊则站在一旁给他撑起了伞。那伞是油纸伞,伞面画着一树红梅,旁边提着字,十足高雅。顾渊盯了半会,总觉得这字眼熟,像慕临安的。
他以为会编竹篮就已经够心灵手巧了,没想成慕临安还会自个做伞。顾渊惊叹了,对比着自己,他还真是一无用处。
他哎了声,问道,“这竹篮和笋该如何卖?要叫唤吗?”
慕临安看了他一眼,“不然还能怎么卖?是要叫唤,你能叫唤么?”
话里有些嘲弄,顾渊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也知自己这问题问得有点儿白痴了。他不过想跟少年找点话聊,一路驶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儿慕临安对他有点冷漠。
他撑着伞干站着,慕临安也不等他回答,蹲着叫唤起来。这雨天买竹篮买笋的人少得很,半天也没卖走一个,偶尔有路过驻停的也是那些小哥儿为了多瞧两眼顾渊那张脸。
又是一个瞅脸的过去了,慕临安蹲麻了腿,捶了好几下。他仰头望向顾渊,只见撑伞之人像似有感召般低下了头,朝他笑了一下。
慕临安愣了神,捶腿的动作也忘了继续。他想着,还真是好面目。忽而脑海里闪过一个法子,朝着顾渊便笑了起来。
“你来唱歌吧。”他没头没尾说了句。
顾渊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时没听懂慕临安的意思。他满脸疑惑地看向慕临安,只见少年笑里透着几分狡黠。
“把叫买唱出来啊,你不是喜欢瞎哼哼么?也可吸引人来买咱们的东西。反正你也无事,干站着跟根木头似的。你看那些小哥儿,哪个不是多瞅了你两眼?”慕临安振振有词道。
敢情是让他色—诱?顾渊没缓过神,还没开始色—诱起来,自个倒先愣神在少年不同往日那般清清冷冷的眼里。
“好啊……”他竟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腆着脸皮便开始不着调地乱叫唤。
不就是喊一个,唱一个么?
“卖竹篮喽!卖竹篮喽!买个竹篮送个笋,便宜实惠不抬价。”他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乱叫买。
慕临安原本想笑,一听,笑不出来了。他瞪着顾渊,不敢置信,“你瞎唤什么?买竹篮送竹笋?”
还不亏死?
他急得想打人,顾渊笑了声,“唉,别急呀。我也没说送多少人。”
他继续喊着,果不其然,不一会就围着几个等着送笋的人。
“当真送笋么?”一个年轻的哥儿朝着顾渊几分羞涩,问道。
顾渊微微一笑,“那是当然,你买便送。”
这话说得好听,仿佛故意送给那小哥儿。小哥儿在顾渊温润的眼神中红了脸,羞羞答答地要了竹篮,顾渊也送了笋。旁人见了居然有这等好事,于是乎,都凑了上去。
顾渊又送了两个,忽而停下来道,“这笋我也送了,你们也瞧见我家的笋了。笋除了根,也洗得干净。白嫩嫩的,味道清甜,脆得很。平日可是专门送大酒楼的,今日因为下雨没赶得急送过去,便做了亏本买卖。你们若想买,我便便宜一文。可千万不要声张,还得赶紧,晚了便没了。”
顾渊胡说八道了一通,路人看着摊上的确干干净净的笋竟也信了几分。能占一文便宜便是一文,多买几个还多便宜几文。如此想着,笋竟然着顾渊的忽悠中卖完了。
慕临安有些愣神,没想成顾渊便会如此忽悠人。正愣神间,一架马车驶过,和着泥的污水溅了俩人一身。
顾渊倒还好,蹲着的慕临安连脸上都是泥泞。他皱着眉抹了几把脸,忽而感觉颈间一凉。回头,便见撑着伞的顾渊弯下了腰,正收回手指。
“颈上也沾了。”顾渊自然地伸着手给他瞧抹下来的泥巴。
本就因顾渊弯着腰两人挨着极近,这会,额头对额头,眼眸对眼眸,更近了。说话间,那股子气又喷得慕临安脖子红了一片。
他哪里跟一个汉子如此接近过?慕临安红了脸有些恼怒,顾渊又忽而笑了起来,他便越发觉得顾渊是故意戏弄他的了。
慕临安心下微沉,将人推开,一言不发地朝医馆走去。
“哎,不躲伞么?”身后传来顾渊不紧不慢地声音。
仔细听,他竟然还在笑!
俩人一前一后回了医馆,刚进门便看见一群人围着。不知怎地,乱哄哄的,里头一阵骚动。
不时传出骂声,“你们这什么破医馆?把好好的人都给医得奄奄一息了!大家都瞧瞧!评评理!我家三儿昨天还好好的,就是因为服了这医馆给的药,今天就不行了!你们若是不给我个交代,今天我就砸了这医馆!”
那中央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印堂发黑。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姆,哭天喊地,“我的儿啊!是这黑心大夫害了你!一群没良心,竟乱开药要毒死你!他怎么狠心!我的儿……”
那骂咧的大汉怒目圆瞪,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打人。顾渊没挤到前头,隐约瞧见程大夫冷着脸杵着任由他们撒泼。
脉象的确有问题,但肯定不是他们开错了药。程大夫开的单方,每张都是检查过几遍的。那行人一看就是老懒,便是故意来砸场子的。讲理是讲不清。程大夫与汉子对骂了几句,眼瞅着汉子要动手。
顾渊便冲了出来,按着了汉子的手。
“轮得到你动手?”他冷了脸,剜了汉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