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忙用手背抹了抹下巴,这才发现被他捉弄了,一把推开他嗔怒道:“好你个顾子煦,去趟北疆能耐了,整日戏耍我。”
“哪儿敢呀。”顾澈连忙软下声,见他不搭理,转移话题道,“忙活这么久阿清当是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做饭。”说着就站起身朝外走。
他怎么不知道顾澈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顾清心里惊讶了一下,故作不在意。待他走出屋子后,立马就站起来跟上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顾澈还真的进厨房烧火做起饭来了,只是看他那架势,恐怕是要把厨房给烧了。
“停停停!”顾清本来探着头观摩着,见灶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忙出声打断他。
“我的好哥哥唉,这柴米油盐光有个柴,要做个什么出来?碳烤柴火吃吗?”顾清扶着额头一脸无奈,肇事者却一脸无辜的可怜样,他只得去将火先扑灭了,道:“澈哥,咱们得出趟门。”
二人换了身衣服出门采买,这地方穷乡僻壤的,除了基础的大米、油盐外,便没有别的调味料了,像是京城能买到的胡椒,这里的人连听都没听说过。但这村北吴大娘家卖食材倒是新鲜,都是自家养殖种植的,顾清找她买了只鸡,又买了些蔬菜,那大娘是个热心肠,还送了他们两个鸡蛋。
“顾小哥,看你们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吴大娘禁不住好奇问了一嘴。
顾澈左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右手抓着只已经杀了并且剃好毛的鸡,正准备答话,被顾清抢了先:“您有所不知,我这位哥哥染了病,需得找个安静地方好生养着,方才寻到此地,今后还请大娘多照顾了。”说完将银子塞到她怀里,看着顾澈叹了口气。
闻言顾澈挑了挑眉,没说话。
吴大娘打量了一番顾澈,后者看上去身强体壮健康得很,疑惑地问道: “这什么病啊?”
“这……”顾清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
正巧这时吴大娘的夫婿回来见着了,对她使了个眼色道:“你个妇人家管这么多干嘛,人小兄弟都说了来养病的。”
吴大娘会意,忙道:“是了是了,是我多嘴了,二位小哥不要介意啊,不过我们这村子没有郎中的,要是有需要,镇上有一家医馆。”
两人谢过他们之后,慢悠悠地往回走。
“为兄得了什么病?”顾澈斜睨着看上去心情不错,走路都一蹦一跳的顾清。
顾清义正言辞地答:“这种病呢,很特殊,必须得我陪着来这里养病才能行。”
“哦?”
“平时呢不怎么犯病,但若是见不着我,那可谓是不治之症,”顾清笑得眼睛弯弯的,用手指去戳了一下顾澈的心口,“此病名为相思。”
“……”顾澈无言以对,心下觉得他说得还挺对。
回到屋里,顾清开始倒腾着做饭,顾澈原本在一旁打下手。这不是读书就是打仗不然就钻研机关术的哥们儿哪是做饭的料?最终顾清美名其曰“君子远庖厨”给他轰出了厨房。
顾清终于得以大展身手,炖了一大锅鸡汤,炒了个小菜。端上桌顿时香气四溢,顾澈上桌时学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给他盛了碗鸡汤,顾清扬着眉毛看他的反应。
那边果然毫不吝啬地称赞道:“阿清好厨艺,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鸡汤了!”
顾清心下骂他吹彩虹屁,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我做我们家乡菜那才叫一个美味,就是可惜这里没有胡味调料。”顾清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忙用余光去瞟顾澈。
顾澈但笑不语,并未追问什么。
米饭煮得香糯,顾澈添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自觉地等顾清吃完后收拾了饭桌。
天色渐晚,两人并排坐在院子里,顾清开口道:“澈哥,你相信吗,世上还存在着另一个空间?”
“也许吧。”顾澈笑了笑,偏过头看他,他正仰着头看着一片黑暗的天空,清澈的眼眸里有一种顾澈看不懂的情绪。
他骤然侧目与顾澈对视,情不自禁地陷进了顾澈那温柔的眼神中,俯下身,轻轻地在那颜色浅淡的薄唇上碰了下,如蜻蜓点水般飞快地离开。
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顾澈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挠,浑身酥麻酥麻的。他还没脸红,始作俑者倒是先脸红耳热起来了,别扭着不敢再看他。
顾澈觉着好笑,双手捧着他的两颊将他的头转过来与之对视。他羞怯地偷瞄了顾澈一眼,就这一眼,看得顾澈心神一荡,对着他带点嫣红的唇瓣吻了下去。
这个吻吻得顾清措手不及,他瞪大了眼睛看近在咫尺的俊颜,极长如羽翼般的睫毛乖顺地垂着。顾澈双手捧着他的脸,吻得认真而又温柔,直到他快喘不过气了,两片唇瓣才分了开来。
相对沉默了一阵,两人同时开口。
“澈哥。”
“阿清。”
。……
顾清道:“你先说。”
结果他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屋吧。”
第26章 第 26 章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顾清打了个哆嗦。他站起身自个儿尴尬地笑了笑,一溜烟儿蹿进了屋里。
洗漱完躺到床上,缩在最里边。
这是羞了。
他生平第一次跟人家肌肤相亲,本就羞得很,加上顾澈后来那话说得挺暧昧。
什么叫,先进屋?
顾清脑子里闪过无数个被和谐的画面,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
眼前骤然一片黑暗,只窗边透进来些月光,他背对着顾澈,紧张地绷直了腿。
被子掀开时嗖地蹿进了阵凉风,瞬间又被温暖的体温包裹,顾澈从后面抱住他,同往日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他僵着身体不动弹,然而顾澈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维持着把他的手握在手心抱着他的姿势。
良久,他感觉身后人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才松驰下来。同时又觉得心里隐隐有些小失落。
顾澈总是这样,每次撩完他就没下文了。
管撩不管负责呀!
他轻轻“哼”了一声,背后就传来了那人低沉的声音:“嗯?”
顾清吸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顾澈嗓音略微沙哑,抱着他的手紧了紧,“阿清还未入梦,我怎好先睡呢。”
被他说得更羞了,半饷后才出声道:“如今不讲究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
“规矩是死的,从前遵规守矩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连用膳、入寝都想要与之言语的人罢了。”顾澈声音平缓,甚是好听。
对这个说法极为认同,顾清有感而发道:“曾经我不喜与人接触,独来独往,本已经决定孤独一生了,哪像上天给我开了个玩笑,让我来到这里,遇见你。澈哥,你知道么,从前我周围的人都讨厌我,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说到这里顾清卡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其实是有的,只是他一直不肯接受罢了,但他也是从心底里感激那人的。
顾澈不了解他所说的曾经,许是十二岁之前的日子,又或许是别的,若是他愿意说顾澈会认真倾听,但他要是不愿提起,顾澈绝不会过问。顾澈将下巴靠在他肩上,柔声道:“小傻瓜,那些人不过是不了解你罢,但凡是跟你接触过的人都对你是喜欢的。”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说实话,要不是遇见澈哥,我还去招人厌。”顾清哼哼唧唧道,“他们喜不喜欢我与我何干,只要我喜欢的人喜欢我就行了。”
顾澈听得笑了,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当初我真应该把你藏起来。”
“藏起来作甚?”
“这样别人就没办法看到你的好,将你拐走了。”
本该是个不怎么恰当的话题,愣是被他讲作了情话,顾清咯咯笑起来,“那我就不让别人看见我的好,作恶让他们讨厌我。”
“不行!”顾澈斩钉截铁地否定道,“阿清何等优秀,怎能让人误解了去。”
顾清哭笑不得:“我的澈哥唉,你这也不让那也不行,那我该如何?”
他像是思考了一阵,道:“阿清尽管展露锋芒,我会护好你的。”
顾清笑道:“种田时展露锋芒,还是做饭时展露锋芒啊?”
他这话没别的意思,打趣而已,但听在顾澈耳中就有了其他意味,抿了抿唇,“阿清可是不甘愿在这穷乡僻壤待着。”
顾清连忙翻过身来解释,“我不是这意思,你别多想!种田也好,做饭也好,什么都好,只要是跟你一起,都没差别,我真的很喜欢这里,不对,是喜欢跟你待在这里。”他说到一半顾澈便笑了,借着月光看眼前慌张的小脸,可爱得紧。
凑过去在他眉心落下轻柔的一吻,顾澈将他搂入怀中,柔声道:“阿清,我们成亲吧。”
。……
顾清愣住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说话结结巴巴的,“成……亲?怎么……成亲啊……”虽然他知道天渊国南风盛行,但他也从来没听闻过哪个老爷们堂堂正正迎娶过哪家男子,君遗墨虽说册封了他,但这也不算明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