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顾澈就脱了衣服撺进了被窝里,那像个火炉一样的身体一点点靠近顾清,将他拥在怀里。
顾清记得,小时候特别想要一个暖床的。
如今也算是实现了梦想吧。他自个儿在顾澈怀里傻乐,两个人靠得很近,刚一抬头,便能清晰地看到顾澈光洁的下巴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
顾清不乐了,心疼地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道疤痕,问道:“怎么弄的?”
“剃须时不慎划破了,应当是不会留印子的。”顾澈握住他的手,目光不曾从他的脸上挪开过。
顾清声音闷闷的,“你个大老爷们,在乎什么留不留印子!”不知道受伤了他会心疼啊。
“那不是怕阿清嫌我吗。”顾澈如实道。
闻言顾清撇嘴道:“我是那种只在乎外表的人嘛。”
顾澈委屈地紧抿着唇,给了他一个眼神,那眼里赤|裸裸地写着“你就是”。
“当年我那是玩笑话!我才不会嫌你呢。”顾清不满地嘟囔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从背后环住那纤细的腰身,顾澈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他实在是痒得不行,身体蠕动着表示抗议。
“阿清,咱们去乡下吧。”
顾清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说得摸不清头脑,侧过半边头去看他。
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又道:“买块地,劳作耕种,也不愁没事做。”说完他又补上一句,“苦力活都我来做,阿清可以在家捣鼓你那个‘面膜’。”
顾清“噗嗤”一声笑开了花儿,这质朴的话语从顾澈口中说出来,给人以极大的反差感,尤其后面这句,让顾清想起以前的一句流行语。
为夫负责赚钱养家,娘子你只需在家貌美如花便好。
天渊国英勇神武的顾将军,竟甘心去乡下做个农夫!
不得不说,他哥俩此番举动确是不计后果很是不妥。但想想在乡下耕田种地,做好一桌菜肴等他回家的那种平凡生活,真的很令人向往。
“好。”
顾澈对上顾清侧头看过来的眼睛,清澈明亮得让他心中一动。
纵然世间有千般万般求不得,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人一辈子,总要为了什么而奋不顾身一次。
顾清转过身子钻进顾澈怀里,内心从未如此地安宁过。
一夜好眠,第二日顾清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还是顾澈上下楼跑打了盆热水,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坐着,打湿、拧干布巾给他亲自洗漱的。
顾清闭着眼睛痴笑道:“澈哥真好。”
宠溺地看他一眼,顾澈将衣物给他一件件穿好,蹲下身子套上靴子,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好似回到了七年前。
当年的那段日子里,顾澈也是这样照顾他的。
顾清突然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蹲在他跟前与他平视的青年。
“澈哥,你是不是还有话未对我说?”
顾澈歪着脑袋想了会,道:“没有啊。”
“你骗人,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顾沅?”他睨着顾澈的神色,后者神色如常,显然是知道的,他皱起眉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澈没着急回答,而是从容地站直了腿,拉着他到镜台旁坐下,拿起台上的木梳蘸了蘸清水。他正要出声再问,就听得顾澈说:“给你换衣服的时候便知了。”
仔细地回想,顾澈给他换过不少次衣服,究竟是哪次?
“刚把你抱回顾府的那次。”顾澈将他的头发捋到后面,握起一缕,极其专注且温柔地一下下梳着。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顾沅,却还是将他当作顾沅养在顾府,这是什么意思?
顾澈给他绾了个简单的髻,又从胸前交襟处拿出一根玉簪给他簪上。接着屈膝蹲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坦白道:“一开始我觉得,既然有这样的巧合,那就将它当作是上天的安排,把你留在身边。的确,装作你就是阿沅,是我的私心。为了让母亲欢喜,也为了能够保护你。”
“可是后来,我还是食言了。”说着他垂下了头,一脸自责的样子。
顾清问他这个自然不是责怪他,便用手指去挠他的手心,“澈哥,你想啊,这可是个好事!”顾澈抬头看他,他继续道,“一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二来,这也代表你对我一见钟情!”顾澈听得笑了,忙点头说是。
“还有,你虽说是食言了,但这些年我也没受着什么委屈,顶多想你的时候觉着怪委屈的。”顾清说这话时,觉得臊得不行,却掩饰不了笑意一直勾着嘴角。
顾澈竖起食指中指无名指,一脸严肃地说道:“我顾子煦对天发誓,今后定竭尽所能对阿清好,若让阿清受半点委屈,天打五雷轰。”
“呸呸呸!”顾清边呸边将他的手指掰回去,好笑道:“我知道就行了,你对我不好,定是我一掌先下去了,哪用得着雷劈。”
两人笑作一团,顾清乍然想起昨夜顾澈说要买块地,眼珠子一转便道:“澈哥,我想买块地。”
顾澈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问:“什么地?”
“你的死心塌地。”
作者有话要说:
土味情话哈哈哈
感觉画风即将突变,种田文要上线了。
第25章 第 25 章
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说得一愣,顾澈耳廓泛红,轻轻“嗯”了一声。
二人并未在洛城多作停留,用过早膳后便匆匆离开。一路向东,走的都是较为偏僻的小路。
想来这时宫里的人应当已经发觉顾清不见了。
京城。
整个皇宫乱作了一锅粥,皇帝下令封闭消息,但皇贵君失踪的消息仍是不胫而走,闹得前朝也沸沸扬扬,大臣们心怀鬼胎,暗自将矛头指向了刚被封侯的顾朗。
作为皇贵君的父亲,这件事怎么看也与之脱不了干系。
然而君遗墨上朝时闭口不提此事,丝毫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各自只能将猜测吞进肚子里。
下朝后,大臣们纷纷散去,顾朗走在最后,他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连都快要走到他跟前的女吏他都没注意到。
还是郑蔷提高音量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听得她道:“陛下请侯爷到勤政殿议事。”
顾朗朝她颔首道:“请郑大人带路。”
他跟在后面想了许多,凭这位圣上的能耐,定然是早就查出来顾清是被何人带走的了,却表现得跟毫不知情一般,实在是让人摸不透想法。
等郑蔷通报后,顾朗踏进大殿,走到中央,抬起胳膊两手交叠在胸前,屈膝跪地,头埋在手后道:“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罢。”君遗墨居高临下地睨着顾朗,面上看不出喜怒,“爱卿可知,朕为何要传你来此?”
顾朗刚站直身子,还未回答又听得他道:“想必爱卿有所听闻,朕的皇贵君近日失踪了。”君遗墨把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凌厉地投向他,“可朕也听闻了个荒谬的消息。”
“说是……刚立功返京的世子,私自闯入后宫带走了枍之。”
“臣惶恐,犬子年幼无知,犯下滔天罪行,还请陛下恕罪!”顾朗猛地跪下,叩首不起。
君遗墨换上笑脸,笑意却未至眼底,温声道:“朕从未说过要怪罪于谁,爱卿快请起吧。”见跪在地上的人不动,他又道:“怎么?爱卿是要让朕亲自来扶你起身吗。”
“臣不敢。”顾朗缓缓抬起头,却没有站起身。
“朕念在世子平叛北蛮有功,只要将皇贵君平安送回宫,便不追究此事了。”君遗墨停下转扳指的动作,走下宝座停在顾朗面前。
顾朗蹙眉,低低地应了一声:“谢陛下。”
君遗墨弯身将他扶起,似笑非笑道:“若是三日后朕没见着枍之,可别怪朕心狠了。”
那向来矫健挺拔的身姿晃了晃,垂首退出了大殿。君遗墨敛了神色,目光阴冷的面上闪过一瞬肃杀之意,他冷笑一声,挥袖转身坐回原处。
比起京城,远在东域的一座村庄就很风平浪静了。
顾澈到处打听后,买了处两室带个院落的房子。麻雀虽小,好在五脏俱全,里边的用具看上去还比较新,他二人当晚就住了进去。
“拎包入住,还挺不错。”顾清笑道。
这间里屋陈设简单,除开木桌、镜台、衣橱、床塌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连个装饰品也没有。顾澈便寻了个铁锤和钉子在墙面上凿了个洞,再取下重剑挂了上去。他将包袱里的衣物收拾好放进衣橱中,回头对顾清道:“明天我们去问问镇上的乡亲,寻快好地买下吧。”
“真要种田?你会吗?”顾清倚在窗边,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关上橱门,走到顾清边上坐下,搂着顾清道:“不会啊,但是可以学嘛。”
“我可真好奇顾大少挽着裤脚下田插秧的模样。”顾清说着脑海里便出现一副画面,青年用麻绳束起头发,裸着上半身,裤脚挽了好几转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汗珠从他头上落下,他抬手去擦,肌肉的线条随之暴露在空气中。
这也太A了!
听身旁人儿蓦地笑出了声,顾澈侧目看他,打趣道:“阿清这是想到了什么?都流哈喇子了。”